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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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期末周终于画上了句号，朱静汶只想回家先睡个昏天黑地，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后，崔望明实在有些担心，便轻声唤醒了朱静汶。
朱静汶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崔望明倒了杯温水：“没有，你睡太久了，先起来喝点水吧。”
他把睡得浑身无力的朱静汶扶起来，朱静汶喝了两口水，稍微清醒了些：“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我上班的时候你在睡，我下班回来你还在睡，我上班的时间客厅的监控也没显示有人出现，我很担心你，就把你叫醒了。”
因为家里养了猫，所以他们在租房的客厅装了监控，方便两人都不在家时查看九九的状态。
朱静汶眨眨眼睛：“我居然睡了这么久？难怪头这么晕。”
“你还想继续睡吗？还是先起来洗漱吃饭？”
“先吃饭吧，我感觉我的肚子现在像泄了气的气球，都瘪进去了。”
崔望明做了酸菜炒牛肉，咖喱大虾和冬瓜煮猪肉丸，朱静汶刷完牙出来哇了声：“我刚刚竟然没被饭香味香醒。”
这个房子的隔音和通风都不算很好，平日里九九在客厅跑酷或许都能把朱静汶吵醒，所以她才如此惊讶，她真的睡得太死了吧。
崔望明说：“我本以为做饭的时候你就会醒，但没想到你真的毫无所觉。”
朱静汶苦笑：“看来我是真的很累了。”
每个学期在结束阶段都有堆积如山的工作，朱静汶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非常高压的状态，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睡得不省人事也是正常的。
崔望明一直在给朱静汶夹菜：“我从来都不干涉你的决定，但今天我看着你皱着眉头睡觉的时候，突然很想、很想劝你辞职。”
朱静汶将酸菜牛肉跟饭拌在一起：“可是你知道，辞职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崔望明说：“我知道，但辞职是让人放松的好方法，你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先旅居一段时间，或者就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等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再去找新的工作。”
“那这没有收入的几个月里，你负责我的所有开销？”
“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没有经济就没有话语权，没有平等就不会有自由。我以前去旅居，花的全是我自己的存款，其实那个时候也没有多少钱，但我还很年轻……当然现在也不老，只是，你让我在这个年纪再gap几个月，我是没法真正放松下来的，我会一直想着未来，我会特别焦虑，我之后还能找到什么工作？我能找到没那么容易被替代的工作吗？我的工资能比上一份工作高吗？”
朱静汶说：“再说了，你家的情况也没比我家好到哪里去，虽然你爸爸妈妈都有退休金，但你姐姐还要在家里啃一辈子的老，你的经济压力不比我小，起码我弟弟能养活他自己。望明，我们都很难再按下暂停键了。”
崔望明目光沉沉：“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
“我也不想把我的累转移到你的身上，我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才跟你在一起的。”朱静汶咬紧唇，如果是抱着那样的目的去谈情说爱，朱静汶当初很可能不会拒绝邵南亭的求婚，“而且，我现在已经开始放寒假了，虽然寒假比较短，只有二十几天，但我觉得用这段时间来休息已经足够了。”
崔望明说：“好，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马上过年了，等机构的课结束之后我就回一趟老家。”
“你打算怎么回去，坐飞机还是开车？”
“我本来是想开车的，但回去的路上很堵，回来也不方便，还是坐飞机吧。”
“过年的机票会不会很贵？”
“我看了下，坐红眼航班的话还好，比高铁便宜。”
“你买票了吗？”
“还没有，我先跟你说一声。”
“现在就买吧，机票的价格瞬息万变，我怕马上就涨价了。”
朱静汶看着崔望明把回家的机票买好，才放下心来，但一想到过年的时候没有他在身边陪伴，她又觉得有些孤独。
她说：“我会想你的。”
崔望明说：“你可以随时给我打视频。”
朱静汶自认不是特别害怕孤独的人，她从前以为她会很排斥另一个人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人怎么能跟另一个人达成亲密无间的状态呢？可等她习惯跟崔望明的同居生活之后，她便很难再适应独居的日子，有时崔望明去隔壁城市参加演出赚外快，只是两三天不在家，她都会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朱静汶说“除夕那晚我会给你打视频的。”
“别的时候就不打吗？”
“你们老家过年不是有很多习俗吗？我怕打扰到你。”
“你的电话怎么会是打扰？”
“哎呀，我还得考虑你的父母呀，到时候你做着家务或者拜访亲戚的时候去接我的电话，你爸爸妈妈就会问，是谁啊，然后你就会说是我。次数多了，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是个没事干的粘人精，这样他们对我的印象就不好了。”
崔望明笑了：“你想多了，我们的感情这么好，他们都不知道有多高兴，他们恨不得我今年就结婚，明年就有孩子，后年再生一个。”
“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
“你对生孩子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可是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改变啊，万一你现在的想法变了呢？”
“不，我对这个问题的观点没有改变。”
崔望明之前说，如果只站在他自己的角度看，他是希望有一两个孩子的，因为他不用经受怀胎十月的辛苦和生孩子的折磨，但站在他的角度看没用，没有子宫的人没资格指手画脚，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完全尊重朱静汶的意见。
朱静汶叹了声：“你今年回家，被催婚催生的压力肯定很大。”
崔望明说：“说句不好听的，幸好我外公已经走了，不然我的压力会更大。”
“怎么说？”
“我外公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年过年，他把我表哥叫进房间里面，我表哥一进门就怔住了，因为房间里面全是各种近的远的亲戚，包括他的父母……那些人都指着我表哥责怪他，说他这两年再不结婚生孩子就是天大的不孝，外公还一直说自己‘没几年了’这样的话……那个时候我也在，我整个人都是麻的，不是心理上的麻木，是真的像被电到那样浑身发麻。”
朱静汶想象着那个场景：“太恐怖了，我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一个人觉得自己没做错，他的情绪也会很不好过。后来呢？你表哥结婚了吗？”
“他没结婚，但是他有孩子了。”
“什么意思？”
“他带了一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怀孕了，我跟她讲过几句话，她说她没有跟我的表哥领证。”
“啊？一般发生这种事情，如果女人不打算流产，他们不会奉子成婚吗？”
“我不知道我表哥是怎么想的，我跟他其实也不熟，反正那个时候他们确实没结婚，后来有没有结婚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表哥本来在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对象，一直谈到了毕业一年后，他跟前女友之所以分手，是因为他把前女友带回家见家长，然后他爸妈就拼了命地催婚，那个女孩才毕业一年，根本不想那么快结婚，所以他们很快就分手了。”
朱静汶说：“我也要说句难听的了，幸好你外公已经走了，不然我根本不放心让你回家过年。”
崔望明扶额摇头：“要是他还在，我都不敢回家过年，我怕我成为另一个‘天大的不孝’的子孙。”
“你表哥的……她生下孩子了吗？”
“生了个儿子。”
“那个时候你外公还在吗？”
“在，但我表哥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后，他就去世了，那些亲戚说，幸好我表哥还算听话，不然我外公必然死不瞑目。”
“这是原话？”
“是原话。”
“我还是觉得很多人的思想水平都没有跟上时代的发展。”
“他们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承认自己走的路是错的，所以他们必须要让他们能控制的人也走同样的一条路，团结就是力量啊。”
“你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崔望明毫不犹豫：“对。”
“我怀疑他找的那个女人没有接受过完整的义务教育，不然我很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反抗。”朱静汶的眼前闪过了班里的很多张脸，她觉得但凡一个人有一定的思考能力，都没法忍受容忍那样的关系。
“她可能是时代遗留的悲剧。”
朱静汶说：“我知道这样的悲剧不可能完全消失，但我希望它会越来越少。”
“这就是教育的意义。”
“睡饱了，吃好了，又听了个故事，我感觉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
“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写一篇文章，用映荷的公众号发表。”
“好。”崔望明起身就想去厨房戴手套准备洗碗。
朱静汶在半路上拦住了他：“我来洗，我要把这些碗都当成冥顽不灵的人，狠狠地洗掉它们的愚昧！”
崔望明总是被朱静汶逗笑：“好好，我不跟你争。”
朱静汶戴好手套，一扬下巴：“你去给我弹琴当背景音乐吧。”
“你想听什么？”
“听点欢快的曲子，庆祝我的假期要正式开始了。”
“遵命。”
流水冲走污渍，钢琴的叮咚声也洗涤着朱静汶的心灵，她哼着歌神采奕奕地洗碗，放假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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