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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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本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教室。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胸腔处涌动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情绪。
因为不是被世界宠爱的人，就连改变命运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生来便被确定的三六九等，不被天道注视着的人就算拼尽全力也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她的内心燃起熊熊的火焰，焦灼到几乎要让她目眦尽裂。
她突然想起了，在修仙界人妖大战的前夕，母亲曾愤懑不平地自言自语： “我命由我不由天！”
少时懵懂的她并不知道母亲为了改变命运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但哪怕当时有系统叔叔的帮助，众多妖族仍在大战中丧失性命，尸骨无存。
母亲那时的心情，大抵和现在的她一样吧。
系统叔叔并没有再劝解更多，其实从她母亲的角度看来，猫本雪已经算是既得利益者了。
如果不是被修仙界的天道所钟爱，她的母亲也没法获得系统，只会按照既定的命运早早去世。
而没有母亲引领的猫本雪，也不会成长为现在的样子。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猫本雪在这种悲怆愤怒的心境下，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在心中自嘲道，自己这算不算是人们常说的“无能狂怒”？
带着这种诡异的情绪，她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睁着大眼睛听完了一上午的课。
老师们都以为她刚转学来班上，还跟不上课。
但小姑娘即使听不懂，也在认真听讲，所以哪怕眼神空洞，老师们也并不苛责她。
更何况连松田同学，也在她的影响下，不再上课睡觉，而开始好好听课了。可见一个好榜样的引领作用有多么强大。
松田阵平不睡觉倒不是因为接受了新同桌的熏陶，而是他实在是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啊。
他不像猫本雪那样有外挂，但又因为对危险的直觉而格外不安，尤其是他的行动被意外阻止了两次后，不好的预感更加深了。
这同桌二人都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气氛，而他们后面这桌倒是谈情说爱不亦乐乎。
不知萩原研二用什么浪漫的法子告白，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成为了班上同学看见挤眉弄眼、心照不宣的小情侣。
但这个恋爱纪念日，被死亡蒙上了一层阴影。
随着米花中央公园爆炸案的发生，整个公园都被封锁了起来。
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松田阵平在警戒线以外垂首而立，神色莫明。
而后赶来的萩原姐弟俩都神色担忧地望向他，萩原研二小声地向姐姐讲述了昨天中午松田阵平是如何帮助了山崎爱子，交到了这个小了他好几岁的新朋友，并打算今天把自己的其他朋友也都介绍给她。
他们不是受害人的家属，没办法第一时间获知爆炸案的细节，他们只能沉默地等着。
一直等到下午最热的时间，昨天出现在案发地点、又与众多受害人都有着交流的松田阵平被警方传唤。
警方当然不觉得是这个四年级小朋友策划了这一场惨绝人寰的爆炸案，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他们已经从紫藤班的老师口中得知了案发的经过，锁定的嫌疑人就是那个圣诞老人。
他从三个星期前就开始为这场爆炸案做铺垫，用安全的烟花棒让老师和孩子们都放松警惕，再用糖果的诱惑让孩子们把等到中午再放烟花形成习惯。
最后在今天把往常的烟花棒换成了微型炸弹，整个紫藤班的孩子们无一幸存。
而圣诞老人浓密的白胡子，就是他最好的伪装。
松田阵平向警方讲述了昨天中午的经历后，再三追问山崎爱子，但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幸免于难。
那个善良美好的小女孩，将生命定格到了今天。
他没法不去设想，如果昨天他没有出现，没有见义勇为地教训那个小胖子，今天的山崎爱子也许就会因为校园暴力导致她的烟花又被抢走。
虽然她会因为被欺负而伤心，但也因此躲过一劫。
因为他和山崎爱子短暂的友谊，在松田阵平的极力恳求下，他被容许去看一眼那在爆炸中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想，山崎爱子在烟花棒爆炸的那一瞬间，一定是恨他的吧。毕竟从这满身的伤疤都能看出，她有那么疼。
守在女儿遗体旁的山崎先生脑回路和松田阵平同步了，作为一个父亲，在女儿因为校园暴力向他求救时，他选择了拖延。
但当女儿因为爆炸丧生时，他悲痛欲绝，双手掐住这个四年级小学生的胳膊不住地摇晃，发出如同母兽失去幼崽一般的哀鸣：
“你就是松田阵平？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了满足你那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吗？如果没有你，爱子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你！”
周围的警察连忙将他从情绪激动的受害人家属手中解救出来，两个警官按住了山崎先生，另一个警官不住地安慰着松田阵平。
那些“你是好心帮忙”、“这件事情不怨你”、“都是阴差阳错”的句子已经无法进入他的大脑。
松田阵平低下头，试图遮掩住自己涌出的泪水： “他有问题。”
“什么？”正在纠结要不要给他递张纸巾的警官听到他的问话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爱子的父亲有问题。”松田阵平用手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直视着山崎先生。
“一个会因女儿的去世而恸哭失态到如此地步的父亲，真的会对女儿经受的校园暴力视而不见吗？”
“你说对吧，山崎先生？或者我该称你为，圣诞老人？”
“山崎爱子受到的校园暴力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她曾跟我说过，她的父亲在听她倾诉后，让她等等，等等就好了。”
“我现在想起来，才开始怀疑，这并不像是在拖延。你让她等的，或许就是今天。”
“在你的设想中，爱子的烟花棒会被抢走，她根本不会出事，是所有欺负过爱子的人，都在她面前因爆炸丧生。”
“你机关算尽，冷眼旁观爱子被欺负了那么久。”
“却没想到，爱子因为你的不作为，根本不会把昨天我帮她解决了校园暴力的事告诉你。”
“这才让你没有发现爱子今天的烟花棒没有被抢走，最终导致了现在的恶果。”
在松田阵平讲述的过程中，本来只是按住山崎先生防止他情绪过激伤害无辜者的警官，将他摁得越发紧了。
山崎先生并没有试图挣脱警察的束缚，他似乎一瞬间就收回了外放的情绪，冷冷地看着松田阵平： “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讲，我可不是什么圣诞老人。你说的那些都是你的猜测。”
“你又怎么知道爱子没有告诉我呢？父女没有隔夜仇，正是爱子告诉我，有个叫松田阵平的小哥哥帮她惩罚了欺负她的人。”
“所以我知道爱子被伪装成烟花棒的炸弹炸死后，才会对你非常气愤，这不是非常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松田阵平并没有给他突然转变的嘴脸吓到，而是反问道： “但是山崎先生，我昨天可并没有告诉过爱子我的名字，山崎先生又是从哪知道的呢？”
山崎先生似乎完全从女儿去世的痛苦中走了出来，甚至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刚刚应该是我记混了，爱子昨天晚上只告诉了我有个小哥哥帮助她解决了校园暴力，我又听到警方传唤一个昨天出现在这里的叫松田阵平的小学生。”
“只是太过于悲痛而记忆混乱所以不小心说错了，一点口误而已，这也要抓着不放吗？”
一脸得意地说着自己悲痛的山崎先生，看上去那么诡异，这种表现其实已经让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了。
但遗憾的是，山崎先生虽然行为和思想都格外诡异，但意志坚定，即使再三审讯软硬兼施，他也根本不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而且他设计上午给孩子们烟花，再用糖培养他们中午再放的习惯，就是为了今天能在这段时间里把所有证据处理干净，这种情况下当然调查不出来什么实物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进行拘留，只能进行不超过24小时的传唤。
等到第二天，看着凶手得意洋洋地走出警署，警官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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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当天下午并没有出现在公园外围的猫本雪，其实早就回家变成猫咪柳絮，奔赴案发现场了。
松田阵平和山崎先生的一番争执，她坐在公园的墙头上，全都尽收眼底。
“系统叔叔，原本的命运线上，山崎爱子是怎么去世的？”柳絮目力极佳，即使隔这么远也能看清那尸体上斑驳的烧伤，她不忍再看，只能垂眸舔了舔自己的毛。
“按照原本的命运线，没有你的存在，松田阵平不会负气来到公园，山崎爱子会继续经受校园暴力，没有人帮助她，也没有人和她交朋友。”
“到了今天中午，小胖子会抢走山崎爱子的烟花，她不会因爆炸而死。但会因为目睹爆炸和众多同学的死亡，心脏病发作，当场去世。”
“凶手山崎先生依旧会被发现端倪，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任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都不知道爱子有心脏病。”柳絮心底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她和山崎爱子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相处的时间也实在是太少了。
世事无常，这是谁也想不到的，虽然知道两条命运线上她都难逃一死，但柳絮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心脏病发作应该没有爆炸那么疼，也不会变丑。”
系统叔叔怕她钻牛角尖，努力开解道： “山崎爱子有心脏病是天道给予的逻辑起因。因为她有心脏病引发了小家庭的经济危机，她的母亲选择了离婚。”
“被妻子抛弃后，山崎先生对女儿又爱又恨，逐渐心理变态，才会采用如此极端的方法解决女儿的问题。”
“山崎爱子最初也是因为单亲家庭和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而被校园暴力的。”
柳絮回想起山崎先生那堪称影帝一般的变脸，心中一阵恶寒： “那爱子她爸爸到底爱不爱她呀？”
系统叔叔也很感叹： “爱的吧，毕竟起因是山崎爱子被校园暴力。但到后来，估计他爱自己的完美犯罪更胜于爱女儿吧。”
“按照原来的命运线，他会沉寂一段时间，在警方对他放松警惕后和人发生争斗，杀人后再嫁祸给别人。”
“但那次他可没有那么幸运了，警方虽然一开始被他迷惑抓错了人，但最终事情的真相会被查明，他也会被绳之以法。”
“唉，但在现在这条命运线上，他肯定要去报复松田君了。”柳絮回想起刚刚山崎先生对松田阵平的态度，不禁有些忧心。
她还得去安慰一下松田君，自己知道山崎爱子的去世与他无关，但他又不知道。想来这个时候他还挺需要柳絮猫猫陪着他的吧。
系统叔叔并没有对“山崎先生会不会报复松田阵平”这件事发表见解，他可不能再多说了，只能挑些不重要的地方继续安慰自己的小宿主：
“松田君不会出事的，原本他就要等到十六年后那场爆炸才会去世，现在他的命运线可是握在我们手上，就更不用担心了。”
“而且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起码新的这条命运线上，山崎爱子有了你们这两个朋友。”
柳絮不愿再多想，再怎么自我安慰，逝者已逝，那个甜甜地叫她柳絮、要把烟花棒和糖果分给她的小姑娘终究不会回来了。
她跳下墙头，飞奔扑进松田阵平的怀里，就让他们这两个都失去友人的猫和人互相慰藉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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