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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雾里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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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该想明白,她不是轻易改变意志的人。
每次的曲意逢迎都是为了给他下套,他明知她的狡诈,却仍像失了智一样的每次都被她算计到。
“你又算计我……你又算计了我!”中毒后的骆煦炀怒火烧心,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手上力道愈发加重,沉璧只觉脖颈快被他掐断。
可预料外的是,她却没有感受到理应有的窒息感。
反而是周身肌肤传来一股凉意,好似有风透过肌肤吹进身体里,令她神智清明。
看来那些妖所说的“花妖”是真的了。
可即便如此,掐在脖颈的力道仍是令她感受到了危机。
她挣扎着去掰他的手,却如蚍蜉撼树岿然不动,只能断断续续地迸出几个字:
“你的……毒……我可以……解……”
“主上!”
天武听见声响不对,立刻闯了进来。便看见骆煦炀正红着眼睛将沉璧按在地上,那架势像是要将人活活掐死。
他从未见过骆煦炀这般失态,不由心中骇然。
骆煦炀像是入了魔障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只一味的收紧手上的力道。
他散落下来的鬓发扫在身下人的脸上,一边咬牙一边笑。
“想毒死我?人有那么多种死法,若能与你一同赴死倒也不错。”
杀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她了?
这条性命在自己手下消散,永远不再属于任何人,那她便是独属于自己的。
他眼中的黑暗如泥沼,翻涌着要将路过的人吞噬进去。
而他的心中荒凉一片,藏着的唯有一人,便是身下这个让他欲其生欲其死、爱恨交杂,不知如何下手的玩意儿。
纵横修真界百余载,他一向意气风发自在随心,何时真的在意过世人的眼光?
可他却不受控地在意沉璧的想法,她的一个颦眉、一个嫌厌的眼神,便能轻易击溃他的骄傲,像一轮明月照出了山谷阴影里的魑魅魍魉。
甚至,让他成为了不顾血缘人伦,最为脏污龌龊的人。
这样的人,于他骆煦炀才是真正的穿肠毒药!
沉璧看到他眼中扭曲的痛苦,心口蓦地抽痛了一下。
不是为心疼他,而是回想起自己最初以为自己与此人有亲缘关系的后怕。
倘若不是禁地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她只会比此时的骆煦炀更痛苦。
而骆煦炀明知如此,却仍是将她拽进了火坑。
她要让骆煦炀一直这样痛苦下去。
“哥……哥哥,别杀我……”她虚弱委屈的模样,教骆煦炀手下的力道松了些许。她立刻拨开他的手,大口喘息着。
余光中,她看见天武极度惊骇地后退了一步。
此时天武的眼中,自家主子的墨色深衣与身下人的白色衣衫交织在一起,两人暧昧交叠,却透出一种不可言说的罪孽。
骆煦炀领口的衣料在纠缠时凌乱散开,露出胸口紧实光滑的肌肤。他坐直身体,任由沉璧钻进怀中,在胸口轻蹭。
委委屈屈道:“阿兄,好痛……”
听着庶弟软软的撒娇,骆煦炀怜惜之心骤起。但一想到当初那般冰雪般的美人儿,此时还在他跟前演戏,只是因为瞧见了他的弱点,明晃晃的为了害他,骆煦炀不由得心中大恸。
可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却忽然发现狠不下心来了。
这一声“哥哥”唤醒了他一直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亲情,即便知道是虚幻的情意,他也无法下手将其掐断。
他嗓音被发作的毒药烧得发哑,手却搁在下毒之人的头顶,温声轻哄:
“乖,为兄不会再伤你了。”
沉璧勾起唇角,将一枚药丸塞进骆煦炀口中,看着他顺服的吞下。
“一月一丸,可保兄长无恙。”
骆煦炀抱着怀中的庶弟,应了一声,随后眼珠转动看向满脸震惊的天武,沉声道:
“滚出去。”
天武恍如被雷击中一般,看着这一幕久久未回神。直到此时被骆煦炀骂了,才如梦方醒,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屋内,骆煦炀将头埋在沉璧的颈窝里,随着情绪逐渐平复,心思也活络起来。
他哪里不明白,沉璧恨他,是意图报复他。
可如今她似乎对他卸下了不少防备。原来得到她信任的代价,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
真是个极为昂贵的代价。
不过,他喜欢。
他是个经商之人,晓得越是昂贵的东西,越是无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