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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刺激 ...

  •   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立柜,立柜上立着大概有一百多支蜡烛。
      “啪”地一声响起,所有蜡烛随着声音骤然被点燃,那些蜡烛的影子照映在墙上,好似一只只蛇缓慢晃动。
      借着闪动的烛光,可以看清楚另外一面墙上潜滋暗长的藤蔓,黑色的不明液体顺着藤蔓缓缓下滑,最后滴落在地上,再汇聚成一条黑线,一直在往前爬。
      “左转。”祁于引着乐闲往左边拐,乐闲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那一面立柜,乐闲心里一咯噔,只见立柜微微颤动,从中落下来一只蜡烛,蜡烛从立柜上落下来,翻身滚动在地面,滚了大概有十几秒,才歇息下来,烛火也随之灭掉。
      他们看了掉下来的蜡烛几眼,吁了口气。
      忽然,就像是暗中有一只手狠狠摇晃着立柜,那立柜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尘落首先回过头,紧接着其他人都回过头看,立柜上的蜡烛由于摇晃而站立不稳,纷纷滚向了地面,紧接着,整个立柜轰然倒地,上面的蜡烛都弹了出去。
      在他们的目光汇集过去的时候,一只蜡烛滚进了黑色液体,它刚刚沾上液体,烛火竟顺着液体熊熊燃烧起来!
      只一刹那的功夫,刚才所有的蜡烛都像是受到了牵引力,纷纷朝那个方向滚动,燃起的火很快便有了燎原之势,到最后,火舌已经窜到了天花板上,开始掉头,追踪似的朝祁于他们扑过来!
      祁于他们立即动身飞跑,后背由烈火带来的灼烧之感愈加剧烈,仿佛真的已经置身滚滚蔓延的大火之中,连脸都开始变得滚烫起来。
      他们跑了多久,火就追了多久,根本没有要停的打算。乐闲气喘吁吁地说:“哥,着火了?我闻到好大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后面好烫!”
      祁于喘了口气道:“是,着火了。”
      边浦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追我们要追到什么时候?”
      祁于反手朝后扔了几张符咒,但符咒刚一沾到火便被啃噬得精光,连灰烬都不剩!
      符咒没有一点锁火的功效,相反地,火焰在吃了他几张符咒以后,居然增长了火势,加速前进!
      边浦往后看的时候,一团火簇正巧擦过他的衣领飞向了墙角,他急忙拍了拍衣领:“你奶奶的!”立马加速往前飞奔。
      这火有毒。祁于在心里骂了一句。
      边浦大叫道:“你再多弄几张符咒过去啊,我就不信灭不呜呜……”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尘落捂住了,尘落道:“不许再乱说了。那火本就不惧符咒,而且滥用符咒会带来反噬,得不偿失。”
      就像是为了应验尘落那句话一样,祁于手臂上的划伤由于摆动撕裂而带来了一阵痛感。祁于难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快速思考,等到他彻底厘清因果以后,他迅速往前送了一张符咒。
      边浦疑惑道:“你在干什么?前面什么也没有,你甩张符咒有什么用?”
      祁于道:“有用。不然我甩它干什么?”
      浓烟四起,边浦被呛得话都说不出来,祁于往身后甩了两条湿巾:“低着点跑。”
      边浦已经和祁于并排前行,忽然,他的瞳孔骤缩,慌乱地大叫道:“前面也着火了!”
      前方火舌吐着火星子朝他们那个方向快步奔涌,前后两股火力同时冲着他们蔓延开去。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如放在烧烤架上炙烤燃烧,剧烈的灼烧之感从腹背一直蔓延至全身,好像有无数把刚刚从火炕里拿出来,还是火红色的铁钳就着他们的皮肤来回刮划,偏偏他们还逃不出去,只能生生以血肉之躯招架。
      那汹涌而来的热浪贴着他们的皮肤剧烈翻滚,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一点喘息的余地,他们睁不开眼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被围裹在火中简直快要窒息而亡。
      每多过去一秒,就是对他们体力多一份考验。他们感到浑身的水分乃至血液都在一滴一滴被烘干。
      且不容抗拒,毫无反抗之力。
      “我,我快不行了。”乐闲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晕倒在地,他死死拽着祁于,痛苦地紧闭双眼。
      尘落的咳嗽声掩盖在了这一片火烧之中。边浦咬紧牙关,喘气说:“尘落哥,你还好吗?”
      尘落擦了擦嘴,虚力地道:“不是很好。但还能坚持一会。”
      “他奶奶的!”
      祁于手背覆在额头上,深深吁了一口气,凝神敛身,开始在心里掐数。
      三。
      二。
      大火越烧越旺,有了毁天灭地的气势,两边的火在慢慢向中间挤压,头就快碰到一起。这时候,所有人的耐力都所剩无几,快要达到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极限。
      就在这时,祁于忽然抬起头,定声道:“一!”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身体再也招架不住,快要全方位崩盘的时候,火却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火舌竟绕过他们,猛地扑向两边的墙壁,而后火势渐渐变小,最后居然完全熄灭了。
      在火灭了的那一刹那,刚刚的那种灼烧和窒息都立马从他们身上撤离得干干净净,而地上也没有留下一点火烧的痕迹,就像是大火从来没有发生一般。
      边浦睁开眼睛,吃惊地说:“火怎么灭了?”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震惊道:“是你的符咒?”
      祁于吸了口气,站起身:“怎么?不信?”
      边浦想起刚刚自己还用不屑的语气对着祁于说了几句话,这会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而后疑惑道:“可是怎么会?”
      尘落已经知道祁于把符咒送到了哪——他把符咒送到了着火的起始点,将火根灭了,火势自然就降了下来。
      这火本就是术法虚造,一切术法都会有相应破解之道,像这个术法,破解关键应该是斩草除根,也就是把引火的源头灭了,火自然就会灭,所以祁于应当是把触发阵法的第一根蜡烛用符咒熄灭了。
      祁于没有做解释,只道:“走吧。先出去再说。”
      乐闲扯下眼罩:“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祁于道:“嗯。戴上,走了。”
      乐闲哦了一声,戴上眼罩,跟着祁于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祁于松开了乐闲,他道:“哥,别松我怕啊。”
      乐闲伸手摸索,终于抓住了祁于,哪只他刚刚拉住祁于,一个拳头打了过来,正巧打在他的下巴上。
      “哎哟!”乐闲吃痛地捂住下巴,一把把眼罩扯了下来,道:“哥你干嘛打我?”
      “是你?”一个声音传出来。
      乐闲回过神,他惊讶地发现,他前面那个,早就不是他哥,而是边浦!
      他哥呢?乐闲环视左右,四周都是浓雾,除了能勉强看清楚边浦,他根本看不清楚他哥在哪里。
      “哥?哥?”他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他。
      边浦抱着手臂道:“他们呢?”
      乐闲刚才还晕着的头猛然清醒,不仅是他哥不见了,尘哥也不见了!
      他紧张地说:“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边浦道:“不知道,刚才突然起了大雾,然后就这样了。”
      乐闲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边浦:“还能怎么办,继续走找他们啊!没准他们走到前面去了。”
      乐闲颤颤巍巍说:“好。”
      这下可好,就一眨眼的功夫,乐闲雷打不动的靠山就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凶巴巴的边浦在旁边,这可让他怎么办?
      边浦走在乐闲旁边,眉毛一撇,叫道:“喂,傻狗,你哥是你亲哥吗?”
      乐闲诉道:“我不是傻狗,你才傻狗,有名字你不叫。”
      哪知边浦满不在意地说:“我看你就像。”
      乐闲指着他,气势汹汹地道:“你!”
      边浦直直盯着他,放出了一个挑衅的眼神,乐闲立马耸了,小声说:“我如果是傻狗,你就是傻鹅。”
      “什么?”边浦假装没听到。
      乐闲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说我哥啊,他不是我亲哥啊。”
      边浦嘴角一扬:“哼,我就知道,你这么傻,哪像他亲弟弟?”
      “诶我说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贬低我?”乐闲忍不住说。
      边浦道:“你猜。”他拖长音量道:“傻——狗。”
      “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乐闲道。
      边浦眉毛一挑:“好啊。但是你现在没了你哥,你可得想清楚,现在遇到危险,唯一能救你的可能就只有我了。”
      乐闲不想让他得逞,拿够气势说:“我不靠你,坚决不。”
      “好啊,正好我也不想搭救你!”
      “谁救谁还不一定!”
      他俩像极了一对小学生斗嘴,谁都不让着谁,就着一个细枝末节的话题展开了轮番攻击,这一路上都吵个不停,比过春节还热闹。
      边浦一边怼他还一边对他大打出手,乐闲后背不知道挨了他几巴掌,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便吼道:“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干什么?”
      边浦愣了几秒,说:“我哪有打你?”
      那一刻,四周陷入死寂。乐闲吞下口水,低声说:“那,那是谁?”
      乐闲心脏不可遏制地快速跳动,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犹豫了六十五秒钟,才缓慢而僵硬地回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一秒有如山洪暴发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乐闲迸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悲惨的叫声好似一万只大象从草原地带呼啸而过,其声之惨烈,其音调之高,像是蒙受了什么天大的不公而疯狂泄愤,听着简直比窦娥还冤上几个度。
      他不仅叫,还拖着边浦疯狂飞跑,那只拉着边浦的手似乎变成了老虎钳,边浦只得跟着他跑,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一匹脱缰野马拖着狂奔,心里没有一点想跑的打算,但身体就是停不下来。
      他们跑到一个房间里,乐闲看到房间里的衣柜,二话不说就打开柜门进去,顺带把边浦拽了进去紧闭柜门。边浦受惯性脑袋砸在柜壁上,脱口而出:“奶奶的你有病啊!”
      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气喘如牛,乐闲后背犹如火烧,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才,有病。”
      乐闲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歇了好大一会才说:“你是不知道刚才那有多恐怖。我就这么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没五官的脸!”
      乐闲激动地说:“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转过头的时候脸都要蹭到他了,我晃眼一看,后面黑压压的,还跟了一路和他一样没脸的!”
      边浦道:“那又怎样?”
      乐闲试图激起他的害怕:“你想想看!一群那样的!就怼着没有五官的脸看着你!你说恐怖不恐怖??”
      边浦喘了口气,没有一点配合地答道:“不恐怖。”
      “我才不信。你就是好面子死不承认。”乐闲嚷嚷。
      衣柜虽然没有放置什么东西,但是空间还是显得有些逼仄,乐闲身体随便一转,手随便一伸就会碰到边浦,所以衣柜里传出来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你爪子拿开!都怼我脸上了!”
      “猪蹄子!猪蹄子!”
      “哎哟我去!你脚踹我干什么??”
      乐闲只得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场面,简直没脸看。边浦气的脸红脖子红,恶狠狠瞪着乐闲,最后干脆换个方向,看都不想看他。
      乐闲刚想说话,却被一阵声音给噎住了。
      什么东西敲击着地板。
      咚咚。咚咚。咚咚。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
      过了几分钟,他们感到衣柜有轻微的震颤,本来是敲着地板的木棍之类的东西,现在正敲打着衣柜门,发出了更为清脆的“咚咚”声。
      乐闲捏着喉咙说:“怎么办?”
      边浦压着声音道:“别说话。”
      他们都僵成了雕塑,但乐闲的手抖得非常厉害,他连忙把手揣进衣兜里,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他的手肘撞在了柜角。
      那一刻,乐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完了。
      脊背上的冷汗顺着流到了他腰间,乐闲快要崩溃,差点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时候,边浦捂住了他的嘴。
      乐闲望着边浦半边脸,眉毛皱在一起,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惧。
      咚咚。咚咚。外面的东西似乎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敲击地面的声音停留在房间门边,再后来,便消失了。
      边浦松开手,乐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险,好险。”
      下一秒,他却连气都呼不出来。
      因为柜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十几个看不到五官在哪的人影,弯着腰,脸怼在柜前。
      “我找到你了。”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让乐闲浑身触电一般,恐惧瞬间爬满他心头,他像是一台已经死机的电脑,心里除了一直在播放“好害怕好害怕”以外,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副景象,连大叫都忘得一干二净。
      边浦立马拉着乐闲跳出衣柜飞身逃跑,乐闲被拽着茫然地挥动四肢,逃跑的过程一直都不在线,只是跟着机械地跑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边浦放开他停下来,他才依稀回过神。
      边浦大喘了几口气,叫道:“喂,你没事吧?吓傻了吗?”
      乐闲这才“啊”了一声,说:“没有没有。”他把刚才那口气吐出来,摸着胸口说:“啊我还活着!!谢天谢地!”
      边浦道:“你刚才那样子像挂机了一样,也够吓人一跳了。”
      乐闲开了句玩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当NPC了?”
      “得了吧,你当NPC,没吓着别人先不说,别把自己先吓死了。”边浦手叉着腰说。
      边浦快他几步,走在前面,良久,他半侧身,对乐闲说:“快点。你走前面。”
      乐闲愣了一会,等到边浦催他第二道叫他快点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走到了边浦前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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