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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约好 ...

  •   “找几个人…翠云山…记得…”
      陆瑾沉到凝晖院时,陆明修刚好出来往外走,边走边吩咐着什么,与他撞了个正面。
      “七弟,你怎么来了?”见他过来,陆明修还有些诧异。
      陆瑾沉回道:“母亲体弱多病,饮食上难免顾忌一些,我来找大伯母,希望日后大厨房那边能单独为母亲开一个灶。”
      “哦…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派个丫鬟小厮过来说一声就是了,还亲自跑过来做甚,这般纡尊降贵,乡试在即,可别因小失大了。”陆明修端着一副兄长的做派,指点了几句,倒不也是为陆瑾沉好,只是做个姿态,也夹杂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谁知陆瑾沉轻轻叹了口气,硬拉着他就诉起苦来,什么母亲病重昏迷不醒还请不来大夫,院子的婆子丫鬟偷懒指使不动,妹妹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前儿他赴同窗的宴回来就偶感风寒,近日老觉得身子不适,读不进去书等等,洋洋洒洒一通抱怨,还说起在外面竹炉舍品茶时听来的说书,直言编的跟真的一样,若不是自己信三哥的为人,怕是要跟外面那些人一样,认为三哥是那等背信弃义只顾情爱之人了…
      这一番话下来可把陆明修恶心的够呛,忙找了借口,匆匆离开。
      可他能落荒而逃,曾氏却逃不了,陆瑾沉求见进屋,依样画葫芦,将方才说的话又跟曾氏复述了一遍,只听得人头疼不已,嘴角的笑容从一开始的真切到虚伪,再到皮笑肉不笑,最终神情麻木。
      曾氏几次想插话,可陆瑾沉嘴皮子方面的功夫也算了得,硬是没给机会,到最后还说起祖父即将回府的事,又道:“如今母亲的身子愈发不好,云湘到底是个闺阁小姐,老这么做那些丫鬟的活计也不是个事,等祖父回来,若母亲再不见好,我就求祖父将云湘送到大伯母这儿来住些时候可好?免得过了病气,她小小年纪,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忧心。”
      曾氏自然是觉得不好,可这话说来也不是跟她商量的,倒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如此,她也不好明面上推拒,回道:“云湘乖巧懂事,我自然喜欢,只是三弟妹病重,她若不侍榻床前,难免让人觉得不孝,还是从长计议吧,现下要紧的还是三弟妹的病,方才听你说吩咐了小厮去请大夫,他能请来什么有名望?还是拿了我的名贴,去回春堂请了柳大夫过来一趟吧。”
      “这个就不用了。”陆瑾沉摇了摇头,笑道,“回春堂李大夫的儿子与我近来相识,我看医术不差,由子及父,想必李大夫也有些本事,我让谨竹去请,这会儿也应该请到了。”
      曾氏听得一愣。
      她以为陆瑾沉来找她扯这么久的皮,是为了请大夫的事,却不料这事情都办好了,还来找自己干嘛?难怪那荀氏都昏迷不醒了,这小子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想到这儿,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一时倒弄不清来意了。
      直到陆瑾沉再次开口,“说来也是为难,今儿侄儿来,除了为灶间一事,也是想从大伯母这里求几个能干晓事的丫鬟,不求伶俐,只求手脚干净勤快,别像之前送来的那些婆子丫鬟,一个个跟主子似的,云湘一个脸皮薄的姑娘家,竟一个都使唤不动。”
      “竟有此事?”曾氏脸上的神色有些震惊。
      “自然,若非如此,如三哥所言,我使唤个婆子过来就是,何必为了灶上那点小事,亲自来找大伯母一趟呢。”陆瑾沉笑道。
      而曾氏震惊之后,就有些为难了,“可那些婆子…”
      还未说些什么,陆瑾沉便冷了脸色,沉声道:“大伯母也别说什么伺候了多年,看在谁的面子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话,这到院子里来不干事只偷懒,连个传话跑腿的事都不做,哪家劳苦功高的下人也不是这么个养法,大伯母若是心慈,不如遣送些银两,放她们出府养老就是了,免得待在府里,一辈子为奴为婢低人一等的好。”
      这下曾氏也不好接话了,只得勉强笑了笑,最终还是答应了陆瑾沉的要求,换掉祈香院原来的婆子丫鬟,另选些送过去。
      陆瑾沉得了话,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他一走,曾氏便觉得有些头疼,伺候的丫鬟见状忙拿了薄荷片来一闻,就好多了,挥了挥手,让那薄荷片远离,扭头就跟心腹丫鬟抱怨起来,“我就知道那不是个好的…”
      曾氏这会儿的埋怨,已经走远的陆瑾沉是听不到的。
      回祈香院的路上,过九曲回廊,见廊下一池春水,几只天鹅浮于其上,正优雅的晒着太阳,陆瑾沉心思一动,想起方才在竹炉舍偶然瞥见的那位裴姑娘,论灵动是有几分相似。
      这些日子外面的流言他也关注着,可谓精彩,各有各的说法,但无论哪种,似乎都是那位裴大姑娘吃亏,倒也不见她恼羞成怒或是其他,反而有心情跟好友相约喝茶,还选在了竹炉舍那样“热闹”的地方,也不知她是性格坚韧豁达呢,还是过于没心没肺!
      他回忆了一下,大约觉得是前者,若真能如赵兄所言,娶这样的…
      “哎呀,五姐姐快看,天鹅在那儿呢。”
      …
      池水另一侧传来的动静,惊醒了陷入思绪的陆瑾沉,随即苦笑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他这样的情况,何苦连累旁人呢。

      陆夫人再次上门,是裴歆没想到的事,不过她这次来没有要见自己的意思,只在杨柳轩见了庞氏和父亲,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第二天,裴清菱便解了禁足。
      当晚,裴歆又收到一些锦缎胭脂,还有几样小玉器,银瓶知道又是“封口费”补偿什么的,收的时候一脸平静,转过身来却撇了撇嘴,另找了个丫鬟进屋伺候着,自己则和墨心将东西归置到了库房。
      屋子里,裴歆临窗而坐,有些出神。
      退亲之事,姑姑姑父答应替自己周旋,也亲自登门与父亲说过此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父亲最终还是同意了的,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解了裴清菱的禁足。
      可偏偏今日庞氏和姑姑去陆家时,陆夫人却病了,避而不见,陆家家主也就是陆明修父亲又言亲事是由陆老太爷定下了,若要解除,得家中老太爷归来才行。
      她记得,陆老太爷应该是在五月初回来,左不过这几天,自己等得起。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裴歆一直在等外面的消息,谁知陆家的动静没盼来,倒等来了裴清菱。
      想来约有五六日不见,裴歆看着眼前一身青衣粉裙,面若桃李,笑似春风的二妹妹,也跟着笑了笑,随即放下手中的信件,招呼人坐下。
      “大姐姐近来可好?”裴清菱找了个离她不远亦不近的地方,依言落座。
      丫鬟奉了茶水上来。
      裴歆饮了一口,才道:“闲来无事,却也悠闲,我很好,劳二妹妹惦记了。”
      裴清菱闻言嘴角没忍住一撇,她可不惦记,“姐姐没事就好,前几日我还不敢上门来叨扰,怕姐姐见到我会生气,今日见天气好,想着姐姐或许已经消气了,这才斗胆跑来的。”说完还露出一副略显委屈,而又无辜的神情来。
      裴歆素来最受不了她这样的语气和神色,便没有搭她的话,反而问起她的目的。
      裴清菱见人神色语气都再正常平淡不过,当下就息了做戏的心思,说起正事来,“也没什么,只是过两天就是大娘的忌日,母亲让我来问一问姐姐是否还要像往年一样去翠云山上的静安寺拜祭?”
      “这个自然。”裴歆想也不想地回道。
      她每年生母忌日都会去静安寺,奉一册自己亲手抄写的往生经在佛前,焚香叩拜,再添一笔香油钱,以全生育之恩。
      今年也不例外。
      裴清菱却道:“那正好了,我和母亲近日也想去一趟静安寺,替二舅舅点一盏往生灯,再捐几贯香油钱积福,不如一起可好?到时候多带上几个家丁婆子,也免得麻烦赵家表哥一趟了,乡试在即,听说今年他要下场,如此让他在家温书也好啊。”
      裴歆听了觉得有理,便回了个“好”字。
      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裴清菱又坐了一会儿,喝了半盏茶才起身离开。
      她一走,银瓶从外面进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奇,“姑娘,二姑娘来做什么?”
      裴歆便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听到夫人和二姑娘要跟姑娘一起出门的消息,银瓶有些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裴歆心里惦记着柳无双传来的信,也没在意,又打开刚才的信件,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秦暄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记得这一年的乡试案首并不是陆明修,而是来自下县的一名书生,陆明修则是第二名,但秦暄却认定他会是第一。
      他怎么会一定是第一呢?无论是表哥还是陆瑾沉,论学问文章都不会比他差的,也就是上辈子他俩一个被打伤,一个考前出事取消了资格,否则……
      不对!
      裴歆似乎想到什么,低头再看了一眼书信,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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