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入海不息，奔涌向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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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很快过去，夜幕悄然降临，国旗班也迎来了宣誓时刻。
一对一的学生重新回到队伍中，教官们再次汇报情况。
“报告！林迟昼已达到军训要求！”
“报告！唐方已达到军训要求！”
“报告！……”
林迟昼用哑铃训练了一个中午，下午又在一面旗帜旁练习了很久，现在他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
唐方也没有好到哪里，上午用木棍代替，下午直接用刀操练。一个动作维持很久，期间如果做的不标准还要微微调整继续练习，现在他的胳膊酸到连抬一下都会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
“同学们，知道为什么要今晚宣誓吗？”老吴问到。
“不知道！”
很实诚。
老吴笑笑，说道：“因为明天占用场地会打扰到其他班级的训练进度。”
接着，他又问：“那你们知道这次宣誓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那就告诉我意味着什么！？”老吴又喊。
这下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所以也就没有人答话。
老吴又说：“我知道你们心里有谱，但是不说出来，顶什么用？既然说不出来，那我就来替你们说！”
不远处的树林中叶子拍打声哗哗响起，奏响了夜的第一支圆舞曲。
“宣誓意味着你们真正成为了海角高中的升旗手，你们护卫着的不只是我们的旗帜，升起的也不只是明天火红的太阳，你们护卫着的是我国的荣誉，升起的是明天的希望。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一点，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每个公民和组织，都应当尊重和爱护国旗。在一个主权国家领土上不得随意悬挂他国国旗。所以，你们升起的还是这片土地的主权归属。现在明白了吗！？”老吴更大声的问到。
这首曲子突然变得澎湃起来，所有人的心声跟随着它一起跳动、奏响，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明白了！！！”他们大喊到。
“好，现在由班长带领大家进行宣誓！班长严崇明出列！”
严崇明：“到！”
严崇明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这是雨水浇不灭的，因为它的燃料是血、是热爱、是忠诚，转眼间这团火就燃遍了他的全身，不然他怎么会感觉到自己好像快要烧起来了呢？
所有人都在此刻站直了身体，比平时还要直，这一刻他们为自己身上的荣誉所骄傲，为自己能升起这面旗帜而昂首挺胸。
他们整齐划一的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再握紧了一些。
严崇明又感觉到他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传出的，是从他满腔热忱的心中，但又发自肺腑，这声音大到快要把他自己震聋了，他喊的时候仿佛也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自己胸腔的震动声。
“我宣誓--”
其余人：“我宣誓！！！”
当少年肩上有了担当和理想，前进的步伐只会越来越快，目标和方向也会更加明确，他们在夜里举起颤抖酸麻的胳膊、握紧拳头宣誓着自己的热爱。
这一幕，他们终生不忘。
严崇明：“我志愿加入海角高中国旗护卫队--”
“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增强爱国主义情感--”
“坚决遵守纪律，绝对服从命令，严格执行《国旗法》。”
“护卫国旗、重于生命！！！”
“护卫国旗、重于生命！！！”
“护卫国旗、重于生命！！！”
一曲终了，余韵却勾着人的心魂都在颤动，随着血液流经血管，随着血管抵达全身，开始新一轮的震颤。
他们站在这片沃土上宣誓，未来注定不会走偏。
他们的声音融入了夏末的烈风中，追逐着麦穗一路抵达了河流沿岸，最终奔腾向了大海，泛起涟漪、惊起波涛，更有一片片沙鸥掠岸飞过。
多年后再次想起今天的场景，他们依然会有当时的那种感觉，岩浆奔涌，入海却不息。哪怕凝固后也用坚实的身躯告知着每一个人：
- -我曾经沸腾着。
……
军训生活轰轰烈烈的宣告结束了，他们最终在检查日那一天升起了国旗。
顶着毒辣的太阳，特制的服装中慢是汗水，黏在身上并不舒服，但是队伍里没有人去擦汗，他们只是坚定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大会第一项的到来：
升国旗、奏国歌，
升校旗、奏校歌。
终于，话筒里宣布第一项可以开始。
在老吴和一众教官的目光中，他们目光坚毅地走向前去，迈着标准的步子，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自己的动作。
终于完成了这项圣神庄严的活动。
……
很快，老吴他们就拖着行李箱准备走了，没有道别，有的只是轮子碾压在路面上的声音。
国旗班的远远看着，那个不算太大的箱子里，装的可能是他们一星期的汗水，但更多的，他们想，是能够给人带去未来和光明的东西。
箱子越走越远，像是从来都没有为他们停留过一样，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星期这群人，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未来想起他们的时候，尽管隔着三千梨树、六千湘水，但他们始终记得见这群人的第一面，记得这该死的热烈青春。
残阳下，他们悄悄的跟那群人仿若水墨画的背影告了别。
……
“芜湖！终于放假了！三天呐！三天！！！整整三天！！！”简庭渝第一个跑出那沉默的氛围，蹦蹦哒哒地跑了过了，并伸出三个指头。
“唉，简庭渝你丫的真破坏氛围嗷。”孔曦雪喊了他一声，却也开心的跑去收拾她的东西准备回家了。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唐方才收拾完自己的书包，里边放着的是老吴今天早上刚发给他们的降暑药和茶。
林迟昼慢腾腾的背上书包，说道：“三天假期，听到后我突然就感觉我的胳膊不酸了。”
“是啊是啊，我现在一拳三个林妹妹不是事，你要不要试试亲爱的？”唐方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林迟昼轻笑，伸出一根指头擦过自己的鼻尖，一开始眼神很不屑、尾音微微上扬：“哟，少年，口气不小啊。来啊。”
等到唐方放下书包真的准备过来的时候，林迟昼这家伙突然又换了一副嘴脸，他猛地低下头，揉了几下眼睛，再次抬起来头的时候，轻轻地抓住了唐方送上脸的拳头。
唐方：“……？”
然后林迟昼两只手都握上去，巴巴地看着唐方，那两只眼睛因着被揉过的缘故，眼尾有些泛红，被他这样顶着，唐方心里猛然一颤。
随后，林迟昼压低了声音，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他说道：“糖块哥哥，可以稍微怜香惜玉一些吗？”
唐方：“……”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林迟昼看着唐方的脸上漫上红霞，然后挣脱了他的手，一脸震惊和嫌弃，冲进淋浴间洗手去了。
不出十秒，唐方又返回来，这把算他输了，但他输了会更生气，气急了会疯狂输出，就像现在：
“我靠了林迟昼你什么毛病！？你狐狸精变得！？谁教你这些的？转校那几年你就去学了些这？你还跟谁露出过这种样子？是不是没一个准备跟你动粗的人你都要这样！？”
一连串地吐出来，迎上的却是林迟昼有些好笑的表情，他轻叹一声，似无可奈何地说道：“唐方，两个市里敢打我的人屈指可数，想打我的人、打过无数次的人从小到大我身边就你一个。所以，你说我这招对谁都用过？狐狸精？那也是为了你变的。”
唐方一时无话可说，冷静下来一想，还真的是，两个市里谁不知道他林迟昼什么身份？除了他唐方谁还跟跟他动手？
这些东西他不是想不明白，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由来地有些慌张，尤其是想到林迟昼这种样子也有可能被别人看到过……
他就是……心里有些难受和别扭。
尽管如此，唐方嘴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饶人：“还怜香惜玉，你给我变成玉我看看？你现在连香都算不上，一股臭汗味，我怎么疼你、惜你？”送给林迟昼个白眼后，唐方急匆匆地转过了身，生怕被人看到他的不自在。
“啧，哪里臭了？”
“反正我闻着了。”
“你再闻闻。”
“我不。”
“行，等回到家我让白糖闻闻。”
“你他妈能不能给那小傻狗改个名字。”
林迟昼：“诶，糖块儿，掌嘴嗷，我家白糖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在背后骂它呢？”
唐方：“切，我当它面也这么说。”
“不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小时候那样，小哑巴一样。”
林迟昼：“怎么，你从小就喜欢我？告白啊糖糖？”
唐方这次没说话，直接扭过去把一件短袖扔到了林迟昼身上，转身出了门。
林迟昼接住短袖，无奈一笑，真拿他没办法。逗一逗要炸，试探一下也试探不得。
拜托啊糖糖，能不能心软嘴也软一点，好给我的暗恋一点甜头？
他自认非良善之辈，既然为了唐方改变成现在这样，那么他就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
目光在触及唐方的行李箱后，林迟昼把那件短袖叠好，放了进去，随后又整理了几件对方忘记拿的衣服，叠好后放在了行李箱旁边，等下唐方回来就能记得带回去了。
……
在宿舍拿完东西后，林迟昼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好，那我跟他说一下。”
这时唐方恰好回来。
林迟昼偏头，对着唐方说道：“你们家司机今天有事，来不了。唐叔和阿姨又在c市开会，必然来不了，等下你跟我走，行吗？”
唐方一顿，低下头摸了一下鼻尖上的小水珠，“行啊。”然后立马回复。
能看出来，这家伙刚刚去用冷水洗了脸，给自己降了降温。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狐狸精林迟昼决定深藏功与名。
他去洗手间拿出唐方专用的毛巾，什么都没说递给了他。
唐方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轻声说道：“谢了。”
林迟昼算好角度扭头，勾了一下嘴角，有点痞帅的感觉。
……
等两人都坐到车上，司机叔叔又投出一个炸弹。
“小迟啊，今天中午你和唐小少爷可能得在外边吃饭了，林先生和夫人临时有事也出去了，大概今晚就能回来。这又是个星期六，宋阿姨也不在，所以没有人给你们做饭啊。”
直到被放在“美食一条龙”上，唐方还有些懵，这下好了，俩人都得在外边待着。重点是：两、个、人。
论，死对头放假后的修养。
终于，林迟昼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要不，去吃火锅？”
唐方听他这么说，抬起头先看了一眼天，却还是被太阳的光芒“扎”到了眼睛。
“这天气，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想吃冰糕火锅。”唐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那……吃什么?”林迟昼犹豫开口，这么多年他只记得唐方那时候很喜欢吃这条街上的一家火锅，时过境迁，很多店铺都搬走了，甚至他都是刚刚临时抱佛脚才在手机上搜索到这家火锅店还在。
看来，还得找人打探一下唐方现在的喜好。
唐方又扫视了一圈，最终决定，“牛油火锅。”
“……”林迟昼嘴角抽了抽，却还是跟上了唐方。
呵，男人，最是口非心是。
两人在一家装潢很不错的火锅店外停了脚。
“还开着呢，跟我读六年级那会儿没多大变化。”林迟昼抬头看了眼招牌，主动找了个话题，虽然他知道还开着，但他就是想让唐方尽一下“地主之谊”，当然不是请吃饭，而是给他这刚回来不久的人点关照，多和他讲几句话。
这家店名叫做：“香死牛火锅”。
招牌就是牛油底火锅了。
林迟昼再次站在这里，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在心里吐槽着，与其叫“香死牛火锅”，还不如叫“气死牛火锅”。
六岁的林迟昼这样臭屁地想，十二岁的林迟昼也这么想，十六岁的林迟昼亦然。
“嗯，只不过老板换了人，原先那个升到总部了。”唐方点点头，听出了林迟昼对于这里“不熟悉”的弦外之音，主动说到。
唐方推开门先一步进去了，事实证明，无论多么火爆的店或者菜品，遇到更火爆的天气，只能让路。
尽管店里开着空调温度相当舒适，但在座的人只有三个，连带着包间的人，唐方粗略的算了一下，绝对不超过二十个人。
“您好，欢迎光临香死牛火锅店，请问您二位想要来点什么？”服务员化着精致的妆容来到跟前询问到。
唐方对着服务员甜甜一笑：“如果还有包间的话，麻烦给我们一个，外要两个单独的成套火锅用具，锅底就要牛油的，但一个要微辣一个要特辣，还要一份素拼和两罐冰镇可乐，谢谢姐姐。”
女服务员被唐方的笑容给晃了一下，刚反应过来却又被这声甜甜的姐姐给镇住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高质量吗？
不过好在服务员服务素质良好，所以哪怕是在被唐方电到的情况下，她还是听清了对方的要求，“好的，已经在为您查看了，目前还有一间空包间，就在走廊靠左最里边那间，菜品三分钟之内会给您上到桌子上。”
到了包间，推开门一坐下，唐方就立马说道：“不管你想说什么，先打住。友情提示一下，我平时不这样，但是我就喜欢漂亮小姐姐，我就喜欢这样跟小姐姐说话，你要想说我腻歪我揍死你。”
“啊……”林迟昼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卡在了喉咙里，没办法谁让话都叫对方说了呢？无奈只能闭嘴嗑瓜子。
漂亮小姐姐啊？唔，他林迟昼好像早些年被夸过漂亮，也算吧，虽然总被叫“林妹妹”，但是他其实要比唐方早出生，所以，也勉勉强强算是……“漂亮的小姐姐”？
妈的，他自己在想什么啊。
一时间有点嫌弃自己怎么办……
香死牛上菜的速度真不是盖的，也就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俩人就吃上了烫嘴的肥牛卷。
“其实，我没带钱。”林迟昼摸了摸口袋，装出一副囧样。
“啊，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没带钱了，刚刚我就和服务员小姐姐说过了，你留这刷盘子，什么时候刷够你的一顿饭了，你就可以离开了，也不算霸王餐。”唐方淡淡说到，这一招他在宿舍已经领略过了，同样的坑他不会摔第二次！
“……我可没看见你什么时候跟服务员单独对话了。”林迟昼说到。
“我用意识跟她交流的。”唐方嘴硬道。
“行行行，那我等下刷盘子去，你别一会儿急眼了，这天又热，你万一一上头晕倒在这怎么办？我可不能一边背着你一边刷盘子。”林迟昼夹了一片牛肉，有点辣，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唐方的小火锅，可以说，他那一锅简直就是在辣椒里放了一块火锅底料，上边浮着红红的一层辣椒。
咦，这个是“辣死牛”火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入海不息，奔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