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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郗皓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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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皓认识路知知比所有人认为的都要早很多。
被迫退队的第二个周末，他在郗晟不知情的状态下离家出走了一次。
彼时他全身上下也就五百块，买了去林邺城那里的票之后更是捉襟见肘。
离发车尚早，他选择徒步去车站，反正收拾的东西也不多只装了一个书包。
临近车站的路口有一个水果店，他觉得不请自去应该是要带点东西的吧，于是穿过马路盘算着买几样水果比较合适。
水果店门前有个女生正在挑橘子，她妈妈在旁边张开袋子边眺望车站的方向。
在郗皓付好钱走出店门时，她们等的人出现在街对面。
绿灯亮起后女生快步跑过去，然后被稳稳的接住，还被抱着转了个圈。
一家人汇合，她挽着父母的胳膊蹦蹦跳跳的细数着最近的学习情况和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与他们擦肩而过后良久，郗皓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错过一个绿灯。
他以前从来不会太羡慕别人家庭美满，其实自己过得也不差。
郗女士对学习要求严格之外其他方面都会尽可能满足，林邺城也会努力找时间来看他，甚至相比同龄人他的自由度要高许多。
但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心底缺失的那块到底是什么。
他想到林邺城的那位刚宣布有孕，那他现在过去似乎并不合时宜，虽然她主动加了他还表达过关心邀请他去那边玩。
可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的见过，他不能很好的分辨这邀请是客套还是真心。
于是在数不清第几次红灯亮起时，他掉转方向找到附近的公交站台，边等车边操作退掉了火车票。
郗晟出差两天后才会回来，那袋水果最后被他一个人消灭。
就好像他从未计划过出逃。
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负面情绪差点将他吞没。
不过在郗晟还有外公外婆他们面前他只表现的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
那时候也只有爱闯祸的郗炆能逗他真的笑出声。
他知道郗炆一直把自己当做榜样，所以努力将成绩提高，然后顺利进入六中，那个建校晚却实力强劲的新晋市重点高中。
军训时他认出了当时水果店的那个女生，她朋友喊她路知知。
他觉得好巧，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她。
即使他和周围的学生一样最多只会获得她一个扫视，即使相遇的几率要按月计数。
原本这样沉默的关注应该在分班后结束的，选科前他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碰到和陈晖跟路知知聊学习，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陈晖班上的学生。
恰好郗女士有关系可以走动，他就汇报了下陈晖的教学能力于是顺利进入九班。
可惜，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发展，也怪他了解的不够充分或者说对自己的推理过于自信。
但还好，陈晖至少是她们班的数学老师。
其实他完全不排斥当课代表和班长，两个班有共同的老师，有交集是迟早的事。
他们第一次搭话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情景，路知知泛红的脸和匆忙逃走的背影让他意识到也许时机出现了。
于是他卡在她关门的瞬间再次出现，问她数学课代表在不在。
和周柘聊的时候她假装无意观察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
隔天他们在操场上再次相遇，这次不再是萍水相逢式的简单对话，路知知摔下去的那一刻他拼命压住立马跑过去的冲动，在扶稳王谷后才上前。
嘴上说着是为了速度更快才先安顿了路知知，但反应过来其实王谷才是更需要轮椅的人时他已经到了路知知那边。
自此他逐渐放任碰面时望向她的眼神，她假装自然的瞥开后他还会继续注视着她直到视野范围内无法再看见。
的确，有些偶遇是他刻意造成的，但不可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羁绊，毕竟校外的偶遇不在计算范围内。
从她的动态和两人的聊天内容，他大概能推测出她家长的性格或是想法，由此他们之间横着的就只剩，郗女士。
郗皓从来不会质疑郗女士的观察能力，更何况有前车之鉴。
所以他尽量拖慢节奏，妄图完美的平衡一切。
成人礼之后，郗晟有意无意的打探过他学习之外的情况，他不确定会不会是陈晖有所察觉和郗女士聊了这些。
他只能在搪塞过去后和路知知稍微拉开些距离，他当然知道这样对路知知不公平，可他不想让自己家里的事也叫她烦恼。
她的疏远或者说有脾气在他预料之中，他思索良久终于想到自己平时作的画。
是啊，他的画功不算差，或许她会喜欢。
还好，她真的喜欢。
陆星这人他很早就注意到了。
同班、同桌还有钢琴小王子的称号，这些都不算他在意的点。
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太过自然，陆星眼底不加掩饰的喜欢更是郗皓危机感的主要来源。
即便后来他离校培训，也还是会陪路知知去看演唱会，她也会去找他。
关于林之语描述的那个界定不清的拥抱他根本就不能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毫不在意。
所以他开始减少顾忌，想尽快让自己占据她更多时间和记忆。
这个决定却间接导致后面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他也知道他的犹豫或者说胆怯要承担绝大部分责任。
他不敢面对和郗晟谈话过后的路知知，也不敢直截了当的和郗女士翻脸。
甚至在路知知最需要人安慰保护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先质问她和陆星的关系。
于闵航后来给他分析，说他对于可能的坏结果总是先想着逃避，明知道路知知喜欢的人是他却总是不自信，觉得自己会输给陆星多出来的那段朝夕相处的时间。
可他都不想想，如此近水楼台流水有意，如果另一方有意愿又哪轮得到他这个后来者。
郗皓想反驳，他想说明明他才是先认识路知知的那个人，可争辩这些已经早就没了意义。
有年暑假他们学校因为要给某项省级赛事准备场地提前放了假，他看到有到北京转机的航班，中间要在北京过夜，于是毫不犹豫的确定下行程。
京师校园不算大，他骑着共享单车绕了两圈，却始终没看到想见的那个身影。
他也曾对命运有过怨怼，假如他和路知知再没更多的缘分，那为什么偏偏让她在自己的过往里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篇章。
他整个青春里，路知知这个名字就占据了大半。
再次相遇的那个雪夜，他以为某些难以解释的冥冥之中终于降临在他身上，却从未想过那竟然会是一场沉寂且无力的道别。
路知知劝他向前走，说她的期待落空数次后就学会了停止回望。
最终，只剩他一个人被困在他们一起做泥塑的那天，很久很久。
那个碗成色很好，但他再也不能去想象路知知看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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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第二年。
郗皓在职考研考上了母校的法律系。
因为非法本，他付出了加倍的努力才为自己争取到和同门法本学生对等的机遇。
他凭一场全国级直播辩论赛获得了现在老板的青睐。
虽然彼时他们律所只被列在后起之秀名单中的某个角落，但眼光毒辣的老板搜集了数位和郗皓一样的潜力股。
年纪相仿，思想观点同频以及大家共有的不服输的拼劲儿，他们律所从那个名单中脱颖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某次庆功宴上，老板关心起员工的感情问题，还意有所指的表示自己从不忌讳职场恋爱这种事情。
在一众起哄声里，郗皓惊觉自己那本以为再难起波澜的心居然有了涟漪。
她是刚被挖来不久的同门学妹，平时沉稳干练，偶尔也会展露出符合年龄的俏皮。
会监督大家好好吃早饭也会在他赢下官司后借口听取经验变着法的找机会请他吃饭或是送咖啡给他。
就连汤圆对她也格外亲近。
起初察觉到她的心思时他只是在考量他们之间的合适度，的确，理性来看评分并不会低，可需要多方衡量的爱情或是婚姻对任何一方都有失公平。
但在那几秒的心跳里他听到一个声音：其实，你早就不止当她为同事了，不是吗？
看吧，你下意识揽住被推搡到面前身形不稳的她而不是简单扶住时，就该有答案了，不是吗？
喜欢从来都不仅仅是想见面想多聊天，还会有想牵手、拥抱等等一系列亲密接触的冲动以及无法克制的占有欲。
在斑斓闪烁的灯光下，他默许并回应了她越界的吻。
锦城律届某个铁树开花的消息一夜间传遍。
今年，他不会再是一人一狗守着窗外烟花度过除夕，通讯录备注里也总算有一栏被他郑重地填上‘女朋友’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