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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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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想象中进展的要顺利,AS1这批生意尘埃落定之后,孙达野就带着常循陪金恩酬回到了襄疆。
金恩酬自打受了枪伤以后,身体的健康状况本就大不如前,在金三角的那几天贩毒的业务繁忙,又要提防着虎视眈眈的条子,这会儿赶回襄疆的秘密基地,人已经精疲力竭,索性把手头儿的事情都交给了孙达野,就放心的回房间休息去了。
“野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一个站在实验室门口盯梢的小马仔,看到孙达野和常循,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孙达野像摸儿子似的摸了摸小马仔的脑袋,那小马仔瞧着也就二十出头,年轻得很。
“没出事儿,是怕你们那边出事儿,Beat昨天来过,说有条子去金三角堵你们了,Aden哥也没联系上你,一直很担心。”
“哦,我手机没电了,今天一直在忙,也忘了给他回电话……”孙达野指了指实验室紧闭的门,“你Aden哥在里边?”
“嗯,在里边不知道又捣腾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小马仔挠了挠头,目光看向孙达野身边的常循,“对了野哥,他是谁啊?”
孙达野介绍道:“这是常循,我干弟弟,比你大了几岁,你得喊哥啊!”
“干弟弟?我去……”小马仔的眼神充满了惊奇,毕竟金恩酬从来不会允许生人进入襄疆的基地实验室,但若是孙达野给带了进来,那倒是可以另当别论。
“行了,这儿没你事儿了,我先带着小常进去找你嫂子。”说着,孙达野搂着常循的脖子就去开实验室的门。
“嫂子……?”常循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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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冷气打得足,为了保证实验品和藏品的新鲜程度所以将室温调整的较低,就连常循这种天生血热的糙汉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嘶……”常循搓了搓胳膊。
“冷吗?”孙达野问。
“冷啊,你不冷吗?”
见孙达野一点反应都没有,常循不由得疑惑。
“习惯了就不冷了,去里屋吧,他在里边。”
说罢,孙达野就把常循带去了实验室最里边的小隔间里——
推开门,就见一抹身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们,那人个子约摸一米八左右,不知是不是白大褂宽厚的缘故,身材显得略清瘦,头发是从典型的欧美纯色金发,肤色白的反光,整个人在灯光下愣是有种天仙下凡、自带光圈的既视感。
“亲爱的!你回来了!”
Aden转过头看到孙达野,蓝色的眼眸闪过一抹欣喜,毫不犹豫的扔掉了手里那些器械工具,摘掉胶皮手套就三两步跑过来扑进了孙达野的怀里。
孙达野稳稳的接住了来人,低头抵着那金色的发旋,宠溺的说:“这才走了几天?就这么想我啊?”
Aden控诉道:“废话,Beat说你们有可能被条子堵了,你又一直不接我电话,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好啦,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是手机没电了,再加忙忘了……”说罢,孙达野轻轻放开Aden,然后转向身后的常循,“小常啊,还不赶紧过来跟你Aden哥打招呼?”
“说……英文?”常循见Aden白皮肤蓝眼睛金头发,怎么看也不像国人,不由得鄙夷道。
孙达野被逗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用说英文,你Aden哥虽然是混血,但中文溜得很,还会说方言呢。”
“达野,你说从老挝的茶厂里调过来的小孩儿就是他?”Aden拧着眉毛,言辞间带着防备,他这人没什么反侦察技术,总会把心里想的不自觉都表现在脸上,“我去过那茶厂那么多回了,怎么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你真不记得了?小常之前可一直跟在你屁股后头打下手呢。”孙达野搂着Aden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过茶厂里百十来号的人,你记不清楚也很正常,他们记得你就行了,你说是吧?小常?”
“是、是……Aden哥,你不记得了吗?AS1的原材料全茶厂你只告诉了两个人,就是我和阿沁,当时你需要一份枞钠生物碱,我和阿沁恨不得跑遍了全老挝才帮你把那玩意儿给弄了回来。”
常循这话一出,Aden就没法不信了,因为当时制作AS1的时候确实流程繁琐,茶厂里百十来号人,他只能找最信得过的两个人打下手,才不会造成配方外漏,然而当时帮忙采买枞钠生物碱的两个小马仔,都是孙达野帮忙招呼的,Aden不知道常循是谁,更不知道什么阿沁又是谁,他只知道经手了孙达野,那就是值得信任的。
这套说辞,早在来之前,柏毅就已经让印邃背得滚瓜烂熟了。
“哦……原来是这样。”听到枞钠生物碱,Aden便不再继续怀疑常循。
Aden这人比金恩酬好打发太多了,几乎不需要多动脑子,只要时不时的搬出孙达野,就能令他深信不疑。
“……”常循看着面前这毫不避讳卿卿我我的两个人,不由得陷入沉思。
“你叫……小常?你姓常?”Aden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孙达野怀里站到了常循面前,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啊、是的,Aden哥,我叫常循,平常的常,循环的循。”
其实这个名字,还有另一层含义,但印邃觉得没必要告诉不相干的人。
“这个姓氏倒真不多见。”Aden微笑,白皙的小脸浮现出美好和友善,一点都不像是帮着东南亚第一大毒枭做尽坏事的制毒师应该流露出的神色,“小常,其实刚刚看到你站在达野身边的时候,我就想说,你们俩还挺像的。”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闻言,孙达野也走了过来,懒散的拥着Aden。
Aden不解:“嗯?还有谁也这么觉得吗?”
“你J哥也这么说呗。”
“嘁,别跟我提他。”
说起金恩酬,Aden那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怨怼。
“小常可是我干弟弟,跟我像也正常。”孙达野拿脑门顶了顶Aden的额角,调侃道,“但你可不能因为他像我,就对他有意思,你要是移情别恋,我就收拾他。”
“我移情别恋,你不收拾我,收拾人家小常干嘛?”
“收拾他……勾引自己嫂子呗。”
“噗……少扯淡,我可不是渣男,再说人家小常也没那么闲,你别吓着孩子。”
Aden笑得可人,红着脸推了推孙达野厚实的胸膛,其实他虽然清瘦,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的骨架子,可站在孙达野身边,偏偏就是显得那么小鸟依人,两个人如天造地设似的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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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片刻,孙达野便走到实验台前,伸手欲触摸台子上那注满银色液體的容器——
“哎!别摸!”Aden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孙达野。
孙达野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Aden戴着干爽的手套,小心的将那容器收好:“液體炸弹,Beat要的,这里边是水銀,有毒,而且我加了点别的……”
闻言,印邃眯了眯眼,没说话,孙达野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加了什么?”
Aden说:“是一种叫洛钛酚的引爆剂,遇一切液體即燃,包括血液、唾液、汗液等……所以你刚刚不戴手套就伸手去触摸是很危险的,万一手上有汗液什么的,你、不对,是咱们仨就直接原地吃盒饭了。”
孙达野点点头:“原来如此,Beat为什么让你做这个?他现在人在哪?”
Aden:“他说条子堵了他派去金三角的人,日喀则那边也蹲了一票憋着逮他,保不齐会追到襄疆来,这液體炸弹他没说用来干嘛,只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明天之内弄好交给他,我猜就是用来对付条子的。”
“水銀、洛钛酚、一切液體即燃……”孙达野神色严峻,“如果只是单纯的对付条子,没必要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猜他是把自己和我们都给算进去了。”
“你的意思是,Beat就算死也要拉我们给他垫背?草!这傻逼要不要脸?”Aden气得小脸通红。
“宝贝儿你啊,就是太单纯,真可爱……”孙达野一脸的宠着惯着,看的一旁那姓常的忍不住翻着白眼直想吐。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闹着玩!”Aden把手套往垃圾桶里一摔,“妈的,老子才不要折在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上!”
“我们把这炸药掉包不就得了?”常循发话。
孙达野驳回:“没用,Beat对炸药这种东西非常有研究,他会发现。”
Aden急了:“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别着急,这不是离明天还有点时间呢嘛?”孙达野拍了拍Aden的脊背,安抚道,“宝贝儿,你先回去休息,我和小常想想办法。”
Aden忙活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确实疲劳:“那你们不休息吗?”
“我们晚点再休息,你先去吧,听话。”
孙达野的话就像带着魔力,金恩酬听、Aden也听,印邃甚至觉得就算把柏毅留在这儿呆一辈子,他也死不了一回,他演技和脑力都太过强悍,估计等未来那金恩酬寿终正寝了,他孙达野都能接替他大毒枭的宝座在金三角一代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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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Aden,柏毅便轻车熟路的找到墙上被布帘遮掩着的按钮,按了一下,屋子里的监控器就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柏毅一回头,就看到印邃那幽深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怎么这么看着我?想什么呢?”
“柏支队……”
“都说几遍了?要么野哥,要么柏哥,我早就不是什么柏支队了。”
“等这次任务结束回到琦玉,你依旧是柏支队。”
“那可未必,我看易霆那小子做得挺不错的,他要乐意当就让他当去,我还省心省力。”
“霆哥是副队。”
“哎,都差不多,副队转正了就成正队了。”
印邃沉默了片刻:“是你自己不想当柏支队了吧?”
柏毅一愣,对上印邃的视线:“小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质疑你。”
“质疑我什么?”
“质疑你和那个Aden。”
“啊?”柏毅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和Aden怎么了?你想打听我们俩的关系?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七年前我来到金恩酬身边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求他,把他追到手之后,执行任务省却了很多麻烦,很多……”
柏毅的回答坦诚,可印邃却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真正喜欢一个人、又或是装作喜欢一个人,这两者分别是什么样子,他心里很清楚。
“柏哥,你在金恩酬身边呆了七年,七年了,其实除了卧底任务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Aden吧?”
“……”柏毅没说话。
“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制毒师了,对吧?”
“小印,我没有。”
“是吗?”印邃并不相信,“如果只是为了任务而做戏,那你的演技可真是登峰造极,我佩服你。”
“你不用佩服我,换做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也会这样做。”
“不,柏哥,我做不到你这种程度。”
“你做得到,真到了那个份儿上,为了家为了国,你会做到的。”
“不管怎么说……”印邃习惯性的摸了摸烟,发现周围一堆易燃易爆品,只好又讪讪的放回了兜里,“柏哥,我都希望那个Aden不会成为我们抓捕金恩酬和Beat的绊脚石。”
“当然不会。”
“和他对立,你确定吗?”
柏毅的眼底认真而清亮:“小印,我希望你明白,我确实是在毒枭身边呆了七年之久,久到我会习惯这里打打杀杀的氛围、刀口舔血的生活、乌烟瘴气的毒品萦绕在身边,习惯这种比忍者还要更隐忍一万分的境地……”
“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我是柏毅,不是什么孙达野,更不是金恩酬的手下,不管是七年、十七年、七十年,甚至就算我死在这里,我都不会忘记……”
“我是一名警察,缉毒警察。”
闻言,印邃的内心怅然,他呆呆的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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