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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   巷子里一时寂静下来。

      谢枰看着喻程雪伸出来的那只脚,脑袋好像空白了一瞬。片刻后,他慢慢地、慢慢地将自己的脚放在了喻程雪的鞋上。

      脚心贴着脚背,虽然隔着鞋袜,可这种感觉还是有些莫名的古怪。

      谢枰抬起眼来的时候,看见喻程雪也正垂眼盯着他的脚瞧。

      喻程雪的喉结似乎不自觉地动了动。

      谢枰猛然醒悟,觉得这样不太好,立刻将脚收了回来,“算了……我能站稳。”

      明明没别的意思,却感觉像是被调戏了一样。

      谢枰也搞不明白是自己被调戏还是自己主动调戏的,总是这种脚踩脚的戏份,他似乎只在很久以前的小话本上看过。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枰转头往巷子外看,想看看那些人群跟着社火的节目过去了没有,如果过去了,他就要去找鞋子了。

      果不其然,巷子外的人已经不多了。

      谢枰都不敢看喻程雪,只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一踮一踮地往外走,“外头人少了,可以出去找了……”

      话没说完,谢枰被喻程雪用力一拽。

      这一拽,谢枰直接没有站稳,后背一下重重抵在了墙壁上。

      他的脸颊被喻程雪捧住,脚也下意识地往地上一踩,只不过正好踩在了喻程雪的鞋上。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近得纠缠。

      “踩好了,”喻程雪的喉结又上下滑动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哑极了,“站不稳可别怪我。”

      说完,他便捧着谢枰的脸颊,偏头吻上了谢枰的唇。

      和谢枰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个吻竟然极尽温柔。

      温柔得仿佛可以将人融化似的。

      每当这个时候,谢枰都像是感官尽失一般,看不见、听不见,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喻程雪这个人的存在。

      巷子外灯火通明,社火节的鼓声还近在耳畔,巷子内却只剩下了纠缠得不分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谢枰的脑袋里空白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渐渐感觉到,喻程雪拉住了他的手,自己的脚踩在喻程雪的鞋上的时候,才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吻已经结束了。

      喻程雪的一只手还贴着他的脸庞。

      所有感官都回归的时候,谢枰就知道,这一切结束了。

      明明在亲吻的刹那,什么都没有想,浑身连同血脉与心脏都仿佛被填满了,可离开了那一瞬,谢枰要强行控制着自己才没有追着喻程雪的唇再吻上去。

      仿佛是本能,本能地不想分开。

      在吻之前,谢枰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吻。

      可吻过之后,他知道,这其实是喻程雪要离开他,去洛阳前的最后一个吻了。

      喻程雪的指尖触碰到谢枰的眼睫。

      谢枰的眼睫颤了颤,下意识闭上了眼。

      他感觉喻程雪的指尖有些抖。

      停顿了那么一瞬,喻程雪终于还是收回手来,握着谢枰的手腕,道:“走吧,没人了,去找找鞋子。”

      谢枰跟着喻程雪慢慢地走出巷子。

      街上的人不多了,都聚集到前面去看新的社火表演了。

      喻程雪和谢枰往回走。

      很快,谢枰就看见了他的那只鞋,孤零零地躺在街上。

      喻程雪走了过去,将那只鞋捡了回来,回到谢枰身边。

      谢枰刚想自己穿鞋,喻程雪已经拿着他的鞋子,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握住谢枰的脚踝,三两下帮他将鞋重新穿好了。

      谢枰怔了。

      喻程雪直起身,问谢枰:“还去看社火吗?”

      谢枰回头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远处。

      最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看了,回去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喻程雪说好。

      两人就沿着长街慢慢往回走。

      喻程雪还拎着那壶酒,偶尔喝上那么一口。

      谢枰觉得自己的唇间也有些酒香,甚至有些微烫。

      快到府邸的时候,遥遥看见两个身影。

      长青一下子就跑了过来,一脸的汗,“谢公子!殿……你们去哪儿了?我们以为你们去社火节了,跑去找了一圈,都没找见。”

      其实谢枰和喻程雪确实是去看社火了。

      但也没完全看。

      谢枰看了喻程雪一眼,见他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样子,于是对长青道:“那边太挤了,我们看一会儿……就走开了。”

      长青本来很担心两位主子的安危,现在见他们两人都好好的,也放心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就好,可吓坏我们了。”

      金岳也走到跟前来,想说什么,但看见喻程雪在喝酒,就知道喻程雪的心情其实说不上好,也就没有再说了。

      那封信送出去以后,大概过了三五日,有洛阳皇城里的人亲自向喻程雪送诏书来了。

      当时,谢枰和喻程雪,以及长青和金岳,都跪在了院中。

      那皇城来的人大声朗读诏书。

      诏书的内容是,梁王念及喻程雪这些年来四方征战、劳苦功高,又见喻程雪在荆北静心反思、洗心革面,决定让喻程雪重回洛阳。

      但没有提及重封太子之事。

      领旨后,洛阳来的人一边祝贺喻程雪得以重回洛阳,一边对喻程雪道:“还望殿下尽快准备出发。”

      喻程雪当夜就离开府邸,上路前往洛阳了。

      谢枰以为临别前,会有很多话想嘱咐喻程雪。

      没想到,他没话说,喻程雪也没话说。

      喻程雪策马离开府邸,马蹄声仿佛回荡了很久。

      这座喻程雪亲手打造的府邸,如今他走了,谢枰觉得这里似乎也空了一样。

      长青对谢枰道:“谢公子,等殿下……将来得了势,你就能一起回洛阳了。”

      虽然长青不知道谢枰为什么没有跟喻程雪回去,但他不蠢,也能略微猜测出来,这一定牵涉到了朝堂之事。

      谢枰望着喻程雪策马离开的方向,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个披着披风的少年的背影。

      安静了很久,谢枰轻声道:“我可能不会再回洛阳了。”

      长青一怔。

      谢枰道:“若喻程雪将来能够得势,那我也可以放心了。”微微一顿,“等到了那一天,我就该回家了。”

      他是绊脚石,也是旁人用来威胁喻程雪的利器。

      喻程雪身边并没有他可以待的地方。

      谢枰转身走了。

      回到书房中,谢枰还始终觉得自己挺平静的。

      但他收拾桌案的时候,瞥见了桌上石头下面压着的一封信。

      上面写的是“阿枰亲启”。

      谢枰怔住了。

      他慢慢伸出手去,指尖有些颤抖地碰到那封信。

      展开信,信纸上是喻程雪熟悉的字迹。

      喻程雪写道:

      “阿枰,这些日子来,不与你说话、不看你,是不希望自己回到洛阳后,夜夜想起你的眼睛。

      但社火节那夜,我还是没忍住。

      我是个懦夫,放又放不下,舍也舍不得。

      若你看见这封信,请再相信我一次。

      程雪亲留。”

      谢枰垂着眼,又将这封信再次从头看到尾。

      寂静片刻,他轻轻眨了眨眼。

      泪水落在信纸上,很快晕开了字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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