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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出发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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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朐九月的一番解释推测下,孟冬彻底崩溃了。
“都什么时候了朐九月,你还讲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不管了!我报警了!”
木蔓居安抚道:“别着急。因为我自身经历,我其实觉得朐九月的猜测其实有点道理。如果真的是鬼怪之事,找警察也没有用啊。”
在木蔓居现身说法后,孟冬略微冷静下来,她们都知道木蔓居情况的特殊性,虽然她平时都是半信半疑。
随之孟冬更绝望了:“那如果真是这个情况该怎么办啊。”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朐九月:“我同我师兄说了,他答应跟我们去逢春老家走一趟。”
木蔓居疑问道:“你师兄?”
朐九月:“天师座下标准正一派传人!”
孟冬因为哭了一场抽泣着道:“听……听起来还挺靠谱的。”
“别怕,绝对靠谱,那我们到时候见。”
木蔓居三人约定了地点,报了警,并列举了计划。
如果报警能解决,挺好,如果报警不能解决,那么她们就要出马了。
朐九月带着靠谱师兄,孟冬出钱买符纸法器黑狗血和车票,而她………人到就行。
孟冬:“总觉得木木是我们的顶梁柱,她在我就安心一点。”
木蔓居抽了抽嘴角:“你直说大难临头一起死,谁缺席谁是狗就算了。”
孟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抽嗒着道:“我认真的!”
“我也是真的,谢谢。”
“木蔓居!”
电话里的声音温柔:“知道了,顶梁柱还在呢,别怕。”
木蔓居挂了电话,回过神来意识到旁边还有个摊牌到一半的鬼道长。
鼻尖是莲花香,眼前是修行人……阿不,鬼。
木蔓居同陈宜苏对视片刻,补全刚刚的话:“陈道长,我其实从您带着的莲花冠中就有猜测了,您生前一定是个道长吧。”
对不住了道长,这件事咱们得过两天再说了。
客厅之中,陈宜苏专注的眼睛顿时重新变得暗淡。
也对,人都已经投胎了,怎么还会记得前尘。
他张了张嘴哑声道:“是,我从前修道。”
木蔓居感叹道:“您以前,一定是个好道长。”
陈宜苏沉默下来,连带着又渐渐淡去的荷花香都莫名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木蔓居小心翼翼地问道:“实不相瞒,我其实之前偶尔也接触过一两个鬼,您滞留人间是有什么未了心愿吗?”
陈宜苏看着因为他手下渐冷的茶道:“寻我………未婚妻。我曾欠她承诺。”
看着眼前话语缱绻的陈宜苏,木蔓居不觉得他口中所说的未婚妻是自己。毕竟两人前世的关系怎样看来都不能算是和睦,她甚至还亲手杀了他。
莫非,是寻找她那前世的妹妹?
合理。
木蔓居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水,却不妨觉得有些难喝。
家里的净水器又坏了?
“您上次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吗?”木蔓居想起两人之前的对话,她本以为陈宜苏口中的妻子是她。
莫非竟然不是?
他还是与那宫门前的柔弱女子成了亲?可是被太监宫女簇拥着出来,怎么着看,她那妹妹也像是成了宫里的娘娘。
“是。”
“那怎么……”
对话陷入了僵局,两人都在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桌上的茶杯又续起水来。
最终是木蔓居先行认输:“是道长的未婚妻也在附近吗?”
过了很久,不知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心理争斗,陈宜苏才回应:“是。”
虽然是木蔓居胡诌出来的话,但她不由得想——陈宜苏应下了。
莫非她前世妹妹当真在附近?不然他为何相应。他仍旧想杀了自己吗?
“她见过您吗?”
陈宜苏终于承受不住爱人陌生地试探,他拳头在膝间攥紧,仿佛攥住的是他仅剩的那点自尊:“没有。”他听见自己冷漠地回声。
木蔓居心下发凉。
原来他找的人当真不是自己吗?
或许只是接连几次碰巧碰上她,引起了他的杀心。
木蔓居不由得笑了起来,掩埋住面上不自觉要溢出的嫉妒和难过。
她听到自己不顾面前鬼冰冷的声音调侃道:“陈道长难道是害怕她害怕你吗?”
陈宜苏亲耳听见木蔓居的假设,疼得脊背微微颤抖。
木蔓居看着越发沉默冷清的人住了嘴。
半饷才又按耐住自己不光明的想法去安慰道:“没关系的,道长,您长成这副样子,我相信您的未婚妻不会害怕的。如果年龄,呃,稍微再小点,说不定还要为自己奇特的遭遇感到高兴呢。”
陈宜苏抿着唇终于开口:“如果,和你一般大小呢?”
听着陈宜苏仿佛确有其人的认真问话。
木蔓居静静地看着他,笑容微微收敛,接着又恢复成完美无瑕的样子,她轻声回应,低地仿佛刚出声就立刻散在风里:“和我一般年纪,应当也会高兴的。”
陈宜苏略微缓和,周围的阴气终于渐渐又敛回体内。
直到刚刚,他都以为自己会在被木蔓居拒绝后离开。但是如今他知道,自己错了。
看着眼前一无所知还在对他笑的女孩,他闭了闭眼,将爬上女孩衣角的阴气拽回。
如果木蔓居当真不要他了,这几百年的黑暗将会将她吞没,一如吞没当初的自己。
“道长,实不相瞒,刚刚其实是我朋友打过来的电话来,她在家可能出了点事,等会儿我和另外的两三个朋友就要去救她。”
陈宜苏刚刚就听到了,虽然他现在是只鬼,可是托漫长时间的福,他如今仍旧有一些力量。
“我可以帮你。”他说道。
木蔓居怔了怔。
“可以吗?”她竟有些心动。
不知是因为陈宜苏的帮忙,她们救人会更加顺利。还是因为………这样一来,他同她相处的时间又多了。
“可以”陈宜苏很快确声道,“我……在人世虽然一直沉睡,但是还是有一些法力的。”
身为一只鬼,却说法力,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木蔓居想到了那夹杂着糊味的莲花香。
但她并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不知道姬逢春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很难放弃自愿帮忙的陈宜苏。
“那便,多谢陈道长了。”
看来如果之后坦诚,自己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会少一分不甘心,多一份心甘情愿。
因为陈宜苏没有身份证,所以木蔓居拿自己的钱从黄牛那里给他买了票,虽然自己家没有孟冬富的那样蛮横,但是她手中还是相当富裕的,不然也不会非要去追求考古梦想了。
木蔓居本想先斩后奏,但是自己老妈竟然提前回家了。
陈宜苏在门响起时的那一刻就消散在她的视野中。
木妈妈乐呵呵的拎着一袋子红薯开门进来:“给岳岳妈妈送去了吗?”
“送了。”
“送了就行。”
木蔓居本想偷偷端着两人的杯子扔到水池里洗掉,但是木妈妈眼神好使地很:“谁来咱们家了啊?”
木蔓居有些支支吾吾,一时竟没有很好的理由。
“是岳岳吗?”木妈妈很快找到了怀疑对象。
木蔓居一口应下,看着她妈将红薯放下。
“哎呀,你不知道楼下新来的邻居可大方了,非要让我拎着,说是她们家自己种的。”
木蔓居顺便将红薯也拎进去洗:“是电话里你说的前两个月新来的邻居吗?”
“是哩,两口子长的又高又壮,听说是北方来的,嗓门大的很,人果然也爽朗。”
看出自己母亲是真的挺欢喜人家,木蔓居建议道:“舅舅送的猕胡桃还有不少,不然再挑点给人送去?”
木妈妈思考了一下果断同意:“好呀,你挑着好的给人家,得快点,听说他们要回老家过节呢。”
木蔓居应下,手中一个红薯拿的急了,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了,却在空中打了个弯回到了她的手里。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不由得想要抿嘴笑,但她最终只是咬了咬唇,用很轻地气音道:“谢谢。”
木妈妈在客厅回头:“什么?”
木蔓居擦了擦手里的水高声回答:“没什么!”
木妈妈便自顾自地拿出苹果来削:“对了,她们家的小闺女听说还跟你一个学校的呢。”
“叫什么啊?”木蔓居随口问道,然后拿出袋子挑选着猕胡桃。
“绵绵,好像叫什么李折绵。长的跟她爸爸妈妈挺像,但是说话跟咱们似的轻声细语,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听说是历史系的,跟你应该有共同话题奥。”
木蔓居挑完猕胡桃并不反驳她老妈:“我去了!”
“嗯嗯,慢点走,脚还没好利索别猕胡桃没送出去,人又摔了。”
木妈妈说完想起什么提议道:“对了,带着你太奶奶的拐棍吧!”
木蔓居当做没听见快速出了门。
这就跟小时候穿秋裤似的,虽然是为她好,但她实在不想承受。
木蔓居从楼梯往下走了一段,觉得不太行,还要去救人,真又崴了可怎么办?
她于是伸手要去扶楼梯把手,但把手没扶到,倒是手底扶到了人。
木蔓居感受着手底的触感疑问道:“道长?”
陈宜苏在她耳边应声:“嗯。”
木蔓居只犹豫了一下就扶着他的手往下走着。
陈道长真是个好鬼。
不过,他对谁都这么体贴吗?这倒跟他的气质和长相有些不太相符。
木蔓居很快到了她妈说的邻居家。
她将手从陈宜苏手上移开去敲门。门很快打开,露出一个温温柔柔的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
木蔓居想要扬起的笑容滞住。
“你找谁?”女孩好奇问道。
木蔓居下意识往旁边看去,阴阳眼一直没有生效,她看到的仍是空空荡荡的空气。
“那个?请问你有事吗?”李折绵又问道。
木蔓居回过头:“我来送猕胡桃,我是楼上302的。”
李折绵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是木木姐姐吧。我是李折绵,叫我绵绵就好。”
她回头叫厨房里的老妈:“妈妈!木木姐姐来送猕胡桃了!”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很快出来将手上的水滴在围裙上擦了擦,笑道:“这就是木木啊,果然又漂亮又有气质。快进来坐坐,我给你拿果子吃。”
木蔓居将手中的猕胡桃递给李折绵,笑道:“不用了阿姨,我妈也在做饭呢,送完我就回去了,改天再来您家里玩。”
“坐会儿吧!也不碍事。”
木蔓居推辞片刻,还是回去了。
上楼梯时,她自觉去伸手扶住了楼梯把手,慢慢地往上走。
李折绵,绵绵。陈宜苏喜欢的就是她?
在人间等了这么久,应当是非常喜欢了吧。
她感到心脏有些难受,像是压了一个秤砣。
她本还抱着一丝希望,陈宜苏当时其实是没找到理由,所以就顺着她的台阶下去了。他其实还是为了报复她才在人世待了这么久,才会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没想到,原来当真是误会一场。
回想起李折绵同她梦中妹妹一模一样的面容和气质,木蔓居咬了咬舌尖。
或许陈宜苏想杀她是真,但性情纯粹的他对于仇人并没有那么深的记恨,足够他弥留人世,只是单纯的碰巧遇上她罢了。
木蔓居本该高兴,如果陈宜苏不是因为恨她留在人世,是因为对木折绵的爱。那么她根本不值一提,活下来的几率大的很。
可是她真的感觉自己有些爬不动楼梯,连呼吸都带着涩意。
许是看出她爬的有些吃力,她的腰上出现了一只手。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她悬浮在半空,抬头望去,抱着她的人身影逐渐显现。
陈宜苏目视前方,木蔓居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他抱着她下一步往上走去,仿佛只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