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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鸳鸯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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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那人见堂下的人都看了过来,音量不自觉的拔高了些。
“既然诸位都想听司仪娘娘的故事,那在下便来说道说道。”台上那人顺了顺那并不存在的胡子,缓缓开口道:“这有关司仪娘娘的故事啊,诸位也是听了许多,不如今儿个咱就来讲讲这司仪娘娘曲折的姻缘如何?”
台下爆发出吼声,都在催促这那人快讲。
说书的从桌边拿起一把折扇,在胸前慢慢摇着,在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的时候,终于出声道:“这段情啊,还得从一个雨夜说起……”
温家大小姐温佩,性情温婉,最是心善,恰巧在雨夜遇见了宫司仪。温小姐见他一人可怜,便为他留下了一把伞。
宫司仪问她叫什么,温小姐只留下一句‘有缘自会相见’便翩然走了。宫司仪只听见旁边的下人叫她小姐,不知其名,又从何处寻之?
那时的宫司仪只是一个穷小子,自知配不上那温小姐,便辗转托人打听,半个月后从一个跑车的伙计口中知道,那是温家大小姐。
宫司仪听后,托人送了一封书信给温佩。做完这些后,便踏上了进京赶考的道路。
话说那温小姐,得到那封书信后,便想起那天雨中的年轻人。信上只有寥寥几句:“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传说那字笔法炯道,暗含文人风骨,温家小姐只一眼,便暗落芳心,在闺中等宫司仪回来。
而宫司仪也是个能干的,第一次便考上了,圣上便封了他一个地方官,恰好是那温家所在之地。
于是,数月后,宫司仪坐着马车,风风光光地回到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一年前,他是落魄书生,身无分文,便是路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骂他几句,但今时不同往日啊,现在的宫司仪,是这个地方的父母官,地位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就在他想去温府上门提亲时,便听见周边路人都在惋惜着什么,也是在那个时候,宫司仪知道了在一个星期前,温家大小姐温佩,嫁人了。
嫁的也算风光,门户等对,但传闻其夫婿对待女人就像是玩具一般,不喜欢了就换,温佩嫁进去,也是受苦了。
马车上的宫司仪感觉浑身血液都一股脑的冲进四肢百骸,杂乱无章。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明明他现在已经有了权势,有了官位,明明可以现在去温府提亲的,不久后就可以……但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温家大小姐嫁人了。
宫司仪浑浑噩噩的让车夫调转了车头,转身回了府。而压垮宫司仪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一个雨夜……
那晚宫司仪处理文件到很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便准备上塌休息。忽然间一个小厮在外面急促地敲着门,宫司仪无奈,起身打开了门。
那小厮进来后便跪了下来,浑身颤抖不已。宫司仪右眼皮跳个不停,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不是叫你守着温小……夫人吗?你怎么回来了?”那小厮听到后,浑身上下抖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说道:“夫……夫人……夫人她,夫人被老爷活活打死你,我……我也不敢拦,就……就来告知大人,我……”
不等那小厮说完,宫司仪便一把拉起他的衣领,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瞪着面前这人。小厮哪见过这个样子的宫司仪,这位大人上任后,做的也都是有利于民生的事情,平日里也待人温和,又怎会如现在一般?
宫司仪像是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松开了小厮的衣领,靠在门框上,缓缓滑落在的,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小厮早跑走了,整个书房之中只能听见宫司仪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下人们发现宫司仪倚坐在门框上,双目空洞洞地盯着前方,身边放着一把伞。
后来啊,这位官老爷格外称职,”将这地方打理的井井有条,在位期间,拔除了许多毒牙,其中就包括温大小姐的夫家。
在第五年,京中下了诏书,让他回去升官,却在接旨的第二天,自缢在了房中,桌上摆了两张信纸,一张边上泛着岁月的印记,一张格外的崭新。
上面写着: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春日风景大好,一对鸳鸯从此和……
“砰!”的一声巨响炸在了众人耳边,堂下众人纷纷回过了神。
说书那人又长叹一声:“后来那温家大小姐因心中尚有牵挂,久久盘旋于人世间,不肯消散。见不得有情人天人永隔,便会帮些眷侣,久而久之,便被人们叫做了姻缘神,随着供奉不断增多,修成正果,倒也算因祸得福。便托梦给信徒,以后可唤她‘司仪’,她定会圆人所愿。”
“司仪之名随之而来,现在都是叫司仪娘娘了。”
随着台上那人话音落下,众人皆拍手叫好,贺周也不在意地鼓了鼓掌。
随后向一旁的人伸了伸手,那人不明所以。
“有钱吗?”贺周看向那人。
“啊?……哦,有。”说着便把钱袋递了上去。贺周不在意的颠了颠,打开看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没有搞错!的!啊!喂!谁出门带一袋子银子啊?
原本想一袋子都扔台子上,但现在,贺周从里面捞了一把银块,扔进了那小盒子中。
贺周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了出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过片刻,便变的阴沉沉的。
天要下雨,谁都阻止不了。
一群人匆匆赶回府中,甫一到门口,便见长相油腻的贺老爷在门口站在。
他怕他跑了。
贺周真的在心底骂了他一万遍,然后走上前来,幻想着左手勾拳,右手出击,将面前这个油腻中年人打倒在地,然后让他跪地求饶……
“父亲放心,既然我说过不会逃,便一定会做到,您何必这般?”贺周说着,面上露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笑,就差把‘我很好欺负,绝对不会惹事’写在脸上了。
果然,像暴打剧中人物,在脑子里想想就成,真要打,吃亏的必然是自己。贺周摇头苦笑,这要是给他个热武器,绝对把那人打趴下。
贺周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心里世界,回到房间中,翻出了那一摞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