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代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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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宸语你还是太在意手部动作了，这场戏你应该突出的是初见江轲的惊艳。”
宋宸语也没有想到，她颇有自信的一场戏竟然已经重拍了第四条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成陆碎碎念，不是说宋宸语演的有问题，就是感觉，她是她、沈慕是沈慕。
明明前期和时苒已经磨合的很好了、明明宋宸语也收起了自信演出那种小心翼翼和自卑感，但为什么拍他们俩初见的戏反而有些违和感，和成陆脑海中构想的画面是不一样的。
时苒看到另一端站着的赵清欢无言地凝望着宋宸语的背影。她看起来像是陷入某种沉思，脸色有些泛白，双唇紧闭。
但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不如问问赵老师的意见？”时苒慵懒地靠在墙上提议。
忽然被cue到的赵清欢身体微微震动一下，她对上时苒透着笑意的双眼，然后别开眼，不去正视他教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说得对，上次那场戏也是赵老师给的意见。”成陆双手一合，“赵老师，你看看哪里有觉得不妥吗？”
成陆一说，所有在片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刷刷看向赵清欢。
包括宋宸语，也包括今天没有戏但是来学习的沈微。
沈微注意到本来还会愿意在片场上说几句玩笑话的赵清欢，今天一反常态的严肃。
赵清欢强迫自己镇定，伸手把头发撩到耳后，“我不是专业的，可能给不了什么有用的意见。”
成陆强调：“赵老师说说看，没事的，本来请你来看拍摄也是希望能给出不同的意见，可以综合考量一下。”
赵清欢思索般道：“我觉得台词和两位老师的表演都没有问题，如果成导觉得哪里不对会不会是画面看起来角度不对呢？”
成陆听闻，分析起屏幕里的画面结构，从他专业的角度来看并未看出有任何不妥之处。
半响后，赵清欢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自己上前把宋宸语面前的画架挪到更远的位置。
她觉得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还是干脆直接动手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每走一步，脑海中回顾过无数次的场景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帧一帧浮现赵清欢的眼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曾经的感受。
嗯，刚刚好，离时苒的位置不近不远。
是一个能看清时苒却又能很好隐藏自己情绪的位置、是后来许多次她一直坐着的位置、是她能够肆无忌惮把暗恋画在纸上的位置。
赵清欢把画板放下，看了一眼上面的素描画像，轻声对宋宸语说：“画的很好看，如果左侧整体的眉眼比右侧再低一点就更好了，然后面部的明暗交界还不够突出。”
宋宸语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沈慕既然是赵清欢的一些过往经历，那想必赵清欢会素描也不奇怪。何况，在小说里也有大量关于沈慕素描的描写。
“只学过一点皮毛，不过我也是为了拍摄起来更真一点，成品画稿道具组已经准备好了。”宋宸语解释。
赵清欢赞赏地点头，“已经画的很好了，我相信画面带到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正当赵清欢打算询问成陆这个角度如何的时候，却被成陆叫住。
“赵老师，你先别离开画面，这个角度很好。”
“啊？我....”
“赵老师，你坐下，我看看。”
赵清欢一时不知成陆的用意是什么，只能在他的催促下，缓缓坐下。
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坐下的那刻心脏部位紧紧地揪在一起。
时苒看到赵清欢坐下的那刻，脑海中那个曾经一闪而过的影子忽然间有点清晰起来。他胸膛稍稍起伏一下，看向赵清欢的目光倏然深浓起来。
还不等赵清欢询问，成陆又急忙叫来化妆师，“小李，还有多余的制服吗？待会顺便给赵老师扎个马尾看看。”
！！！
赵清欢听了成陆的话吓得一个没坐稳身体惯性前倾本想借助画板平衡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反而伸手把画板推到了。
“抱歉！”赵清欢急忙起身把画板扶起，却发现刚刚宋宸语画的简单初稿已经有点弄脏了。
比起赵清欢的一惊一乍，宋宸语倒是淡定得多，她笑着安抚：“没事的赵老师，反正有成稿，我也只是画画样子，待会拍摄的时候我再画一下好了。”
看着赵清欢连连道歉，宋宸语表面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到底是有些看不上她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慌张模样。
她对赵清欢没有什么敌意，甚至于因为这层关系和赵清欢自身性格的特殊性，导致宋宸语对这位原著兼编剧还是客气有加的。
宋宸语瞟了一眼不远处靠在墙上一脸看热闹的时苒，还是不禁感叹，到底是这张脸好看，难怪赵清欢这么久了，一见时苒还是容易脸红紧张。
李萌拿着制服过来，在赵清欢面前比对了一下大小问道：“赵老师要不去旁边的空教室，试试看大小？”
“我....”赵清欢苦恼地望向成陆。
成陆走过来解释，“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是刚才赵老师坐下来那一刻，我仿佛就在镜头里看到了“沈慕”的感觉。所以可能需要麻烦赵老师坐下来拍两个镜头，你放心，不会带到脸的，就是一个感觉。”
看赵清欢还是没有答应，成陆又继续说：“赵老师放轻松就好，不要觉得是有镜头在拍你，你就拿起笔随意画一画，如果还是不放心最后拍完你看看。”
赵清欢不知道成陆是什么用意，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很好的拒绝理由。
“我和宸语的脸也差太多了，人的气质也不一样，并不觉得我能给到成导沈慕的感觉。”
成陆笑看她的困惑，宽慰道：“又不是怼脸拍，赵老师不妨当一次特别的体验，你们小说家不都追求灵感吗？都说灵感来源于生活，你看，这现成的灵感这不就来了嘛。”
说罢，成陆不等赵清欢反应就半推半就的把她往门外带，顺便还给李萌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跟上。
等待赵清欢换衣准备的时间，成陆又重新把摄影机的位置调整了下，顺便还和时苒叮嘱了两句。
“待会拍的时候没事别老盯着赵清欢看，渗不渗人啊。待会保不齐人家一个紧张的，两眼一闭的就过去了。”
“剧本里没写，我自然不会看她。”
“那就好，妈的，一到N市我就觉得你和那什么定时炸弹一样。”
“但是.....”时苒优越的漂亮眼睛扫了一眼画架的位置，轻笑：“剧本写着的是她悄悄地看我。”
成陆：......
所以当赵清欢简单化了个淡妆、换上了学生制服、扎起马尾，戴上黑框眼镜重新代替宋宸语“演”沈慕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自然她和宋宸语精致美丽的容貌没法比，但是赵清欢白皙清秀的鹅蛋脸扎上马尾是有几分高中生的感觉，特别是赵清欢本身还带着几分书卷气质，一看就是那种学生时代成绩优秀的长相。
换上制服后赵清欢倒是没有空东想西想的，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1月份的天气，为了符合小说里的时间线大家必须要穿着夏装。她露在空气外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还好化妆师给她胸背贴了好几个暖宝宝，不然现在赵清欢娇弱的肠胃应该又要抗议了。
成陆轻咳一声，没有让场务喊action，而是做了几个手势，就开始拍摄起来。
赵清欢并不知道已经开始了，她只是按照刚才成陆对她说的，坐下在心里默数120秒后就看一眼时苒画画，剩下的交给他们。
素描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看时苒。
赵清欢深深呼吸，在心底不禁埋怨起来。
都说做生不如做熟，都是当年自己干过的事情，怎么还能【业务生疏】呢。
她微微瑟缩，停顿半晌，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时苒。
时苒侧低着头露出和当年一样漂亮的下颌线，淡然清透的双眼，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世故，只是嘴角上挂起了那一抹从前没有的意气风发的笑容。
毕竟任时苒在高中时期是默认的【冰冷男神】【高岭之花】。
赵清欢拿起铅笔就如同当年一样比划，就像是刻在脑海里的记忆一般熟练在纸上确定头顶到下巴的高度，找出中间的二分之一线，开始按照三庭五眼的位置画起来。
其实按照剧本的要求，赵清欢至少要反复看几次时苒才能确定画中的细节比例，但是由于她对时苒的记忆不仅仅是刻在脑海里还有肌肉里，根本无需要看现在坐在墙边的时苒，自然而然的能把线条明确地勾勒出来。
“哇，画的也太流畅了吧。”
“赵老师不仅会写小说连素描都那么厉害。”
“我本以为宸语已经画的够好了，但是和赵老师的一比还是相形见绌。”
“你看，赵老师连看都不用看时苒，就能画得那么神似。”
“所以沈慕真的是赵老师？”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一旁不乏传过来，成陆听到了、沈微听到了、宋宸语听到了、时苒也听到了，唯独赵清欢全部心思都放在画上，根本没有在意周围的议论纷纷。
而且成陆没喊停下，谁也没有去打扰赵清欢。
时苒抬眼，虽然看不到赵清欢的脸，但是他已经把脑海中不太清晰的碎片拼装出来，构成一个完整的形象。
怪不得他对赵清欢没有一点印象，因为记忆中那个天台偶遇的女生从来都是低着头的，在时苒仅有的浅薄印象里就没有看到过她抬起头的正脸。
就在赵清欢画完大概准备增加一些眉眼之间的明暗关系时，忽然听到时苒的贝斯独有的低沉声，仿佛在提醒她不要过于忘我，该按照剧本的要求来。
赵清欢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老毛病，一旦专注做什么事情就看不见周围的事物，她急促地喘着气，怔怔地迎视时苒复杂的眼神。
赵清欢反射性地闭起双眼，一瞬间，那种熟悉的不舒服感觉又再起涌上胸口。
她再度睁开双眼，看到时苒的眼睛牢牢盯住她，淡然的眼眸透出无声的笑意，那一剎那间，赵清欢触及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浑浊，不自觉下意识松了手中的铅笔，滑落在地。
这是她从来不曾在时苒眼里看到的猜测和....欣赏？
“停，好的赵老师辛苦你了。”成陆满意道。
随着铅笔滑落在地的声音不仅把赵清欢拉回现实，也让她注意到周围的不自然。
赵清欢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顺手画起来了？怎么就忘记自己的本职是什么？怎么就忘不掉记忆中的他呢？
宋宸语微笑道：“我看赵老师这副要画的比道具老师准备的那幅还神似呢。赵老师素描看来是专门学过的是吧？”
赵清欢的表情不自然地伸缩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宋宸语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地说：“刚才宋老师的那幅被我不小心弄脏了，如果不介意的话直接用我这一副吧。完成度和你刚才差不多，到时候直接用橡皮把辅助线擦掉，再用炭笔修饰一下脸部和五官的细节，最后再用纸擦笔稍微的给脸部五官还有头发增加一点明暗关系打样就差不多了。”
宋宸语没有应下，只是淡淡道：“待会我还是要继续拍没过的片段。”
赵清欢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了，她的那些话和举动就像是在告诉宋宸语你有多不像【沈慕】。
她敛下眼，想着该再说些什么挽救。
宋宸语依然柔声轻语：“我希望赵老师画完成品，到时候我就现搬现用了，赵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吧？”
赵清欢没有明白宋宸语的举动只能是愣愣回答：“不介意。”
宋宸语便往成陆地方走去，继续讨论该怎么拍摄还时不时看着摄影屏幕回放刚才赵清欢拍摄的片段。
她作为专业实力派女演员的骄傲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比赵清欢差。
哪怕赵清欢就是沈慕。
赵清欢看也不需要她继续当【沈慕】了，就想着回空教室换回自己的衣服，没想到却在楼梯口碰见了时苒。
只见他懒洋洋地靠在手扶梯上，眼睛眯起，灰黑色的眼眸闪着独有的光芒。
“赵清欢同学，我的画呢？”
赵清欢僵住，仿佛不理解他的话，只能装傻说：“交给道具组了。”
时苒迫近赵清欢，对着她的耳畔放柔声说：“我说的不是这一副。”
赵清欢用力眨了下眼睛，支支吾吾：“我只画了这一副....”
意识到赵清欢愕然僵住，然后胀红的脸，时苒嗤笑出声。
一手支着下额，他悠哉地质问：“小骗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代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