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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强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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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洵没那么矫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没跟他客气,他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伸手接过了已经被处理过的烤兔子。
其实他现在并不想吃荤的,不知为何他在想姜郃做的桃花羹,他对姜郃本人倒没有多少惦记,反而对他府上的那点吃的有很深的执念。
事实证明,他现在果然不适合食用荤腥,刚吃了没几口胃中就一阵翻涌,月洵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强行按捺住了想吐的冲动。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今最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而且明天还要离开这里,他不能没有力气,所以休息片刻之后他又继续吃了起来。
黎影已经将剩下的几只兔子都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勉勉强强吃完了一半。
“忍忍吧,这附近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吃的东西,我身上没有现银,回头到附近的城里先去当铺当个玉佩再带你去医馆。”
黎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个人对他的态度这么恶劣,可他就是会忍不住去关心他。
在看到他勉勉强强逼着自己塞食物的样子时还会觉得有一丝愧疚,没能给他更好的食物。
“不必,你好歹也是个将军,身上的东西还是注意着点吧,别将什么御赐之物给当了。”
况且入城之后他可以直接去找温弃他们,完全不需要黎影为他做些什么,他这样提醒也不过是因为这个人现在救了他一命。
这一点倒是黎影没有想到的,如果他真的如这人所说是一个将军的话,那么身上带着御赐之物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那一枚乳白色的玉佩,玉佩的水头很好,但是雕工明显有些拙劣了,看起来像是哪一位初学者做的,不过这个料子本身就很金贵值钱,就算因为品相也不会折太多钱。
能拿这么好的料子来练手,想来那位初学者也是家世不凡。
黎影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知为何有些难过,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仔细去回想的时候还会伴随着阵阵刺痛,但她的心中莫名有一种感觉,这枚玉佩应该是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留下的。
月洵也注意到了那东西,一时之间他的记忆被拉回七年之前,无论是上一个轮回还是现在,他第一次与黎影见面都是七年前的潍城,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纠缠的初始。
这枚玉佩是他最开始学习雕刻的时候随手做的,当时他是一个人跟着二皇兄偷偷溜出来,身上其实并没有带其他值钱的东西,派人将黎影送走之后就随手把这个给了他。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也没有想要纪念什么,纯粹是因为这枚玉佩很值钱,他当时心里想既然已经救了这个人了,那不管怎样起码确定人家能够平安回到家里见到自己的亲人。
若是他给的银钱不够,将这枚玉佩卖了怎样也够了。
月洵发现,他自从想起了上一个轮回发生的事,脑海中所有刻意被天道给模糊了的记忆都重新回归。
他记得原本在他的视角看那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他甚至与牧云澈约好了当天一起去演武场比试,那个时候的他还能握剑,他想,虽然他对上战场没有兴趣,但将来若有机会,他一定要去闯荡江湖云游四海。
他兴冲冲来到城主府,直到走到门口的那一刻,他突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月洵觉得有些奇怪,呆呆站在那里许久。
突然,城主府紧闭着的大门被人给打开了,月景戌有些焦急地从里面走出来,他见到月洵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阿浔!云澈有没有去找你?我一觉醒来发现他不见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约好要出城玩?”
月景戌对于昨天牧云澈丢下他一个人,转头跑出去跟月景浔出城踏青这件事情非常在意,他故意喝了点酒,一个人看起来非常孤独可怜地坐在院子里。
牧云澈这样的老实人经不起逗,还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月景戌借着要补偿的理由按着牧云澈胡闹了许久,一觉醒来没见到人他还以为是牧云澈醒来之后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他是在装可怜,所以生气离开了。
月洵想到这段记忆,心中突然非常难过,那个时候的他是怎么回答月景戌的?
“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二皇兄,你在说什么?牧云澈是谁?”
对啊,牧云澈是谁呢,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他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唯一还能记得他的就只剩下月景戌一人了。
月景戌像发了疯一样在潍城中疯狂找寻牧云澈的下落,他见到熟悉的人就会去问,可每一个人的回答几乎都是一样的。
“牧云澈是谁?”
他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疯疯癫癫了许久,月洵只觉得那段时间像是被摁了快进一样,他虽然想起来了,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更特殊的事情发生,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
月景戌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如何,最后带着他回了京城,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牧家因为通敌卖国,被抄了满门流放的事情。
月景戌一刻也没等,派人将月洵送回府上,就马不停蹄进宫试图为牧家求情,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他没有成功。
他在京城也一直试图去找寻牧云澈留下的痕迹,在皇帝眼中,月景戌看起来像是不知受到什么刺激,短暂支棱了几个月,眼下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变回了曾经的那个纨绔。
中间月洵去看过他一次,但只见到那人独自坐在自己府中的树下,一口又一口灌着烈酒,好像永远都喝不够。
见到他来,月景戌抓住他的手,说话颠三倒四的,但月洵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有见到牧云澈吗?”
他或许还怕他不能理解,于是就手忙脚乱拿起了散落在一旁的宣纸,上面画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月景戌的画风特别逼真,恍惚间月洵还以为那个人就站在眼前。
“就是他,阿浔你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见过他?”
那时的月洵摇了摇头,他看着颓废的月景戌,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京城中有了许多留言,说二皇子疯了,一直在找一个不存在的人,可月洵并不这样认为,他虽然并没有见过月景戌一直在找的人,可他觉得能够让二皇兄这样在意,这个人一定存在过,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再后来,可能是因为谣言的事情,皇帝把月景戌叫过去训了一顿,若是往常他恐怕并不会将这样的训斥当成一回事,但偏偏就是这一次,他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第二天就自请去边关驻守。
皇帝还以为他是在赌气,想着这次闹得这么难看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所有人都以为娇生惯养的皇子去了边关不出一个月就一定会低头认错闹着要回来,可月景戌这一走,七年的光阴再也没有踏入京城一步。
“黎影,把东西还给我,你有什么条件都能提。”他盯着那枚玉佩,第一次主动跟黎影说话:“这是我七年前送给你的,现在我不想给了,就当我买回来。”
黎影愣愣的,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他突然握紧了被拿在手中的玉佩,重新放回了胸前的小口袋里。
“是你给我的?”
月洵这下是真的相信他失去记忆了,黎影对白月光有多执着他这个第一受害人可是见识过的,如今他猝不及防就承认了他就是这枚玉佩的主人,黎影心心念念的月国三皇子月景浔,可他一点也不激动,比起他的身份他好像还更关心那块玉佩。
“嗯。”
“七年前,在月国潍城,我救过你一命,回月都之前派人送你回家,担心你路上盘缠不够,想留给你典当。”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黎影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救命之恩,心心念念记了这么多年,月洵当时并没有明说这块玉佩的作用是什么,他似乎将他当成了一个信物,一直留了下来。
他当初救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将来要这个人报什么恩情,现在想想,倘若早知道所谓的报恩是夺取他身上的气运,让他国破家亡,让他受尽凌辱,他宁愿从来都没有多管闲事。
黎影脑海之中隐约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片段,有少年坐在廊下抚琴的模样,有临别之际他对少年的依依不舍,到最后,在走上马车之前少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扯下腰间挂着的玉佩递给他。
“这个你拿着!”虽然看不清记忆中那人的样貌,可黎影感觉对方心情似乎不错:“祝你平安找到家人,将来有机会来找我呀!”
那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会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无论发生什么,这枚玉佩我会好好保护好,希望再见的时候我能占到能够与你并肩的高度,而你能一眼认出我。
黎影有些痛苦地捂住额头,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月洵只是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并不愿意管他的死活。
不知过了多久黎影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他踉踉跄跄爬起来,走到月洵身前半跪着。
月洵不想跟他挨得这么近,下意识往后挪动身体,可却被黎影抓着肩膀控制住。
“放手!”他想抬手将挣脱黎影的控制,可对方似乎有些来劲,力气之大竟然让他的肩膀都开始觉得痛:“黎影你放手!你想干什么?!”
抓住着他的人阴沉着脸色不说话,月洵不停往后退,最后两个人直接倒在了黎影铺起来的稻草上。
黎影的眸光愈发深邃,月洵直觉有危险,这种眼神好像要将他吃掉一样。
“你是月景浔?可你不是月国的殿下吗?是我在月国还是你来了姜国?”
啧,真不愧是被天道眷顾的人,他只是稍微刺激了一下竟然就能让他想起许多东西,只不过看起来至少他去将军府后的都没有记起来。
“起来,黎影你放肆!”
他抬手直接给了这人一巴掌,黎影被打了之后显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笑了起来。
“殿下若是觉得不解气,还可以接着打。”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实际行动上又将月洵的两只手都抓起来按在头顶,黎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最后突然悲戚一笑,低头吻上了月洵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