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浪漫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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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俞之音是被老岳叫醒的。
醒来时，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梁乐意卧室门口的地上，姿势扭曲，浑身哪哪儿都痛。
“昨晚小意欺负你了？”老岳闻到了俞之音身上的酒气，猜了个大概，看着他一脸同情。
这傻大个比梁乐意高，也比梁乐意壮，却总是被梁乐意忽悠，以后可怎么好？
以后？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比赛结束，有了俞之音的线索，梁乐意就该回申城了。以后成了大明星，更没机会回海源村了。想到这里，老岳不禁暗自惆怅。
俞之音对昨夜的记忆停留在梁乐意魅惑地笑着邀请他“一杯泯恩仇”，想来，是他喝醉后想回屋，一出门就扑倒在地上了。
梁乐意大概也喝了不少，一整个上午都没出卧室，直憋到过了午饭时间，被老岳吼了几嗓子，才不情不愿出来。
他一出卧室门，就见俞之音淡定地转脸来看他，那神色特别像one night stand后不想负责任的渣男。[1]
梁乐意没敢和人对视太久，逃跑似的躲进洗手间，可洗漱罢走进院里，俞之音还在院里，像是特意在等他。
梁乐意走到和人还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就停下了，远远问：“昨晚的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我觉得你才应该解释一下。”俞之音语气生硬。
他记得梁乐意说的是只喝了半杯，可自己能在地上睡一夜，显然不只是半杯啤酒惹得。梁乐意明知他酒量差还忽悠他，他自然生气。
梁乐意听罢一下子恼了，气势汹汹走到俞之音跟前，刚想开口又愣住了。
也对，他希望对方解释什么呢？解释昨晚为什么突然亲人？还是解释为什么亲都亲了，箭都上了弦，又突然跑去写歌？
这么问，岂不是显得他对那事儿特别期待？没到最后一步，他特别遗憾生气？怎么可能？他根本不在乎好吗！
俞之音不怵，抬头等着梁乐意给他一个解释，可梁乐意憋红了半张脸也没开口，憋急了，抬脚就踢在了俞之音小腿上。
“啊！”俞之音吃痛出声，无语地弯腰揉着小腿，“梁乐意，我又怎么惹你了？”
“又吵吵什么？”老岳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梁乐意又在对老实人动手，端着年糕汤一路小跑到桌边搁下，扬手就在梁乐意腚上拍了一掌。
梁乐意不敢在老岳面前聊这个，挨了揍也只能老实闭嘴坐下，委屈地鸵鸟似的把头埋进了年糕汤碗里，大口扒拉却全然尝不出味道。
老岳看他吃得挺卖力就放心了，到屋檐下躺椅里瘫着。要不是梁乐意起床实在太晚，他早该午睡了。
梁乐意实在无心享受美食，囫囵吞地吃完，埋头碗中小声问：“昨晚的事，你真的一点儿不记得了？”
俞之音摇了摇头，昨晚留给他的没有愉快记忆，只有浑身酸痛。
“我提示你一下……聂鲁达。”
梁乐意提起这位大诗人还是羞赧难当，脸倒是藏在了碗里，绯红的后颈却出卖了他。
俞之音一头雾水问：“你这次新歌的歌词，想从聂鲁达的诗里找灵感？”
梁乐意彻底无语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感到庆幸——既然当事人不记得了，昨晚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可心下的第一反应分明是失望。他凭什么就忘记了，明明昨晚还说他好看得长在了心坎上！
看着俞之音无知又有些生气的脸，梁乐意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再纠结昨夜荒唐，反从屋里拿出几张稿纸，拍在俞之音眼前。
“你看看，怎么样？”
俞之音很快认出是曲谱草稿，词曲兼备。他在脑海里跟着谱唱了一遍，惊喜抬眼问：“你写的？”
“干嘛，觉得我写不出？”梁乐意咬着后槽牙问。
俞之音赶紧摇头，捏着纸又认真默唱了一遍，而后由衷赞叹说：“写得真好，尤其中间这段。”
梁乐意看向他手指头戳着的“真好”的那段，不偏不倚，就是他本人昨夜醉酒时写下的那段，不由额头青筋直跳。
俞之音以为这夸奖还不够，又补充说：“这歌词写得也好。唱起来，感觉……有恋爱的味道。”
梁乐意被人戳穿心思一般心虚了，抬眼望天，说：“爱情不是永恒主题么……”
昨晚，他被人用一句诗弄得心中大乱，大晚上找出诗歌来读，读罢就着那一腔被酸溜溜文字煽动的情愫，回味着昏暗里二人的缱绻，写下了这些歌词。
“就是这歌的名字，会不会没法过审？”俞之音小心点了点稿纸的抬头，“为什么叫浪漫混蛋？”
梁乐意更心虚了。
他给这歌取名的时候，心里满是了缱绻后被忽然抛下的委屈与埋怨，现在再一琢磨，确实不太妥当，简直太没骨气了。
“名字不是重点，总之我们抓紧修改润色吧。”梁乐意绕开了这个总让他心跳错乱的话题。
二人对着新歌草稿兴致勃勃讨论了一整个下午，边试唱边修改，最后完成了一首清新浪漫的情歌。
歌曲讲述的是一个羞涩内向的小伙儿暗恋心事。小伙儿呆头呆脑，不懂如何俘获暗恋姑娘的芳心，就把一腔爱意写成了情歌，鼓起勇气唱给姑娘听。
晚秋初冬的清凉阳光里，俞之音每一次试唱，总禁不住要去看梁乐意，果然，许多无法诉诸于口的酸话，用歌表达出来，就变得浪漫得恰到好处了。
梁乐意被一首情歌反反复复地安慰，等整首歌修改完毕，他被人抛下的小脾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我想好了，这首歌就改名叫——《浪漫笨蛋》好了。”梁乐意边说边压抑着忍不住要上翘的嘴角。
两人趁着兴奋劲儿，又畅想了新歌的舞台编排，一直头脑风暴到黄昏，才觉出异常。
说是睡午觉的老岳，就这么在院里睡了一下午，已然临近晚饭时间了，却一直没起来。
俞之音神色紧张地冲到老岳身边，见老人家脸色蜡黄，抬手一探才发现，老岳额头滚烫。
……
【朝晖乐队的建队日记 - 第19集】
（天灰云重，梁乐意正背对着镜头弹吉他）
旁白：朋友们，下午好。最近我们的视频收获了很多关注，谢谢大家支持。
旁白：这周末就是十六强赛了，我们梁队准备了一首甜甜的新歌，敬请期待。
（花姐和刘老师都在各自练习，唯独不见老岳身影）
旁白：大家可能好奇老岳怎么没在。老岳感冒了，正在休息。
旁白：最近降温得厉害，大家都要保重身体哦～
（镜头里，梁乐意的琴声越来越急促激烈，“哐啷”一声刺耳响动，惊到了众人）
旁白：梁乐意？！
（梁乐意抱着吉他弯下腰，好像是很痛）
（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高大背影，冲到梁乐意身边，蹲下抚住梁乐意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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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
[老岳早日康复！]
[老岳保重身体呀！期待梁队的新歌！]
[老岳早点好起来呀！梁队不着急！]
[老岳早日康复！朝晖乐队加油！]
[那个背影是摄像师吧？！看着身材好棒啊！]
[（惊慌）梁队怎么啦？]
[摄像师这是着急了（狗头）~KDLKDL]
……
“梁乐意，怎么回事？”俞之音冲到人身边急急问，掰开梁乐意藏起来的右手，只见满掌血渍。
刚才弹琴时太过心烦意乱，梁乐意本想狠狠一扫发泄心中情绪，却一下没把握好姿势和力度。
吉他弦绷断了一根，贝母拨片一碎三瓣，梁乐意右手大拇指关节上硬生生被琴弦削去一块皮，血止不住渗出来。
俞之音觉得自己右手拇指也一阵阵疼，抓着人去洗手间处理伤口。
梁乐意任人把手递到水龙头下冲洗，初冬水冷，只这么冲了一会儿，手指头就凉透了，疼痛感逐渐被麻痹。
他盯着水流，心中脑中都有些空白。
俞之音拿着药箱回来，轻手轻脚替他处理了伤口，在大拇指上缠出一个小“蚕茧”。
“老岳只是感冒了，你不用太担心。”俞之音懂他心不在焉的原因，“周末比赛之前，他肯定已经好了。”
这几天降温得厉害，那日老岳在院里晒太阳睡觉，被风吹得着了凉，得了重感冒，输了两天液，还是没好透。
梁乐意为此自责不已，怪自己那天下午光顾着写歌，甚至没想起来要去拿条毯子给老岳盖一下。
老岳就不会犯这种错误。
不管手头有什么大事儿，照顾梁乐意总是他摆在第一位的事，哪怕被梁乐意气急了，他也还是会记挂梁乐意有没有饿着肚子。
“这不是比赛的问题。”梁乐意觉得被误会了，有些生气，“老岳平时就是太厉害了，总让我忘记他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
“年纪大了，身体总是免不了有些小问题。”俞之音安慰，“你这手指头这样，被老岳看见了不得心疼死。”
别说老岳了，他自己也心疼得够呛。
梁乐意晃了晃被包裹结实的大拇指，问：“昱哥，你陪老岳这么久，应该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吧？”
俞之音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紧，随即别过脸去假装忙着收拾药箱，故作不经意地说：“老头儿身体强健着呢。”
梁乐意盯着手指，伤口还有点疼，可回想刚才俞之音的温柔，他觉得疼也没什么。
“如果一切顺利，续约以后，我打算向公司请个长假，陪老岳过春节。”梁乐意说到这里声音变轻了，“你也能留在这里一起过春节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浪漫笨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