6、小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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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兔在学校里醒的要比早上铃声响的还早。
何英羽的寝室在他旁边，下铺。在那首《梦想开始的地方》刚响几个调猛地坐起喊道：“我草？”
然后头被一个不重不轻的枕头砸了一下。
“英代你闭嘴成吗？”
紧接着又从隔壁上铺和他自己上铺分别扔过来两个抱枕。
寝室里一片混乱。
隔了几分钟何英羽打开门，用手捋捋头发，侧头去看旁边的宿舍门。
也不知道这人昨天晚上回来没有。
他想了想打算过去敲门喊几声，然而刚走进门边一个深灰色的物体正面砸在他脸上，砸的鼻梁生疼，没忍住啊了一声。
成兔没想到这时间点卡的这么凑巧，他寝室的门门锁有些生锈没打开，使了劲才猛地推开来，铁门直接砸到了人。
他打算抽个空去报告一下寝室门的问题，伸出手说：“抱歉啊我没看到你，我寝室门出了点问题打不开，你鼻子没塌吧？”
何英羽捂着鼻梁，生理泪水被硬生生挤出来了几滴，表情也逐渐扭曲：“还活着呢，你放心，我鼻子好的很。”
说完他握着成兔的手站起来又揉了几下鼻子放开手，后遗症还挺大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好，转移话题分散鼻子上的注意力道：“你也被这铃声吵醒了？”
“没，五点多就起了，想看日出，但今天好像会下雨。”成兔一手叉着腰转头看向旁边走廊窗外，乌云和白云混合在一起挡住了天空的蔚蓝，强烈的压迫感沉沉压来。
何英羽凑过来看了看他的宿舍：“你寝室也太干净了吧，怎么不想着和舍友一起住，一个人不闷吗？”
他隐约在书柜最里面的角落里瞥到一抹红色，正想再看铁门啪的关上，成兔按着门说：“再看举报你偷窥隐私。”
“我就随便看看，不算偷窥隐私吧。”刚刚那一下差点连着何英羽的头卡在门缝里，他缩回头说：“我还以为你昨晚不会回来了。”
“我是逃课，但不至于夜不归宿。”成兔回答他上个问题：“一个人更自在点。”
也更方便做那种事。
成兔换了衣服，里面穿了长袖衬衫，外面套着校服，手臂虽然还有要露出来的时候，但一点绷带而已也没什么。
只是在高一时老被同学和老师问起这件事，一开始还能用被猫抓伤或者划伤圆过去，最后烦了，干脆说觉得好看。
有伤就用绷带遮住，没有就拆下来，以至于他曾经的班主任一个学期都没想明白这学生怎么时不时受个伤，难不成是流血体质？
时间指向六点半，住宿生全体起床，这层楼出来的学生有认识何英羽就打个招呼，何英羽挥了下手后又跟成兔说：“成哥，我觉得你今天要凉。”
成兔没懂：“嗯？”
“我草，你昨天逃课也就算了，你他妈一开学就逃三节晚自习。”何英羽夸张的比划了几下说：“你是没看到周老师那个表情，啧啧，反正我是保不住你了。”
“不过你不知道，咱们班的好学生江沅一竟然也逃课，还跟你一样，都是自习。”何英羽摇了摇头。
“我昨晚跟他一起回来的。”
“……”何英羽不想再受刺激了。
吃完早饭去教室，成兔简单和他说明了昨晚上发生的情况，最后加上一句：“翻墙挺帅。”
何英羽：“……”这是重点吗？
两人聊着走到四班教室后门，还未进门听到班里的吵闹声以及翻书写字声，作业本在空中乱飞，何英羽刚进去迎面砸来一本书。
这回他学乖了，头一偏，课本不偏不倚打在还在发呆的成兔脸上。
他闭了一下眼，课本从他手里滑落，单手接住后出声问：“谁的？”
一个女生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课本说：“我的……”
成兔笑了一下：“砸到人就不好了，下次小心点。”
那女生知道成兔在五中里人气有多高，这回靠近看了心说还真是这样，远看像女生，近了就是个分外清秀的男孩子。
夏凝是语代，见英代和自家的小兔子来了冲过去说：“快点交作业吧两位，七点我就要送到李老师办公室去了。”
成兔言简意赅：“没写，你就这么跟老师说吧。”
何英羽则溜到自己位子上找作业去了：“你等等。”
江沅一来的比成兔晚，他是卡着七点的早自习铃进门的。
周臣看到他招了下手说：“江哥。”
江沅一点了下头就在成兔斜对面坐下了，在瞥见成兔时挑了下眼角，不过什么都没说。
周娟不是班主任，却和李秋梅的关系胜似姐妹，这点还是班里另外一个男生早上路过办公室看到的。
李秋梅还给周娟带了一袋橘子。
这男生戴着一副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出口的话和他这副模样完全不在调上。
“我听到周老师喊李老师喊姐，我去原来她们关系这么好的么？”男生姓黄，大名黄址，正一手手指夹着两根水笔抄单词，字体第一行还算正常，第二行歪歪斜斜，像个不好好走路的人，不整齐但还能看得过去。
他抄完往何英羽桌上扔，单词本来了个滑铲差点掉地上，被何英羽抓住一个角往那堆本子最上面放：“阿黄，你就不能轻点扔？”
黄址忙道：“得得得，英语，你能别喊这个名字吗？我感觉像在喊狗。”
江沅一在边上开口道：“巧了，我们小区里有人家养的一只柯基就叫阿黄。”
何英羽附和：“放心，这个还挺适合你的，实在不行我喊你小黄，怎么样？”
夏凝除了成兔外收集齐其他人的作业正要抱去办公室，闻言笑道：“这跟喊我家狗也没什么区别。”
她说完这话抬头看了眼黑板旁边上方的铃铛，立即跑出去了。
黄址放弃挣扎：“算了随便你们吧。”
江沅一笑完转头看向身后，手指轻点他的桌面喊了声：“小兔子。”
他声音较低，怕被别人听到似的特意压下声线，成兔拿着手机的手僵了僵，抬起头都没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烫，说：“你刚刚喊我什么？”
“小兔子。有什么意见吗？我觉得很适合你。”江沅一和他的眼睛对视，调笑的意味越来越明显。
成兔小时候到现在身边的朋友都会喊他小兔子，但都是女生才这么喊，被男生喊这个词却是第一次。
大概是天气影响，早自习开始就下雨，搞得成兔心情也不太好，他不知道自己是受雨天还是面前这个人，反正不怎么好。
成兔还是放下手机嘴巴牵出一个笑：“谢谢夸奖。”
“你的伤好了？”江沅一目光下移，成兔顺着他的方向低头看去，看到自己的手腕袖子滑下了一截，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
他表情微变，拉上袖子重新将那块遮住说：“一点小伤，不要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让江沅一看到，别人看到都没事，就像何英羽和夏凝，他们都习惯了。
但是江沅一不一样，成兔下意识竖起刺拒绝他的靠近。
兔子对外面的一切在接受的同时又在抗拒。
“真的不要紧？”江沅一又问了一遍，看昨晚那样子这人身上没带一点擦伤，但左手那块被绷带包起来的地方让他格外在意。
成兔打人时他虽然没看到，按照后来他行动自如的那样就能猜到不是骨折。
一来是那只手上本来就有伤，二来是没有却想要隐藏起来什么，像是害怕被发现某种东西。
江沅一不太想插手别人的事，但他想关心的心思是真的。
连带着在心脏深处那个被铁笼囚禁着的自己开始有一点松动。
“真没事，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成兔看着他的样子哑然失笑：“我记得我们才认识。”
江沅一实话实说：“作为班长关心一下同学，这是很正常的事。”
李秋梅昨天指名江沅一当班长，成兔耳朵里塞着东西没听见。
夏凝回来后看到成兔和江沅一的第一眼就说：“小兔子，江哥，李老师喊你们去办公室。”
说着朝两人投来明了的眼神。
成兔知道，肯定是周娟和李秋梅说了什么，无非就是昨晚逃课的事。
“知道了。”成兔看了江沅一一眼，放下笔站起身走出教室。
江沅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突然说：“放心，到时候我就说是我带你出去的，责任归我。”
前面的人停了。
成兔侧过头看他：“检讨也帮我写？”
实话实说，高一的检讨都是他找人花钱代写。
如果真的要成兔本人来写可以从天扯到地，他说怕污染老师眼睛所以就没有写过。
江沅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能这么接受了，片刻后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站在半开的办公室门口，成兔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李秋梅还在埋头写东西。
江沅一快速在门板上敲了两下：“报告。”
“进来。”李秋梅听到动静抬起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下，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没有什么表情，就是看到他们的第一眼皱了眉头。
江沅一比成兔高半个头，象征性的敲完门推开先进去了，成兔在他进门的两秒后才跟了上去。
李秋梅开口问：“你们两个昨晚不在教室里上课，跑哪里鬼混去了？”
成兔还没说话，江沅一上前一步说道：“老师，我当时有点累，就想出去散散步。但是一个人又很无聊，我就拉上这位同学陪我一起去了。”
他说到最后半句，手自然而然搭上成兔的肩膀。
成兔也不客气，点头嗯了一声。
李秋梅教了十几年的书什么学生没见过，她不止一次看到有在学校隔壁巷子里抽烟的女学生，即使不是同一个学校也会逮着教育。
如果是别的方式也就算了，可她是五中传奇中的传奇，当场上去夺过女生手里的烟叼在嘴边就吸。
那女生一脸懵逼。
李秋梅还嫌不够刺激，又补上一句：“还有没有？”
渐渐的大部分学生和老师都了解了这位李老师，甚至连教初中时的外号都在五中流传开了……
李秋梅看了一眼成兔，忽然问：“你就是成兔同学？”
她在不知道名字前除去昨天开学是第一次这样看过他和江沅一。
原因是周娟向四班的周臣同学要了两人的照片并且确认后给李秋梅看过，她对人的面容的记忆力出奇好，只看了两遍就记下了。
成兔同学不明所以的应了一下，然后他看见李秋梅从旁边那一堆试卷最上面把第一张揭下来握在手里：“这件事先搁一下。现在我讲点别的，你的试卷怎么回事？”
成兔看到那张试卷就是昨天开学李秋梅为了测试他们基础随便考的卷子，说：“我不会写。”
李秋梅：“……”她虽然见过各种学生，但这么坦坦荡荡的却是头回。
江沅一也看过来，李秋梅手里的试卷只在那行粗体字考卷名下面填了姓名班级。
其余干干净净，这半张卷面比他的脸还整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