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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一剑客 ...

  •   “哼,果真有些实力。”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自远方而来,“不愧是解忧国第一剑客。”

      沉骛护住时宴,看着愈来愈近、着异域打扮的人影,有一瞬恍惚。

      “你还记得我吗?”来人问。

      沉骛眯起眼,他和对方在五年前曾有一战,对方曾放言,一定要打败他。

      “记得。”沉骛答。

      对方叫屠勒苏,他说自己来自蛮荒之地的那边,平生所愿便是成为天下第一武林高手。于是他从十五岁开始,凭着一匹马、一把刀,走过了无数河山。

      屠勒苏点头,也不给沉骛反应的时间,抽出佩刀,大喝:“来战!”

      沉骛提剑应战,兵器相撞发出铮然之声。

      这一刀屠勒苏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沉骛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了几步。

      屠勒苏哈哈大笑:“看来这五年间,你也长进了不少!”

      沉骛不答,提剑劈向屠勒苏的命门,屠勒苏矮身一闪,堪堪躲过沉骛的致命一击。

      “痛快!”

      沉骛也没打算一两招之内就打败屠勒苏——毕竟五年前他们对战了一个下午,这五年里就算屠勒苏毫无长进,他也不可能在十个回合里同对方分出胜负。

      屠勒苏提刀横扫沉骛的下盘,反守为攻,希望能在沉骛闪避时逼出他的破绽。

      沉骛却不躲,反而跃上刀背,他的体重让屠勒苏的刀猛地一沉,那一刀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狠狠砸在了土地上,扬起一阵尘埃。

      沉骛看到,屠勒苏从地上拔出的刀没有染上半点泥土,足见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他暗自庆幸,还好时宴送给他的那把剑是用特殊的玄铁所打制的,否则非得在第一回合的就废了武器。

      屠勒苏不敢再轻敌,他后退半步,屏息凝神,竟是转攻为守。

      沉骛明白,刚刚只是两人较量的热身,他沉下脸,抽出另一把剑。

      “这只是你与我的切磋,与第三人无干。”沉骛道。

      屠勒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时宴,向沉骛一抱拳:“这是自然。你我仍像五年前那样,用尽全力但点到为止。”

      五年前,沉骛正欲除掉一个尸位素餐的司兽,却不料那人早有防备,雇佣了一众杀手准备反杀沉骛。沉骛虽然杀了他,但也为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

      屠勒苏出现时,沉骛负了伤,正如丧家犬一般地逃命。屠勒苏杀光了所有的追兵,而后两个人坐在客栈里喝了一壶酒。

      沉骛问:“为什么要帮我?”

      屠勒苏答:“我听说你是解忧国最厉害的杀手,你不能死在那些宵小手里。”

      沉骛笑了笑,为自己的酒杯斟满酒。他一饮而尽,眼神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多少英豪都死在宵小手中,我跟他们比,没有多一个脑袋。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说吧,想要什么谢礼?”

      屠勒苏说:“等你伤好之后,我要跟你打一场。”

      沉骛答应了屠勒苏。

      两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最后两人都是一身伤,屠勒苏败。

      屠勒苏用力抹掉唇边的血迹:“我还会再来找你,我一定要胜过你!”说罢,他弹开沉骛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兵刃再次相接,这次两人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招式也比方才复杂许多。

      时宴知道两人只是切磋,并不会危及生命,因此也就当欣赏一场行云流水的比武。

      时间缓缓而过,天色渐沉,两人虽各有负伤,但这场切磋看起来仍势均力敌,一点没有分出胜负的意思。

      就在这时,屠勒苏一刀划开了沉骛的衣袖,袖中的物品一股脑落在地上。

      沉骛瞥了一眼散落在地的东西,眉眼间隐有焦急之色,攻势愈发凌厉了起来。

      时宴看出,沉骛甚至放弃了防守,只想速胜。

      沉骛的策略是有用的,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但很快分出了胜负。

      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尖停在了离屠勒苏咽喉处一寸许的地方。

      时宴被剑锋折射出的光晃了眼,他想起五年前沉骛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忽然发觉,沉骛的背影褪去了属于少年人的单薄和青涩,仿佛能将霜雪和道义一肩挑起。

      时宴想,能让人一见倾心的根本不是刺出惊鸿一剑的英姿,而是少年身上的纯粹与鲜活。

      “你输了。”

      林间野风吹乱了墨色衣摆,执剑的手却没有因为外界的影响移动半分,沉骛眉眼间的笑意和发梢在风里恣意飞扬,是时宴不曾见过的模样——

      这和总仰望着他的卑微目光截然不同,时宴仿佛在那双眼眸中看到了为民请命的侠气、看到了万人之敌的傲气;看到了春花秋月、看到了滚滚红尘。

      他想在这样的眼神里沉沦千万次。时宴想。

      “我输了。”屠勒苏将刀插回刀鞘,他的眼神依旧凌厉,“你这五年长进很快。”

      沉骛笑了笑,没有搭话,只将剑收回,蹲下身去拾取地上的东西。

      “我还会再来找你,我一定会胜过你!”

      还是五年前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变。

      屠勒苏就这么离开了。

      沉骛捡完地上的东西后顺势坐了下来,他朝时宴招了招手。

      时宴走了过去,沉骛也不说话,就往他手里塞了个瓷瓶。

      时宴打开瓷瓶,里面装的正是沉骛用心头血作引制成、虽无法长生,但也延年益寿的长生丹。

      沉骛脸上的笑容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倦色,他眯着眼睛道:“好累,好想在这里睡上一觉。”

      时宴问:“在我背上睡,好不好?”

      沉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懒散的嗯,而后撒娇似地张开手臂。

      时宴无奈地背上沉骛,温声道:“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你一定也累了,我们回蛮荒之地好不好?”

      “好。”沉骛似乎快睡着了,连声音都含混了起来。

      时宴摇头笑了笑,化作了兽体,这样沉骛能在他背上睡得舒服一些。

      到达蛮荒之地后,时宴悬着的心才放下——在解忧国,他总害怕有人认出“沉樾”就是沉骛,被通缉和追杀总归是件麻烦事。

      他将沉骛放到柔软的睡榻上,而后也没变回人形,就这么卧在沉骛身侧,沉沉睡去。

      听着时宴呼吸渐沉,沉骛睁开了眼睛。

      他本打算好好享受同屠勒苏的切磋,却在屠勒苏划开他袖子的那一瞬感到了力不从心,他只得装作恼怒的模样,加快了攻势。

      他清楚,他很快会脱力倒下,如果不这么做,这场比武恐怕很难善了。就算屠勒苏只是个醉心于武学的武痴、也是个君子,也很难保证对方不将他的身体状况有意或无意向外人道出。

      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如他大哥一般,已经开始了衰弱,还是只是因为刚经历灌汤蛊、取心头血、过度使用真气的原因,身体短暂地反抗一下。

      没有确认的事他不想让时宴发现,于是只得装睡。

      他挣扎着起床,一寸一寸地抚过时宴睡着的眉眼。他还没摸够乘黄光滑而柔软的皮毛。

      时宴被他摸醒了,如琥珀一般的眼睛里还有刚睡醒时的水雾,他似乎有些困惑,偏过头轻轻蹭了蹭沉骛的手。

      沉骛得到满足,用力地薅了薅时宴焦糖色的耳朵。

      被沉骛摸了一通后,时宴变回了人形,只是贴心地保留着兽耳。

      “接下来什么打算?”时宴问。

      沉骛手上的动作没停,边摸着时宴的兽耳边答:“离见夏司酒的日子也近了,不如等见过夏司酒再作打算。”

      “好。”

      和夏问池谈天的日子很快到来,这次还是一样,双方互相了解了神庭或人间的动向。

      由于时间并不对等,双方所能获得的信息量也相去甚远。

      沉骛告诉夏问池,他借着沉樾的名字成为了解忧国第一剑客,又说了解忧国如今的帝王虽有治国之心,却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独木难成,解忧国的困境仍旧。

      夏问池则告诉的时、沉二人,她在神庭发现了一处能将贡品的能量转化作灵气的阵法,她想摧毁那个地界,希望两人能配合她。

      神庭之所以适合修行,与灵气充沛脱不开关系;摧毁灵气的来源,等于是釜底抽薪。

      沉骛本就打算,在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前不再冒昧地开始任何一次刺杀,夏问池的这个请求正合他意。

      时宴也没有异议。

      摧毁阵法的办法是在人间的相同地方设置一个用以摧毁的阵法,这件事对其他人来说或许难度不小,但对时宴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乘黄一族本就擅长阵法,在他的百酒宴之前,乘黄一族靠着防御的阵法度过了很长一段安稳生活。

      只是再精妙的阵法也防不住诡谲的人心,乘黄一族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虽然构筑那个阵法不算复杂,但过程十分繁琐,他们寻找这个地点也花费不少的功夫,这么一折腾,人间半年已经过去了。

      在这半年里,沉骛已经可以确定,他的生命的确到了倒计时;他觉得命运属实不公,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可上天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了。

      他自嘲地想,大概是他做的事都在逆天而行吧,因此上天要降下这样的惩罚。

      “结束了。神庭无法再从这里得到贡品所转化而成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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