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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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贺途。
舒珈第一次和他有交集，是在高二那年。
也是整个高中时期唯一一次。
那时，是舒珈妈妈意外去世的第三年，也是舒珈的继母来到家里的第一年。
自从妈妈去世后，舒珈那三年里变得越来越沉默。
她不爱说话，更不想表达，有时候宁愿用手势代替也不愿开口。
舒振宏前前后后替舒珈找了十几个心理医生，都没结果。
最后，在继母唐令慧“换个环境”的建议下。
舒珈的父亲帮她办理了转学手续，她从实验中学转去了明城四中。
离开了旧的学校，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家。
舒振宏在四中附近置办了一套新的房子，带着舒珈住了进去。
在转学去明城四中之前，舒珈从来都是在别人的嘴里，听说有关贺途的传闻与评价。
虽然他们两家同在明城，偶尔双方父母也会有商业来往。
但因为幼时就读的学校不同、年级也不同。
舒珈私下与贺途根本不熟，只在一些生日宴上见过几次，总共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至于有关贺途的传闻，大多都是正向的。
有外貌的、家世的，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贺途的学习获奖经历。
他初中时成绩便名列前茅，各种竞赛拿奖到手软，高一更是顺利进入四中国际校区。
除学习成绩之外，贺途在一些运动上也颇为擅长。
他的人生像是氪金的养成游戏，从不踏错半步。
而舒珈转过去时，贺途的名字早已响彻整个四中了。
每次一听同学议论高三的学长，她就知道聊的人是贺途。
只不过她和贺途并不在同一个年级。
整整一个学期读完都没见过面，直到高二下学期，初春开学后学校举办了秋游活动。
那年，校长把高二和高三年级的行程安排在了一起。
舒珈意外和贺途坐了同一辆大巴车。
还是前后排。
最开始的时候舒珈独自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戴着耳机在听音乐，并没注意到贺途的到来。
等到身边的人频繁往前观望时。
她才摘下耳机，顺着视线看到了前排的贺途。
他身上穿着四中统一的深蓝色校服，正微微侧着头，听他的好兄弟翟闻序说话。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够后排的舒珈听进耳朵里。
她看见翟闻序笑他：“你这出来秋游怎么还带一只鸟？”
被翟闻序这么一说。
舒珈这才发现贺途掌心的棒球帽里，窝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无毛小鸟。
帽子里叠满了撕成条状的纸巾
它浑身光秃秃的，看着像是喜鹊幼崽。
“学校里捡的落巢鸟。”
贺途嗓音很淡，说着他瞥了翟闻序一眼，“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我哪儿不文明了？你心脏听什么都是脏的。”
“……”
贺途不说话了。
翟闻序凑过去盯着气息微弱的小鸟看了一眼，“它这看起来好像离死不远了。湿地公园那附近那么偏，也没有什么兽医店，还能救活吗？”
贺途“嗯”了一声。
他单手在手机上查阅着如何救活一只刚出生的小鸟，边说道：
“尽力吧，活不活看它的命。”
这番回复十分理性。
舒珈看着贺途棱角分明的侧脸，目光在他和翟闻序之间看了看，很快收回目光。
她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望向了车窗外。
直到学校的大巴车抵达湿地公园。
舒珈等车上的同学们走了大半，刚起身准备下车，前排的贺途率先站了起来。
他个子高，那个时候就已经长到了184。
站起来直接挡住了路。
舒珈站在他身后，乖乖礼让他先走。
谁料贺途却转过身来说了句：
“网上说要先找人鉴定是什么品种，再喂食，能麻烦你帮我看看吗？”
迎上贺途平淡的眼神，舒珈抬手指了指自己。
她吗？
“嗯。”贺途点头。
舒珈抬手，打了个“我不会”的手语。
她正想多比划几句，把这事糊弄过去，眼前的贺途打断她：
“我知道你能分辨。”
舒珈一愣，没想到贺途能看懂这句话手语。
这三年除了宁虞想和她交流，特意学习了手语。
身边的人几乎很难与她沟通。
反倒恰好成全了舒珈不想开口说话的小心思。
“我知道你。”
贺途说，“你是舒珈。我在你爷爷的生日宴上见过你，我也记得，你家养了很多不同品种的鸟类。”
“……”
闻言，舒珈的眼神顿了顿。
从小舒珈就喜欢小动物。
还喜欢看各种动物有关的纪录片和书籍，尤其是小鸟，它们身上光亮的羽毛色彩无比吸引她。
小学时她就能分清楚上百种不同的鸟类。
后来长大一些，妈妈为了支持她的爱好。
不顾爸爸的反对让舒珈养了好几种鹦鹉以及珍珠鸟等等。
只不过……
她养的那些鸟早就被送走了，在继母嫁给舒振宏后没多久。
见贺途提及舒珈家里的事，他旁边知情的翟闻序脸色顿时一变。
舒家这两年发生的变故太大，就算有心相瞒也瞒不住。
翟闻序连忙拉住贺途，小声说道：“哥，我真求你了，快别说了。我知道你平时不关注这些事，但你也太……”
那天，翟闻序究竟还和贺途说了些什么。
舒珈到现在也无从得知。
其实有关那天的回忆大部分都有些模糊了，舒珈只记得她帮贺途把那只喜鹊幼鸟救回来之后。
贺途朝她比划了一句话。
他用手语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贺途。”
……
庭院的玻璃门被贺途顺手带上。
屋内再次暖和起来。
隔着门，舒珈盯着贺途握住电话的那双手，默默别开了眼。
那天秋游之后，贺途就被保送到外交学院了。
他来学校的日子越来越少。
只有在两家圈子交汇时舒珈才能和他见面，她看着贺途顺利毕业，顺利进入外交部，顺利升职。
对人生顺遂的贺途来说，也许这世上没什么事是能让他上心的。
包括爱情。
*
贺途没料到他这一通电话，接了二十分钟还没接完。
第一个电话是他那远在国外的上司，驻科尔布丘大使打过来的。
他不得不接。
哪怕几次想迅速解决问题，将电话挂断，却还是通了差不多十五分钟。
而上司的电话挂断不到两秒。
翟闻序的电话又马不停蹄地打了进来，贺途果断挂掉后，他又坚持不懈地打过来第二次，让贺途想不接都难。
“喂，是我。”
没等贺途说话，手机那边传来翟闻序那熟悉懒散的声音。贺途回头，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餐厅，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有话快说。”
“诶，不是。”翟闻序不满道，“你这啥语气啊？我没惹你吧？”
贺途以沉默算作回答。
“我说你今年这一年到头都在国外的，回国的第一时间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你就这态度？果然，男人结了婚眼里就没兄弟了。”
听着翟闻序这过于腻歪的说法，贺途的眉皱得更深了。
他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我这一年都在国外，刚回家不到半个小时你就打电话来骚扰？”
“……”
翟闻序一噎，他哪能听不懂贺途话里的意思。
“我这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好吗？”
“说吧，你又被谁甩了？”
“嘿嘿嘿，要不还得是我的好兄弟你懂我呢！”翟闻序啧了一声，感慨道，“贺途你可别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贺途怼他，“说话别这么恶心。你也只有被女朋友甩了的时候，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
这话翟闻序听着就不乐意了，他反驳，“咱两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不然？”
“……”
“你没事我就挂了。”
贺途说着，手便将电话挪开了耳边。
“等等！我是真有消息要告诉你。”翟闻序着急地嚷嚷起来，“你挂了你会后悔的！”
贺途置若罔闻。
他摊开手机，指尖悬在电话挂断按键的上方，正要按下去，又听见翟闻序叫了句：
“消息是关于舒珈的，你挂了你可别后悔。”
“……”
贺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给你一分钟。”
“一分钟哪能说得完啊？”翟闻序说，“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上个月我爸为了让我更好接管公司，安排我参加了很多饭局，你猜我在饭局上遇到了谁？你还记得高三那会儿，我在学校广播站认识的一个高二的学弟吗？就和你老婆同班的那个。”
面对翟闻序这种打算从“猿人时期”说起的叙事手法，贺途有些不耐烦。
他对翟闻序口中的什么饭局和学弟通通没有任何兴趣。
贺途低眼看向手腕上的手表，冷冷提醒道：“你还有半分钟。”
“不是，我现在和你聊个天还得按分钟计算的？”翟闻序惊了。
“十五秒。”
“行行行，你这升职当上参赞的人就是日理万机，我说重点行了吧？”
贺途的视线紧追着手表上的秒针，对翟闻序阴阳怪气的话充耳不闻。
“咳咳，你听好了。”
翟闻序假模假样的咳了两声，大概是他觉得消息过于劲爆，还刻意停顿了一秒，然后才说：
“你老婆的白月光也要回国了。”
贺途眼神一愣，掌心的手机刚好弹出一条消息。
舒珈说：【我先上楼了。】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