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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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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愣住,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前任,一脸惊愕,表情管理略微失控。
她差点忘了,成维云是盈盈介绍给她认识的,成维云的妈妈跟蔡盈家里有着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他在也不奇怪,这才收敛住惊诧。
成维云比文竹小一岁,一直都是一副羸弱的少年相,白净斯文,有点少爷脾气,但大部分时间都很温顺,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文竹倒也不是故意躲着不见他,事实上就是因缘巧合,分手后再没有碰面的机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相见的理由。
“好巧,你也来了。”文竹大方地打招呼,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她的脚后跟还红肿着,得找个位置坐下。
“你搬家了吗?”成维云跟在文竹后头问。
“怎么了?有东西落我那里了吗?”文竹依旧很温和,不去回答他的问题。
成维云摇头,文竹家里太小,他不喜欢逼仄的地方,过夜也都在他家里,很少留东西在她家,看着依旧光鲜的文竹,他当时不就是被鲜亮的她吸引的吗?
那种怎么也不倒下的生命力,再辛苦,也有挣扎向上的动力和野心。
如今她仍有这样的魅力令他颠倒。
“我们和好吧,好不好?”成维云有些紧张,分开几个月,他对这段感情失去了掌控,往常分开了,只要他提,文竹气闷两天就会答应和好。
只是这一回,文竹停下脚步,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看到骨子里去,扬起嘴角:“不合适。”
成维云脸上迅速积起乌云,眼里的紧张和光芒都消散:“听红玉说你有新男友了?”
文竹微微诧异,他和红玉竟真还有联系,但毕竟是爱过的恋人,她还是耐心地解释:“红玉已经离职好几个月了,我们一直没有再联系。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那是为什么不能再和好?”成维云不懂。
“你的青梅竹马女友呢?你搂着她,每天发朋友圈的那个。”文竹笑问他,好整以暇。
成维云脸上一阵青白,说不出话来,那个女朋友像是过家家一样交往了一个月,又好聚好散分开了,他心里总惦记着文竹。
“我永远祝福你,你知道的。”文竹维持着脸上体面的假笑,“无论你谈多少个女朋友。”
他第一次感受到文竹的“攻击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文竹一直算是个好说话的恋人。
蔡盈从前总是调侃,文竹有点笨,但大部分时间是聪明的,对他诸多包容,若是文竹认真计较,能把他说得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成维云以前还以为蔡盈只是偏帮文竹的玩笑话,现在才发现他是真的不了解文竹的本质。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跟以前一样。我承诺,不会再因为工作的事情跟你吵架。”成维云仍觉得文竹在拿乔,他还是愿意软下身段去哄她的,当然这种承诺他也说过不少。
“成维云,我没有耐心了。”文竹发现自己真的全身心地抗拒吃回头草这件事,她对那种反反复复的感情感到厌倦,不想应付,脸上的假笑也有些裂痕,不愿意跟成维云过多废话,她没有耐心吵架,也没有耐心合好,很累。
也许是因为准新欢徐叔叔足够吸引她,也许是终于想通了,其实两个人之间不需要非要谁来哄谁,或者谁迁就谁。
忙碌到疲惫的她,真的完完全全对这个人和这段关系失去了耐性,不愿意再花时间悲痛与挽回,更不愿意继续重复从前、以后都不会解决的问题。
成维云之所以要回头,不过是因为还未遇到一个令他有折服感的人,他有方向感太差,却总需要人带领,可文竹总觉得他找错了人,她也没办法带着谁往前走。
文竹自诩对这个前任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所以红玉的话是真的?”成维云又把这件事扯出来。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往前走。”文竹收起笑容,“你还要过从前那种每天等我回复的日子吗?我们翻过太多旧账了,实在没必要再来一遍。”
成维云语塞,他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提的分手吗?
文竹深吸一口气,他似乎总是闹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待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维云,原来你在这儿!”一个略带惊讶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文竹和成维云一同转头,去看这把女声的主人,一个个子不算高,身材却是波涛汹涌的娇俏美人。
黎卉?文竹不禁挑眉,今晚可真是够热闹的。
黎卉是个自来熟,亲热地挽着成维云的手臂,手上戴着复古的蕾丝手套,衬着她古典的衣裙,相得益彰,脸上笑意融融,夸张地打招呼:“文竹,宝贝!你又瘦了,比以前更美了!”
文竹都不知道自己瘦了,反正对这些话照单全收,再把这一套夸了回去:“你比上回见面更好看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是维云今晚的伴呢!”黎卉有一把娇嗲的嗓子,女人听了都要酥麻一阵,她半个身子倚在成维云身上,又带着点委屈试探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有过一段,但是...现在大家都是自由单身的...”
文竹并不讨厌黎卉,因为工作她们也有过一阵交集,不是太差的关系,轻笑:“你说得对。”
成维云却突然不耐起来,从黎卉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语气粗暴:“走了,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完便抬腿走开了。
文竹小小皱了下眉,他这种爱迁怒别人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黎卉松开手,并不跟着他走,也不尴尬,说话柔柔的,很没有脾气的样子:“那你先入席,我就来。”
等成维云走开了,黎卉才转过头来,笑得很真诚,跟文竹说话:“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文竹只好重复刚刚的话:“你说得对。”
“我和他也不是一路人。”黎卉脸上还在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如果不是有对好父母,这样的人出来走江湖,早就被啃光骨头了。”
不知道点头之交的黎卉为什么突然和自己交浅言深起来,文竹只好选择沉默,那毕竟是她的前任。
“算了,不和你讲这些。反正不是你的人,那我就下手了。”黎卉又扬起那个迷惑人心的笑脸,和文竹说再见,“替我问春春姐好。”
文竹这才揉着额头坐下,脚后跟可真疼啊!
她才不担心成维云被啃光骨头,更不担心黎卉那个妖女作法。
男人和女人之间,要钱和还是要欲,总要拿出点什么来交换。
坐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文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以为是常孟青和蔡盈回来了。
抬眼望过去,却看到徐汉森身穿一身深色的休闲西装进来,他一人走在前头,身边跟着老金和一群不认识的人。
明明是喜宴,除了徐汉森,偏偏其他人都穿着西装西裤,像要去开股东大会那样正式,有人在他面前热情地带路,看着好像是常孟青的哪个弟弟,一路把人迎到最前面的贵宾桌。
文竹扁嘴,心里跑出一点委屈,怎么那么晚才到?
常孟青和蔡盈夫妇还未回来,客人们也都在外头看热闹,宴会厅里头人不多,徐汉森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的文竹,笔直地坐着,大大的高背椅把她衬得小小一只,一脸娇相望着他。
徐汉森落座,正好面对着文竹的那个方向,马上有人上前斟茶递水点雪茄,和他客气寒暄。
常孟青和蔡盈夫妇那头估计忙得差不多了,陆续有客人进来,大大的宴会厅逐渐吵闹,文竹旁边也坐了三两个不认识的人,大家互相友好地笑笑点头。
徐汉森见文竹坐着有些百无聊赖,抽空问她:好玩吗?
文竹看了一眼,又抬头往主桌那头看过去,两人眼神倒是在空中相遇,勾勾黏黏的,看到了信息,就是赌气不回他。
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反正就要闹点小别扭,要引起他的关注。
徐汉森好笑,又安抚她:记得吃点东西,看阵仗要弄到很晚。
刚把这句话发出去,就有人把王家二小姐王珍妮引入主桌,安排坐在徐汉森旁边的空位上,体贴入微,这个圈子里,谁都知道他们两个相看过,且没有交恶。
文竹看着主桌那边的热闹,敏感地察觉到,坐在徐汉森旁边那位文雅的小姐,跟他关系不一般。
两人看着没有亲密的动作,但是举手投足间,就是能让人看出点不同于他人的关系来,很微妙。
一种无力的抗拒从文竹的内心滋生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今晚的故作娇嗲有点好笑。
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徐汉森的生活,徐汉森也不曾认识过真正的她。
他们这一阵子,都太过投入这一场镜花水月中,二人关系看着美则美矣,却浮于表面。
那位坐在他旁边的小姐,优容美丽,和他完全没有壁垒。
选择当一个清醒的人,就选择了某种痛苦,文竹现在感受到了这阵钝痛。
徐汉森有些不悦,把手上的雪茄摁灭,却也没让人再把王二小姐请走,只是他不再看向文竹那个方向。
总有人找借口上前来和他说话,徐汉森解开衬衫的一个扣子,脸上线条发紧,隐隐有些不耐烦,旁边自然有人代劳应酬。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抬眼看向文竹的方向,见她低头和旁边的人讲话,似乎也没有在看他。
她不高兴?
怎么患得患失的?徐汉森不喜欢这样的不确定感。
王二小姐人很娴雅,桌上不少是与她父辈交好的亲朋,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恰到好处的教养和笑容令人愉悦。
若是黄凤仪女士在现场,肯定满意王二小姐的进退得体。
徐汉森觉得有点闷,可他不能站起来一走了之。
......
文竹在和旁边的人说话:“...我是蔡盈的师妹,来过两回...”
“哎哟,难得见那么漂亮的妹妹哦!”和文竹搭话的是蔡盈这头的一个远亲表姨,一张肉脸上带着笑,有种市井的精明,笑起来又有几分真诚,说话带着当地的口音,并不让人太反感。
听着这样的夸赞,文竹只是笑,心不在焉,礼貌地说谢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话。
表姨又说,“阿盈真是好福气,一举得男!”
临港人重男轻女的风气,很耐人寻味。
文竹装作不在意朝主桌望去,见徐汉森侧头听一边的女孩子讲话,顿觉索然无味,偏偏成维云也和一个中年人到他面前去敬酒,她忽然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没意思得很。
旁边蔡盈的表姨还在喋喋说话,夸了蔡盈又夸常家,还夸酒席如何豪华,来人如何有头有脸,蔡盈妈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还说九点后有歌星来唱歌,等会儿要去合照索要签名。
文竹听完这桌亲戚的生儿经,想站起来出去走走,又被热情地拉着坐下,直至听到表姨要给她做媒人,这才实在坐不住,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