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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冬至 ...

  •     周一,今天是英语早读,不过英语老师没来班里,大部分人都在神游天际。

      秋宁今天请了假,李春雨给她发了很多信息都没回,她有些担心。

      一整天李春雨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下午放学后,李春雨坐公交去了秋宁家。

      秋宁家住在别墅区,李春雨来过一次,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才找到秋宁的家。

      她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才按门铃。

      很快别墅里有了动静,一个中年女人打开了门。

      看到李春雨疑惑的问:“阿姨,请问秋宁在家吗?我给她发信息她没回。”

      中年女人看到李春雨恍惚了一会才想起什么:“你是李春雨同学吧。”

      李春雨来过一次,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秋宁在家吗?”李春雨又问了一遍。

      “宁宁不在家,你找她有事吗?”中年女人是秋宁家的保姆,秋宁喊她慧姨。

      慧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眼神中透露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痛。

      李春雨觉得不太对劲,但慧姨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问。

      “宁宁她在医院。”

      “什么。”李春雨脑子一片空白,没听清她说什么。

      “宁宁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知道你是她最珍惜的朋友,你去看看她吧!”

      李春雨打车去了市中心医院,打听到秋宁的病房。

      她还未进去就看到秋宁的父母在病房外,秋母看到李春雨怔愣了几秒。

      “你是来看宁宁的吗?”

      李春雨点点头。

      秋母让她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秋宁。

      病床上的秋宁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紧闭,整个人病恹恹的。

      李春雨还记得秋宁上周五说她周末要和赵华烨约会,不过是过了一个周末她就躺在病床上。

      “宁宁她怎么了。”

      “你认识赵华烨吗?”

      听到赵华烨的名字,李春雨心骤然一紧,“听说过。”

      秋父秋母常年做生意,很少在家。

      昨天一个陌生的电话让两人吓得不轻,连夜赶了回来,等回来后秋宁已经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秋母打听到秋宁出事前和一个叫赵华烨的在一起。

      发生了什么事,她们都不知道。

      李春雨回到学校打听了一下赵华烨在哪个班。

      赵华烨学理,在理九班。

      李春雨找到九班时,班里的同学说赵华烨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学校也联系不上他。

      秋宁出事后,学校隐瞒了她出事的消息。

      冬至那天,秋宁醒了,李春雨去医院看她。

      秋宁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宁宁。”李春雨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秋宁有些后悔当初没听李春雨的话,执意要和赵华烨在一起。

      赵华烨就是个人渣,那个周六秋宁满心欢喜的与他见面。

      两人约在奶茶店见面。

      秋宁到奶茶店的时候,赵华烨搂着一个女生,两人亲昵的喝着同一杯奶茶。

      赵华烨看到秋宁来才把怀里的女生推开。

      “赵华烨,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华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今天见你不过就是告诉你,我们分手吧。”

      秋宁像是被人泼了一身冷水。

      秋宁从小到大没被这么羞辱过,她转身跑出去,没注意到马路上有一辆车经过。

      在她失去意识那一刻才想起李春雨曾多次告诉她,赵华烨不是什么好人。

      秋宁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李春雨每天都来看她,陪她说话陪她复习落下的功课。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到期末考试了。

      秋宁出院后回到学校还有些不适应。

      经历了这件事后,秋宁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

      期末考试那天,严节和她一个考场。

      第一场试考完后,严节叫住了她。

      “李春雨,有空吗?请你喝奶茶。”

      李春雨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了,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

      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离开学校,两人刚下楼,严节想起书包还没拿转身回教室。

      “你在这等我,我去拿书包。”

      李春雨正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她抬起头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也看到了她。

      “李春雨。”

      李春雨还没说话,严节已经拿了书包下来,在看到男人后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男人冲着李春雨轻轻点头,然后叫住了严节。

      “严节。”

      严节脚步一顿,没搭理他。

      “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严节不太想回那个家,他收敛起不悦的神色,“我不想回。”

      严以东和他之间的隔阂很深,两人虽然是父子但形同陌路。

      李春雨察觉出严以东有话要和严节说,侧头看着严节。

      “严节,你爸他似乎有话要对你说,你跟他回家吧。”

      严节拉着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严以东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严节,我们明天见,你还是先回家吧。”

      严节跟着严以东回了家。

      客厅里,灯光明亮。

      严以东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从烟盒里要出一根烟点燃。

      他的气息沉稳厚重,轻轻的溢出一口烟圈。

      “你和那小姑娘在一起了?”

      严节没想到他开口是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

      严以东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对他的态度和语气也不生气。

      “你和她不可能在一起。”

      “我和她在不在一起,与你无关。”严节冷着脸。

      严以东蓦的笑了出来,“若她是你的妹妹呢?你和她也要在一起。”

      严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严以东淡淡的说道:“我和周萍已经领证结婚了,李春雨是她的女儿现在也是你的妹妹。”

      严以东离开后,严节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握着的打火机一下又一下的摩擦。

      黑夜沉沉,窗外冷风划过,一场冬雨降临。

      严节站在窗前被风吹了很久。

      晨光微曦,一夜未眠。

      李春雨知道周萍又和严以东在一起了,但不知道两人领了证。

      李春雨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周萍不会在与严以东有任何的来往纠缠。

      第一节课下课后,有人告诉李春雨,“学校外面的咖啡店有个女人找你,她说她是严节的母亲。”

      李春雨只见过关敏三次,她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但还是去了。

      咖啡店里。

      关敏看着面前的女孩,长的很漂亮,大概是随了周萍的模样。

      她从一开始就非常不喜欢李春雨,周萍勾引了严以东,现在她的女儿也勾引了她的儿子。

      李春雨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半晌,关敏才开口问:“李春雨,我不是警告过你,离严节远一些吗?你为什么不听。”

      李春雨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上次关敏说过的话她清楚的记得。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严节尽量避开。

      李春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关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李春雨,紧拧眉头:“你妈妈和严节的父亲结婚了,你知道吗?”

      李春雨一怔,直愣愣的看着她。

      关敏勾唇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你能懂阿姨说的话。”

      冬天白昼短,黑夜长。

      李春雨下了晚自习后,看到严节还未离开。

      两人心里都装满了心事。

      彼此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严节望着她的那双眼睛,目光暗沉。

      “你知道了。”

      李春雨点头,严以东和周萍相爱了那么多年,中间也分开了那么多年,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要在一起。

      严以东和周萍已经领证了,那么就意味着严节和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意识到这一点,李春雨有些想笑。

      严节扯了扯嘴角,“你笑什么。”

      “他们领证了,那你和我不就是兄妹了。”

      严节阴测测的盯着她。

      “开个玩笑。”李春雨难得开个玩笑,天空像沉重的铁块,校园里的枯树上挂满了厚厚的雪。

      “李春雨,我们在一起吧。”

      严节不想管那些世俗的眼神,也不想去顾及那些他们在一起之后所面临的事。

      他想勇敢一次。

      为爱勇敢一次。

      “什么。”李春雨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李春雨,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可我们……”李春雨心跳的很快,像是有人拿着锣鼓敲在她心上。

      “他们都能在一起,我们为什么不能。”严节看着她的目光灼灼。

      李春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望着远处轻喃,“又下雪了。”

      期末考试后,迎来了寒假。

      李春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心中五味杂陈。严节的话像是一股暖流,悄悄融化了她心中的冰雪,却又因那突如其来的家庭关系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深知,这份感情不仅仅关乎两人,更牵扯到两个家庭的复杂情感与伦理界限。

      假期里,李春雨常常独自一人漫步在银装素裹的街道上,思考着未来的路。她尝试着去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她与严节,从曾经的同学、朋友,到现在被命运玩笑般地推向了“兄妹”的尴尬位置。但每当夜深人静,心底那份对严节的情感却如潮水般涌来,难以抑制。

      与此同时,严节也没有闲着。他努力说服自己,也尝试着去说服家人,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和接受他与李春雨的感情。然而,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严以东的反对声尤为激烈,他认为这样的关系有悖伦理,坚决不同意两人的交往。

      春节前夕,一场病毒迅速蔓延,所有的地方都采取了封控和封锁。

      整个寒假李春雨都在家。

      寒假时间很短,学校为了不耽误课程,从线下改成了线上教学。

      初春二月,雨淅淅沥沥的下。

      雨势渐大,到后面刮起了风。

      李春雨望着窗外的雨怔怔的出神,房间的门被敲响。

      周萍看了她一眼,“家里没吃的了,我出去买点,你想吃什么。”

      现在什么吃的都很紧缺,能有的吃就不错了,“都行。”

      周萍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出去了,社区通知每家每户只能有一个人出来,还要严格封控消毒。

      李春雨的药快吃完了,她的心脏有些疼。

      她轻轻揉了揉胸口,那份隐痛似乎随着雨声更加清晰。

      拿起手机,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医生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医生询问了她的近况,并嘱咐她务必保持平静,避免情绪波动。李春雨点头应允,尽管对方看不见,但她知道这份叮嘱的分量。

      雨势渐渐转小,风也停了,只留下屋檐下滴答的水声。她走到窗前,目光穿过雨珠编织的帘幕,望向远方模糊的天际线。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消毒车,带着刺耳的警报声,提醒着这座城市还未完全从疫情的阴霾中走出。

      大约过了半小时,门被轻轻推开,周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买了些米和菜,还能吃几天。”

      “妈,我这药也快没了,得想办法去医院开些回来。”

      周萍闻言,眉头微蹙,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我明天就联系社区,看看能不能安排你去医院。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去医院。”

      李春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夜里,李春雨突发心脏病。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她紧紧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得如同鼓点般强烈。然而,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能感知到她的痛苦。她只能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和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新冠病毒悄然入侵了她的身体。

      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整个城市陷入了恐慌和混乱。

      李春雨也在这场疫情中遭受了更大的打击。她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即便是医疗设备的全力救治也显得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在病痛中挣扎,却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他们尝试了一切可能的方法,希望能够给她带来一丝希望的光芒。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李春雨的情况越来越糟,她的生命如同燃烧的蜡烛,一点点燃尽。

      最终,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在这个春天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的呼吸消失了。

      2020年,二月十九。

      李春雨死于十七岁的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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