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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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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早之后，思雅拨通了阿君的电话。
阿君接起电话，语气还有些急切：“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思雅不慌不忙：“你去找一下那些公关公司，借一个黑我们的号，然后用这个号跟黑心牙联系。以手中有实锤黑料作为诱饵，约人见面。我想会一会这个黑粉头子。地点就约在他们天胤集团旗下的吾乡酒店。定一个安静些的独立包房，我和他谈谈。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那么就应该由他来结束，不是吗？”
阿君几乎是在惊呼：“你疯了吧？跟你的黑粉头子面对面？亏你想的出来！你就不怕他带人来，到时造成人身伤害吗？”
思雅轻笑：“你这般怕这怕那的，我们还怎么解决问题？你要相信我的判断~昨晚数据分析就出来了，可以肯定对方不傻，以及对方始终都走在安全的区域以内，并没有越线的做法。这说明对方非常清晰地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至于其他因为他的影响和言论而乱来的人，那是其他人。所以，这样一个人可以有谈判的可能。擒贼先擒王~把这个黑粉头子拿下了，其余事情不就是顺水推舟的吗？只要意见领袖不在了，其他的黑粉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再启动公关公司，慢慢投放推文，这么一场风波也就过去了。整个黑粉团体，就是以黑心牙为首的。他们绝大多数都不知道黑心牙的摆事实，讲道理到底是在黑什么。所以，这肯定是个突破口。”
阿君虽然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犹豫：“可...”
思雅安抚地笑笑：“照我说的做就行~写了那么多年小说，塑造了那么多深入人心的形象，你应该相信我对人性的深刻认识。如果你实在觉得担心，就当做是赌一把好了~现在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我们现在发声明一类的，实际就等于正主也下场开撕。这样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网络瘫痪的次数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嘴说不清。所以，最好就是私底下把事情给解决了。”
阿君抿了抿唇：“...好吧~我试试~”
思雅应道：“速度尽量快些。至于黑料的话，为取得信任，你把我有纹身的那张照片发过去，说这个纹身其实隐藏了一个故事，跟私生活有关，是确确实实的黑料。对方会被你的鱼钩给引起兴趣的~”
阿君应下之后就挂了电话，按照思雅的安排一步一步进行。
待得把人约到之后，阿君把具体的谈话内容以及约定等发给了思雅，进行串供。
思雅看后，给皇甫霜凝的秘书发了个消息过去。
***
当天晚上，思雅开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先行前往了吾乡酒店一旁，按照皇甫霜凝的秘书提供的消息，暂且先观察观察情况。
到了约定时间之前的十五分钟，目标对象——黑心牙出现了。
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在网络上重拳出击的黑心牙竟是个瘦瘦弱弱的女生。
一头及腰的直发，随意用个皮筋捆了，但却松松搭搭的。
一身黑白撞色的法式长裙，配上一只棕红色的小包以及一双棕红色的浅口皮鞋，衬得整个人都有了一些优雅的味道。
身体纤长，但却没有什么曲线。
至少相比思雅的D杯来说，那黑心牙的A杯确实是显得平缓了很多。
且那黑心牙的臀部曲线，也只是个小弧度，比起思雅的蜜桃臀来说，也确实显得秀气。
再一看那腰，不粗不细，从侧面看去还比较扁平。
而思雅却因着上下的曲线，显得那腰是蜂腰。
因着距离有点远，思雅并没有看到黑心牙的真容。
只见黑心牙进了吾乡酒店之后，去了前台，跟人聊了两句，就拿着房卡离开了。
思雅垂眼，再看了看几乎与她推测仅有一分之差的由皇甫霜凝的秘书提供的资料，嘴角微勾。
给阿君发了个信息之后，思雅拿起口罩和帽子乔装了一番，启动轿车，开车前往吾乡酒店的门口。
来到吾乡酒店的门口，思雅暂且把车停了下来。
门童很快上前来，礼貌问候。
思雅摇下车窗，拿过一张黑底烫金的卡片递给门童。
门童一瞧，那态度立刻就变得像在对待上帝一样，赶紧交还这么一张贵宾卡。
思雅拿过收好，笑了笑，冲着门童招了招手。
待得门童凑上前来，这才低声吩咐了两句。
接着，又给了门童一点小费，这才在门童的引路下，走了VIP单行通道，驱车前往预定的房间。
把车停下，思雅取下了帽子和口罩，打开顶灯，又打开化妆镜，看了看镜中的人。
回忆了一下曾经的大学时光，拿出了化妆包，按照以往在大学里常画的清新狐狸妆，给清淡地画了画。
再拿出香水盒子，选了瓶味道清淡的，稍稍修饰。
最后，理了理头发。
再看了一眼镜中人之后，这才略加收拾，拿过小包，下了车。
来到车库门前，按了一下开关。
车库的门就徐徐打开。
看见逐渐展露在眼前的古色古香的院子，思雅真的在内心感叹，皇甫霜凝确实是个全才~
谁又能想到，皇甫霜凝这种在生物工程这方面的领军人物，竟还在建筑方面非常的有眼光呢？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仿制的，但却因为那种匠心，让人觉得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这就真的不是一句鬼斧神工能够形容的了。
待得车库的门完全打开，思雅慢慢走了出来，再次欣赏了一下景致，这才低头看了看装束。
一身杏色的休闲西服，配上一件V形交领的白色衬衫，再配上一双接近杏色的米白色船形鞋，没有其他配饰，就一个羊皮的黑色手拿包，非常基础的款式，再是一对镂空方形的铂金耳钉，清爽又舒适，很好~
思雅在心头品评了一下她的装束之后，就迈步去了这处小院儿的房间正门。
这是一处独立的院子。
通过酒店的VIP独行通道，可直达该处的车库。
从车库出来之后，便是小院的前院。
要进入房间，还得穿过走廊，走到后院才行。
后院中，最靠近院墙的那处，有一个一层的平房。
那里便是这处的住处了。
思雅走在走廊里，往亮着灯的地方看去。
黑心牙现在就坐在靠窗的餐厅那个位置，空空荡荡，没有倒上一杯水来喝。
面容沉静，既没有等待的忐忑，也没有即将知晓惊天秘密的兴奋。
思雅摸了摸下巴，嘴角轻勾。
来到大门前，刷了房卡，打开门，进了屋子的玄关。
因着遮挡，黑心牙只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却没有看见来人。
黑心牙张望了一下，又淡定下来。
思雅慢慢走进了黑心牙的视野。
黑心牙一怔：“...竟然是你？”
思雅笑得温柔：“为何不能是我？难道我不可以在线下来见见这位雅正我错误的热心网友吗？”
言罢，走去餐桌正对着的茶水台，拿过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将矿泉水倒进热水壶中，打开开关，让热水壶工作。拿了两只杯子出来，趁着身躯的遮挡，迅速环视四下，发现没有反光的地方，这才将左手手腕靠近其中一只杯子的上方，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表上方，轻轻一握，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对着其中一个表扣一挤。很快松了手，拿过已经烧好热水的水壶，往两只杯子里倒水。倒满水，把水壶一放，端着两只杯子来到餐桌边，将其中一只杯子放到黑心牙面前，继而来到黑心牙对面坐下。
捧着杯子，态度随和：“先喝点水吧~”
黑心牙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杯，再看向思雅：“你故意约我来，到底是什么目的？开价？还是别的什么？”
思雅轻微耸了一下肩：“你别那么抗拒我~我没有什么目的。仅仅的，只是想要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黑心牙微微皱眉：“你竟没有目的？”
思雅笑笑：“当然~”
慢慢敛了笑：“其实，无论有没有你，这一场舆论风波都免不了，我早有预计。只是没想到，在你的推波助澜下，竟如此波澜壮阔罢了。”
略顿了一顿，又道：“我现在由网文转行纯文学，面临的不仅仅是脱粉那么简单，还要面对网文群体的冲击，要面对BL这个小圈的排斥，还要面对那些老学究的口诛笔伐。这原本就是一个非常具有争议的事情。我能够做出这个决定，就意味着我早就已经想明白要面临什么。在最初踏入网文这个圈子的时候，我所遭受的，与现在并无差别。我的导师，认为我堕落。明明就该在高雅的殿堂里徜徉，却要去与贩夫走卒混为一谈。我的朋友，认为我文笔上佳，明明是新一代的文曲星有力竞争者，却要去毫无意义地生产垃圾。我的男性闺蜜，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问我，你懂男人吗？我的女性闺蜜，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问我，你是不是有病？”
讥讽地勾勾嘴角：“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现在，当然也是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
轻微耸了一下肩：“所以，我并不在意，你这个意见领袖到底向这些人输出了什么观点。因为支持你观点的论据并不重要，重要的仅仅是这个反对的观点而已。你的所有文章我都读过，看得出你是同道中人，也是文学系出身。否则，看不出来我故意露出的错误。”
黑心牙微微眯眼：“...故意露出的错误？”
思雅浅浅笑笑：“在我们这个群体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根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也根本没有基础知识的积累，很多文章要看，只能戴着墨镜看，否则错漏百出的，根本就没法看。甚至可以这么来说，这其中的好些人，水平还达不到人家高考作文能拿五十分的水平。并且，这个群体里还有百分之五十是在语文课上睡大觉的理科生。很多人都觉得写小说好简单啊，就是我有个好故事讲出来就行。但这是野蛮生长。我不否认即使是个理科生，即使是在语文课上睡大觉的人中，也有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但若个个都是这种情况，那这就不是个正常的情况了。再说，这人物形象的单一化，片面化，绝对化，同质化，也都是通病。文学常识压根儿没有，更是个通病。想要显得逼格比较高的专业文，通篇专有名词对对碰，但却逻辑混乱，用词不当，根本不懂专业的比比皆是。最终逼装不了了，还是会回到原有的言情套路里面去。那些古风文更是同样。因为根本不了解历史，索性就用架空来做。但其中的内核却是现代人的思维。什么等级尊卑，谥号名号，表字称呼，乱用的，更加比比皆是。自说自话的，也是数不胜数。除了这些而外，就是一个首因效应。只要有一个耳熟能详的影视剧中出了一个不考究的错误，这个错误就会像病毒一样疯狂传播，没人去在意这个地方的错误到底如何，只会去沿用。最终导致，就算知道这里是个错误的创作者不敢违逆大势所趋，继续去沿用错误的地方。导致这种错误越来越普遍，反而变为了正确。你给我挑了那么多毛病，真的没有发现我的错误全是通病，而不是独有的错误吗？”
黑心牙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你...”
思雅浅浅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文学系出身，这个问题，其实就很好交流了。”
淡然地看着黑心牙那双烟灰色的眸子：“你有去探究过小说的变迁吗？”
黑心牙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你想说什么？”
思雅淡淡地笑笑：“其实，小说经历了一个越来越俗的变迁。虽然从最开始到现在，小说的功能都没有变化，那就是娱乐众人，帮着众人消遣时间。然而，其中的内核却变了太多太多。从最开始的讲这么一个故事是为了寓教于乐，是为了用这么一个故事去表现某种现实，去表达某种情感，去传达作者希望传递出去的文章的核心精神，到只注重技法和结构，辞藻的华丽，语言的风格等基本要素的技巧性探讨，再到只注重结构，其余模型化的加工，再到什么技法都不要，只要所谓的强冲突，再到现在的全范本化模型化商业化格式化的出产。经历了这么一个变化，而我们又处在当时当刻，所以该怎么选择呢？”
黑心牙眼睫微微垂着，一口一口地抿着水。
思雅也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喝完，放下杯子，又慢慢讲道：“其实，网文的这个圈子就是这个样子。我也已经差不多走到尽头了。所以，我想回归。把视线拉回现实，把视点聚焦在一些更加具有社会意义的地方。当代女性，面临着身份的多重性，面临着身处环境的复杂性。我写的《独行》，聚焦的就是这么一个群体。花了半年时间去全世界采风，又花了半年时间整理采访资料，再花半年时间写出来，反复修改，多次调整。”
拿出手机，点出电子版来，推到黑心牙面前：“你可以先睹为快~若有错误，还请雅正。”
言罢，附赠一个温暖的笑容。
黑心牙看着面前的手机，眼睫颤了颤。
最终，放下已经喝空的水杯，拿过思雅的手机，静下来试阅。
半个小时过后，黑心牙小小打了个哈欠。
思雅十分贴心：“累了吗？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
黑心牙眨了两下眼，眼睛并不聚焦。
思雅眯眼一瞧，试探性地问道：“不去休息吗？”
黑心牙努力地睁着眼睛，但似乎总看不清楚，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竟软绵绵地喊道：“师姐~师姐~”
喊着喊着，眼角竟滑了两滴清泪下来：“师姐~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是所有人众心捧月的天之骄子，而我仅是卑微的一颗小草~所有的阳光都属于你~我只能看着...看着...”
脸颊微微发红：“师姐~”
思雅抿了抿唇，嘴角轻勾。
站起身来，来到人身边，一把将人抱起，带进了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