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再次出发,荀绿给孙蝶包了面巾。
“到时候风沙大,你包严实一点。”荀绿边说,动作不停,真给人包了个严严实实。
孙蝶小声抗议:“我像个粽子。”
荀绿没接话,要么怎么说情侣在一起没经历点风浪,感情就不能坚固。荀绿这次和孙蝶还没经历,但荀绿凭借着过往的经验,在这几天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想起冯志义说如果不带上孙蝶就是白走一趟,她忘记问什么叫做白走一趟了,如果这白走一趟不至于太遭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白走一趟?
想了半天,有时候觉得她可真绝啊,什么都还没发生,她自己就越想越爱得不行了。
这会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是太阳高照的中午。
四周没有遮蔽,荀绿给自己涂了很厚的一层防晒霜,又抓过来孙蝶糊了一层。
孙蝶话虽带着委屈,但是被荀绿摸着脸照顾,她还是很开心,小眼睛亮晶晶地说:“家主,我已经是个粽子,不需要防晒了。”
没想到荀绿叹了口气故意逗她:“本来就够黑了,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那可怎么办?”
孙蝶毫无威慑力地一瞪。
胆子越来越大了,可爱,不过荀绿转念又一想,孙蝶面对她的时候胆子不一直都大得很吗?
荀绿笑笑:“不逗你了,这里没遮没挡的太阳狠毒,就算是春天晒得乌漆墨黑的也不含糊,之前一直在车里倒还好,接下来就反过来了。”
孙蝶偏头蹭了一下荀绿的手:“我可是甘肃人呢。”
意思是,她比荀绿这个南方人了解得多。
荀绿确实也不是每一次都来沙漠。
一行人吃过午饭,接着出发。
之前为了跟孙蝶有二人世界,一直让向导坐其他人的车,在前面带路。现在多了一群不知底的人一道,荀绿干脆把人带到车上。路上有事没事呢,就耍两下刀子。
荀绿之前来过一次对路况也有些熟悉,心里估摸着该到地方了,却远远的先看见一排……说房子吧也不算,各种形状都有,像用沙土堆成的形状各异的埃及金字塔……荀绿一顿,好像更像个陵墓。
“向导,这里什么时候多了排土台,之前怎么没见过?”
透过后视镜,向导贴着窗户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就在荀绿要开过的时候,向导嘟囔了句:“奇怪,明明就是这。”
荀绿心下一紧:“什么?”
向导解释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宝藏地点应该就在那土台附近——但是这个土台……”向导犹疑了一下,“我前两天才来过这,从来没见到过。”
荀绿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一排不管是什么的建筑物,总不可能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建好了。
孙蝶在一旁听明白了,试探着问:“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荀绿点头,是得过去看看。不管是她自己的判断还是向导的说辞,她有种直觉,不出意外,这排建筑物出现的地方,就是之前她来过的藏宝地点。
建筑物的样子逐渐清晰,谁都能确定它是一排陵墓,外形在沙漠之中其实并不突兀。
但越往那开,越能看出不对。
陵墓前面有一池水潭,形状规整,像是有人用圆规精心画下的圆。沙漠形成水潭无非三种情况,一个是季节性降雨积水,二个是汛期的河流泛滥形成的湿地,三是地下水的终年补给。此时并非雨季,也非汛期,如果是地下水也不会在这几个月才有,更何况这附近根本没有高山……等等,还真有高山。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山,落在陵墓的后面,山的纹路清晰可见,尖尖上一点白,像是一些雪。
孙蝶察觉出荀绿的紧张,轻轻喊了声:“家主。”
荀绿应了声,轻轻撇过头,孙蝶冲她淡淡一笑。荀绿也笑了笑,收回目光,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瞥见向导目不转睛地瞪着前面的景象,问:“看出什么了吗?”
向导摇着头说:“见所未见。”
荀绿心下了然。
关于藏宝地的描述有一条就是,如果有缘,你会看见完全不一样的奇景。
眼前这样,也算奇吧。
下了车,一片沙地长满了骆驼刺和麻黄草,麻黄草结了果,红红的,点缀在这片土黄的沙地上。
向导说:“麻黄草应该是十月份红才对。”
荀绿已经不奇怪了:“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或许是这样。”
“外面的世界?”
荀绿一点头,她觉得他们现在应该算是身处异地了,不过她没想对向导多做解释,转身招呼手下带好东西,要往陵墓里去。
荀绿极少下墓,她不是干盗墓的,充其量算个挖宝的,这一去她也没底,只是她向来不会做回头的决定,干脆动作快点,省得有后怕的功夫。
或者,怕后悔。
孙蝶一直跟在荀绿身边,不管荀绿转头对她说什么,她都一声不吭。
荀绿以为孙蝶害怕,转身抱了她一下:“胆子这么小,还非要跟着来。”荀绿很少拥抱人,她不习惯这么亲密地把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感觉,最经常的时候也不过是云雨之后被孙蝶拢住。
孙蝶在荀绿怀里,小小声的:“我不怕,管家跟我说了,我这一趟过来,就是干这个的。”
什么叫,干这个的,荀绿有点生气。
“屁,我回去就揍管家。”荀绿一顿,摸摸孙蝶的小脸,“我也不瞒你,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总能知道哪里有财吗,我这一趟确实需要你,但是只需要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财呀,所以你只需要在外面跟我心灵感应就好了。”
当着大家的面,孙蝶难得没有顾得上羞。
“但是我每次感受到财运的地方,都会有坏事发生。”孙蝶拽着荀绿的衣摆,她闷在荀绿的怀里,说得轻声又倔强,“家主,不去了好不好?”
荀绿这会还有笑的功夫:“财大吗?”
“你怎么就关心这个!”孙蝶像只被主人逗极了的小奶猫,感觉上挺凶的但毫无威慑力。
荀绿笑着抱起孙蝶颠了下,小小的身子,过了这么久还是很瘦。
“我认真问的。”
“家主,没有财。”
“那就更不用担心我了,没有财就没有危险。”荀绿拍拍孙蝶的头,“在上头等我,我只是去看看。”
走近了才发现,陵墓四周没有入口。
想想也是,这么成规模的墓,怎么可能开放了入口让人随意进去,对墓主多不尊重。
荀绿动作一停,问:“哪能看见墓主是谁?”
陈山不知道从哪凑了过来:“这什么字都没有,难说哦,估计只能下去看看才知道了。”
荀绿斜飞了他一眼:“不怕死是吗?”
陈山搓着手说:“我还没下过墓呢。”
荀绿一字一顿:“我是说,敢离我这么近,不怕死是吗?
陈山一愣,讪笑着走开了点,又说:“怎么戳戳碰碰地找也不是事啊,机关会这么明显吗?”
荀绿回头,看向那潭水:“不然你去那水里游一圈?”
陈山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荀绿却没再回过头,她看着孙蝶蹲在湖边,军绿色的一小团,脸边是帽子的围边绒毛无风自动。荀绿跟孙蝶对视着,过了会冲人招了招手。
荀绿眯着眼看孙蝶一路跑过来,然后撞了她个满怀。
墨镜带着,荀绿看不清孙蝶那双明亮的眼睛,荀绿搂着孙蝶说:“委屈了?”
孙蝶摇头,轻轻笑着:“不委屈。”似乎抱着荀绿就是吃了世界上最甜的糖。
荀绿说:“那陪我一起找入口吧。”
孙蝶不笑了:“你真的要去吗?”
“当然了,那么多人能从这里拿出东西去,我也能。”
孙蝶咬了咬唇:“那都是假的。”
荀绿:“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孙蝶“哼”了一声:“你也没见过。”
荀绿失笑,要不是有正事在,她正要好好说道这个爱顶嘴的小朋友。
过了会,大底是看荀绿真的打定主意要一探究竟,孙蝶无奈地:“好吧,其实是有家主需要的,但是真的很危险,能不能不去?”
荀绿淡淡地摇头。
孙蝶又说:“那我必须要陪你去。”
荀绿看不清孙蝶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到,也知道孙蝶这样语境下的倔强。
只好应下。
荀绿心念一动,想起冯志义的话,她虽然只是求个心安才去问的,但既然结果并不让人心安,防范着点总归是好的。
“到时候跟紧我,有危险你就躲,不用管我,我肯定能行,反倒是你别受伤了让我担心。”
孙蝶在荀绿怀里点了点头。
荀绿不是看着手下忙自己乐得休闲的那种人,她牵了孙蝶,去试那些过往经验告诉她可能是机关存在的地方。
试了几个都不太行,孙蝶却忽然一指:“这。”
然后荀绿没看清孙蝶到底动了哪块砖的缝隙,尘土微扬,一道门就在面前缓缓打开了。
动静太大,大家都围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打开的?”
荀绿深看了孙蝶一眼,说:“我们刚刚都用刀或者铲子,所以才发现不了,机关在缝隙里需要用手按。”
孙蝶乖巧地点点头。
有人感慨道:“家主也太厉害了。”
荀绿没说话。
跟在后头进了陵墓。
里头一片漆黑,能见度很低,手电筒的光圆圆的,照了,又照不透彻。好在人多,大家的光聚在一起,也算敞亮。
荀绿紧紧握着孙蝶的手。
前面是一条很长的地道,太长了,走得久了,荀绿才想起来把腰后带的刀拿出来递给孙蝶。
荀绿一直习惯带两把刀,一把握在手上以防万一,另一把别在腰后用来保命。所以第二把刀,比第一把好得多。
一开始没想让孙蝶下来,什么也没给孙蝶准备,那会在入口,荀绿她心乱如麻,也忘记了这件事。
荀绿的心有多复杂呢,她本就是多疑的人,夹杂着内心对孙蝶无意识的偏袒和爱护,倒把自己定成了个罪人。
大概走了有好一会,地道尽头是空旷的厅堂,对应着五条道路。
一数人数,正好,十五人,一道三人。
荀绿冷下了脸,对陈山五人说:“恐怕不合适,按道理来说,五条只会有一条生路,我的人凭什么要跟着你们送死。”
陈山问:“那你知道哪条生吗?”
“不知道,但我不会让人去向必死的路。”
“不是,随机的,我们谁都有可能去的是死路,不是很公平吗?”
荀绿这回不应了,空地上很自然地分成了两拨人。荀绿等着陈山先,陈山等着荀绿先。
过了一会,忽然有风灌进来。
从五条道口吹往人群的身后。
所有人都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荀绿问孙蝶:“怎么走?”
孙蝶拽着荀绿:“我们出去好不好?”
她们同时开口。
“啊?”孙蝶下意识愣了一下。
“我相信你的直觉。”荀绿没回答孙蝶的话,意思却很明确。
“会有危险。”
荀绿说:“没关系,我保护你。”
孙蝶看着荀绿的眼睛,想起那天晚上冯志义说荀绿不达目的不罢休,眼泪一下子就起来了,一会,应了一句“好”。
她知道的,家主的目的,家主带她全是因为她要替家主得到里面的东西,一开始就没有人瞒她。
她确实灵,和冯志义和管家说的都不一样,她不是什么特殊体质,也不是直觉很准,只不过能看见一些东西。
比如每条路的尽头等待的是什么。
比如她和家主启程时,她就知道她们的目的地会在哪,以什么样的样貌。
也比如她知道,她的结局。
可是她……真喜欢家主啊。
眼睛半笑不笑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指腹温热。像是独属于她的热吻,在她的额间烫下烙印。
里头有风送来,代表是异动。
于是荀绿有点等不下去,她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不管能不能做到。现在说来话长,如果以后有时间,等孙蝶问起,她想她会好好地去解释这一点。
现在荀绿跟着孙蝶走向了其中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