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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干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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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对于林承江来说只是撒了气，那受害者曲妙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他回到出租屋，迎面扑来的是潮湿逼仄的味道混杂着汗臭味，在他鼻腔里横冲直撞。
A市是无数人实现梦想的地方，光鲜亮丽的舞台下，更多的却是曲妙这样挣扎的小演员。
曲妙打开背包取出因为摔在地上而被挤压变形的盒饭。
他头一次觉得该感谢剧组盒饭偷工减料没有什么汤菜，所以除了碎成豆腐渣的豆腐漏出外，没有别的东西弄脏他的书包。
他把盒饭放到屋内唯一的木桌上，坐在床上看着微信上的余额。
只有五千块了。
但他还是眼都不眨地一口气转给了曲奇，他用手揉了几下脸，然后咧嘴笑着给曲奇的班主任打电话。
“喂，老师您好，我是曲奇哥哥，我给曲妙转了一笔生活费，麻烦您给她说一声……”
“好，好，多谢您了。”
曲奇的病需要吃药，可那药一盒就是四五千。
可再贵也得吃。
“曲妙。”
门外响起敲门声，曲妙放下手机开了门。
“这是你托我买的东西。”
那人是个年轻姑娘，手里提着一个粉色纸口袋递给了他。
曲妙接过：“谢谢你，芮姐。”
王芮摆手，“就是帮你买几份文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这是我找别人借的校友卡，你拿好别弄丢了啊。”
她是二战考研的，为了节省钱才在这里租的房子。
曲妙一时恍然没伸手去接。
“怎么？傻了啊。”王芮把校友卡扔到纸袋里，“别人我可不借，只借给你。”
曲妙这才不好意思摸头道：“好，谢谢芮姐。”
两人叙了会儿旧，曲妙就进屋关上门，把纸袋里的东西倒在出租屋的床上。
是A大的文创产品，有稿纸有签字笔，曲妙的手落到那古朴大气的校徽图案上。
上一次摸到这图案还是一年前了，他眸中闪过一丝怀念，却立刻闭眼压下所有情绪。
再睁开眼，曲妙就哼着欢快小调把东西收捡到纸袋里。
他躺在床上，看着手上因为林承江那一推而在地上擦伤的地方。
里面的沙砾碎石已经清理干净，就是还是破皮流了血，他刚才上楼前在公用厕所清洗了一下。
曲妙裹紧被子，把棉大衣披在最上面增加厚度。
呼，早知道就再厚脸皮去求林承江了。
那可是月薪二十五万！
算了，算了。
曲妙觉得打工苦不要紧，不过就林承江这种老板，万一命丢了就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工作。
在外面奔波一天的曲妙很快就沉沉睡去，也就没注意到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几秒。
是微信消息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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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我跟组这么久为什么突然不要我？”
曲妙从人堆里挤进最里面，抓着副导演胳膊硬是要讨个说法。
原本剧组没给林承江找替身演员，林承江从小学书法，年纪轻轻就写得一手好字。
多才多艺的贵公子，所以出道不到一年就有一大票粉丝。
可惜他手不小心受了伤，身娇体贵的他当然不愿意带伤上阵，这才给了曲妙这个救场的机会。
从一天几十块的跑龙套，成了一场戏两千块的跟组。
结果这下突然不用他了。
副导演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端着茶杯假装喝水，含混不清道：“唉，小妙你是个好演员，但是这再好也好不过钱啊。”
说着给他使了个眼神，曲妙顺着看过去发现是林承江的休息室。
他的心如坠冰窟，绝望伴随冷寒在四肢蔓延。
副导演以为曲妙会继续胡搅蛮缠，毕竟他在这部剧不止是林承江的替身，看他确实不错是给了他一个小角色的。
虽然只有一句台词，更多时候都只是充当背景板，但已经是个很不错的跳板了。
谁知道曲妙却缓缓松手，退后一步毕恭毕敬地给副导演鞠了个躬。
“谢谢您的照顾。”
又转身给其他工作人员鞠躬，“谢谢大家的照顾。”
他也不多说背上书包就走，取出手机看龙套群里有没有新活能接。
在曲妙的人生准则里，板上钉钉的事就不用多费时间。
找下家比死皮赖脸有用。
其他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还是副导演见多识广喟叹一声。
“好苗子。”
曲妙在几个群里都翻遍了，都没找到哪个剧组招龙套的消息。
他蹲在路边，正想今天先去发传单，再慢慢等机会就瞥到手机里的消息。
“哥，我们学校组织游学要来A大明天就到。你来礼堂前接我，带我逛逛学校好不好。”
是曲奇发来的，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
下面还有一个“惊不惊喜”的表情包。
曲妙马上起身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去了A大。
寒风呼啸而过反而让曲妙心平静了几分，虽然早有预料曲奇会到A大游学——毕竟这是一中传统，尖子生高校研学为冬令营做准备。
他当年也是来过的。
但他没想到曲奇会突然来，这么一说他还要感谢剧组把他开了。
不然今天就不好圆过去了。
曲妙在A大教学楼下停下平息剧烈的喘气声，等他不像是突然赶来后，才伴随下课的铃声重新扫了辆车。
“哥！”曲奇站在礼堂前等他，一见到他的身影就挥手。
曲妙蹬着自行车在曲奇不远处停下，想接过她的书包，却被她摆手拒绝：“哥，我都多大了，可以自己背的。”
“好，知道了，咱们小饼干长大了。”他从善如流道。
曲奇身旁还有几个同学，看样子应该是她关系不错的朋友。
其中一个羡慕道：“曲奇，你哥哥真的好帅啊。”
“就是就是，温柔成绩好，不像我哥只会和我打架。”
“你们要一起吗？”曲妙拿着校园卡，“我请你们尝尝A大的食堂。”
剩下几个人都摇头，“不用不用，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了。”
A大种的都是四季长青的树种，兄妹俩在林荫道上漫步，曲奇问：“哥，你在A大生活习惯吗？”
对于这个问题曲妙早就把答案烂熟于心，他随口道：“还行吧，除了感觉没咱们家乡菜辣，这里更喜欢甜口，别的就那样。”
“宿舍晚上到23点就断电和高中一样……”
曲奇原本略带担忧的眼神渐渐放松，心底的怀疑散了几分。
“你才是，”曲妙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好好吃药，该吃两颗就别吃一颗。”
“知道啦知道啦。”
曲奇抱着头抗议道。
为了不暴露他没上学这件事，他通过王芮了解了许多A大的事，甚至连A大哪栋教学楼厕所有几个坑位都一清二楚。
曲妙转头松了口气，这算是把第一关过了。
“哥，我饿了。”
A大校园大，两人逛了两个小时，才算是逛得差不多，曲奇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曲妙带着妹妹到了A大食堂，曲奇还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曲妙眼里冒光。
这里天南地北八大菜系全都有，而且还都便宜实惠比剧组盒饭划算好多。
干饭的好地方啊。
纠结许久最后曲奇在曲妙的推荐下，选择了自助火锅。
排队结账时，前面那个人却出了点小意外，曲妙这才注意到那人。
比他高还穿得西装革履，想来多半是校友回母校看望的。
他的饭卡好像是坏掉了，窗口阿姨用夹杂方言的普通话道：“××宝也可以，娃儿，你听到莫得……”
前面那个人可能是听不懂方言还是没动作，正当他似乎打算开口时，曲妙把饭卡放了上去。
“支付中……支付成功！”
那人偏头看他，曲妙笑道：“没事的，也就十块钱。”
说着还拍了下男人的肩膀，“互帮互助是美德！”
曲妙结完他的那份账，虽然是两个人的量但也才不到二十块。
嚯，不愧是一流名校，当真是良心食堂干饭圣地。
没想到一转身，就差点撞到刚才男人的胸膛上，两人没有相撞，就是装着菜的不锈钢盆发出“咣”的一声。
这人怎么还不走？
“您……可以让一下吗？”曲妙和那人四目相对。
男人一语不发侧身给他让路。
曲妙端着盆找到了占位置的曲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曲奇惊呼：“哥，他是你朋友吗？”
曲妙转头就看见跟着他的男人。
不是，就是一盆十块钱的菜而已，这人跟着他做什么。
“谢谢你。”男人道。
“没事没事”。
曲妙笑着回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盆。
幸好这人吃得少，如果吃得多，或许他也不一定会那么爽快帮忙。
男人递给他一张名片，全黑烫金看着挺高级的。
然后又杵着不动。
曲妙疑惑问：“您还有事？”
“你的名片。”男人平铺直叙道。
曲妙淡定喝了口桌上的椰汁，“就是……”
他比划了一下，“我没名片，不过……”
他举起战地限定手机点开界面，“要不加个微信？”
男人慢腾腾掏出手机给曲妙亮了码。
曲妙扫了扫他的码，然后就看见蹦出来的支付界面。
……一时无言。
男人问：“有问题吗？”
曲妙尴尬道：“这是支付码。”
男人神情一变，手指飞快切了页面，重新和曲妙加上了微信。
“没事没事，谁都有第一次，犯错很正常。”曲妙只当他不常加人。
男人手指一顿，又看了他一眼。
曲奇见曲妙一直抱着椰汁想入非非问“哥，你怎么了？”
“没事。”
曲妙就是觉得刚才那人怎么那么喜欢看他。
嗯……虽然他长得确实还行，但也不至于吧。
“沈秋朝，你点这么点打算饿死你舅舅我不是？”
一身邋遢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训斥道。
沈秋朝把饭卡递给他，“卡里没钱了。”
舅舅搓搓手，“那不是有你吗？嘿嘿，秋朝，上次那个项目……”
沈秋朝翻开手里的资料，无视对面滔滔不绝画大饼的人，手指在“林承江”几个字上敲打。
不合适。
“许应，换个人，名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