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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生死不渝,天各有命 ...

  •   过年是个热闹的日子。

      过年时,牙行都会休息,还能有肉汤喝。

      江祾生是捡来的,不知晓生辰日,就把生辰日定在过年。什么时候过年,他就们么时候生辰,就和婆婆说的一样,双喜临门。

      江祾生拜了伶弦为师,每年过年都会带他下山,除了十四岁那年之后。他要死不死在除夕天和伶弦说。

      十四岁生辰,江一个人下的山。

      如今,江祾生已经十七岁了。

      伶弦之前对江祾生有多宠,这三年就对他态度有多绝情。

      他看着某人留的纸条,邀请他和他一起去山下过年会。

      又过生辰了。

      “诶,诶诶,嘿!天弁,我又赢了哦,你看你看是大。”

      石洞内,伶弦和一个看起来是少年的玩投骰子。少年身上有十几条锁链,每动一下,洞里就回响锁链的哗哗声。

      伶弦对他无语扶额,“地让,收收你的祝福,你连赢几次了都,作弊也要有个度。说,什么惩罚。”

      被叫“地让”的少年其实叫地异,上古凶兽之一。地异是双生子,人界一个,魔界一个。为了好区分,一个叫“地让”,一个叫“封异”。

      地异的使命是赐给天地众生祝福。

      地让就是因为一个人,难受得死去活来的那个。

      现在的情况,就是地异在化空,时不时会疯。

      伶弦把这两封印了,等化空时再杀,不然解不了化空。

      “天弁~”地让一挑眉,这样的开口,让伶弦心里升起了危机。

      “你和你徒弟,什么情况了?”

      伶弦:“……没啥好说的,你问也没用。”

      地让扁嘴委屈,但也只得闭口不问,感情对于凶兽是很神圣的天意。下一局伶弦摇骰子,玩了十几把,他终于赢了一次。

      地让:“说吧天弁,条件任你开。”

      伶弦脸上带着笑,话语却沉重复杂,“讨个祝福,给我徒弟江祾生。”

      地让眨眨眼,又倾身凑到伶弦那,伸出一根手指,质问,“诶,天弁,你不和他没事吗?这是个什么事?”

      伶弦:“今天他生辰,再说三年他也差不多淡了。”

      三年无情无义,是条狗也会追累。

      伶弦也能感觉到,江祾生倦了。

      说完祝福,地让看着起身的伶弦,一脸懵逼。

      地让:“你这是……?”

      伶弦:“他第一次主动求我,捡回来也不算白养这几年,我挺欣慰的。”

      就算养这孩子是出于一时兴起的好玩,十年也总归是养出了感情。

      小小一个的,可怜又怕生,不敢说不敢言。现在长得正正的,有事知道说,有委屈知道开口,伶弦能不乐吗?

      饶是感情迟钝的地让,也觉得奇,语气莫名,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怪罪,“你不对劲天弁,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喜欢上你徒弟了?”

      伶弦停步,只是偏了下头。开口却已成哑,“是。但十年七死,你看我像不长记性的?”

      所以就是有,也必须没有。

      ——

      江祾生站在山头脚下,等伶弦。

      这是第四年这样。

      不过这次应该能等到。

      等到的却不在是赤烈的心了。

      伶弦到山下时,就是江祾生一个人,抱着花灯,望着远处年会的热闹。

      伶弦走过去,“走了。”

      江祾生抿唇,欲言又止,“师尊……”

      伶弦拍拍江祾生的肩打断他,招手让他跟上,“今天你寿星,又是过年,双喜临门,说恭喜就行。”

      江祾生抱着花灯怔愣片刻,眸中的光又暗淡几分。走到伶弦身旁后一步,不远不近同行。

      ——

      曾经,七岁的江祾生被伶弦牵着,这是他第一次逛年会。

      伶弦活了这么些年,早玩腻了,但他腻了不代表新收的徒弟腻了,哄徒弟开心,他还是乐意来。

      灯火挂彩,江祾生望着,手心突然一空。

      停步回头,那只大手轻轻推着他,让他继续走。

      “停下来干嘛,走,想买什么就指,我给你买。”

      很温柔。

      很温暖。

      江祾生试着指了个买糕点的,怜弦买了。装糕点的油纸就在他面前,他接过。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谢谢师尊。”

      江祾生:“师尊……这个?”

      伶弦:“买。”

      江祾生:“师尊这个。”

      伶弦:“好。”

      江祾生:“这个……唔。”

      伶弦捂着江祾生的嘴,半抱半拽地拖人走,他抽了抽嘴角,道,“那是青楼。”

      从街头到街尾,江祾生最后抓着伶弦衣角,低头,一声不吭。

      伶弦:“想要这衣服?你穿不下,给你换成小点的行不。”

      江祾生摇头,却又不言明什么,“不是……”

      “江祾生,你该叫我什么?”

      明明伶弦是很平静的说出,但江祾生还是不自觉一抖,手赶忙松开,后退一步,头更低了,“师尊……”

      “咋还记以前的事。”伶弦走过去,摸着江祾生的头发,手下的人小幅度颤了下,又乖乖让摸。

      伶弦温声道,“都叫师尊了,早就是你的了,还用得着买?”

      头顶的重量移开,江祾生抬头看去,灯火摇曳,那个拯救他的神,在向他伸手。

      “天晚了,回家。”

      江祾生把手放上去。

      他们回山头,半路放起了烟火,急剧的暴炸震得江祾生身子在抖。被牵住的手拉了拉,紧了又松。伶弦在望着夜空,打趣笑着,“以后你要习惯,这里是个节就放烟花,响到山头也听得见。怕啥,美着呢。”

      江祾生不抖了,也许是被伶弦说的话安慰到了,也许是看烟花看得入迷。

      反正,大手握小手,向家走。

      ——

      而十年后,江祾生再不复当年单纯心思。

      江祾生小心带着试探问,“师尊,今晚还有烟花吗?”

      伶弦怎么不知他的心思,直接出言,“没了,只有天雷,专劈你我走邪路的。”

      江祾生沉默片刻,道,“劈我就够了。”

      伶弦只是笑笑,“看把你美的,用不着,我就没错?劈得不冤。”

      是伶弦不自觉的纵容,让江祾生沦陷。

      是伶弦的动情,叫江祾生看到希望。

      也是伶弦的冷,让江祾生心寒。

      城中心,那老树也过起了年,有的是人挂红条视愿,求平安。江祾生也拿了,只有一条,写了上半句就给了伶弦。伶弦没接过笔,手指抚过后半截就递了过去。

      红条一面只有上句,是江祾生写的“生死不渝”。

      翻面一看,只有下句。

      “天各有命”

      天各有命……

      还真是……

      不留情。

      街尾有河,那才是放花灯的地。花灯被推远,随风混入花灯群,点满水面,灯若星河。

      伶弦看着推花灯的江祾生,张口先是喟叹,“江祾生。”

      江祾生抬头,眼中没有害怕,不像十年前,如今黑色瞳孔里只有疑惑,“怎么了,师尊?”

      伶弦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十七岁生辰快乐。”

      “什么祝福?”地让问伶弦,他答,“祝江祾生……”

      “活得自在,肆意。”

      “无路不返,无命不改,无终不悔。”

      烟火大放,正如十年前伶弦说的,是个节就放,山头也听得到。江祾生习惯了,也期待了,终是成了别一种沉默的怕。

      怕孤独一人,孑然一身。

      怕身边的人,不是伶弦。

      江祾生垂眸,灯火满天,黑色水面倒映伶弦的身影。他甚至怕到,心上人就在身边,他都不敢去看,生怕那是梦。

      江祾生望着,笑了。

      也哭了。

      为什么,明明伶弦动心了,

      为什么不能爱他呢?

      为什么不肯试试呢?

      为什么要扼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生死不渝,天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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