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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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应当是目的，而非手段。
当泽田弘树脱下鞋，穿着袜子踩在冷硬的天台上时，他的脑子里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似乎来自小时候在图书馆中中读到的书。书名是模糊的，他只记得当时图书馆昏暗的灯光，以及看见这句话时灵魂的颤动。
我不是任何人的手段。
弘树想，他眺望着远方繁华的都市——纽约，现在已经是夜晚，整座都市灯火辉煌，灿若星河。
初秋的风，强劲地拂过他的身侧，带起了他浅蓝色的衬衫，也带来了些许凉意。
他脑中闪过过去的一幅幅画面：
日本体育老师不理解的指责，运动器材间发霉的气息，同学们惊异的目光以及切切喳喳的私语……
美国游乐场旁阴冷的绿荫，身旁警卫不赞同的眼神，发光的电脑屏幕，因久坐而酸沉的右腿，会随着自己的举动而调整角度的摄像头。
……
所以自己呢？终其一生，有没有为自己而活，哪怕一瞬？
想到此，弘树摇头笑了笑。
其实，不早就有答案了吗。
他向下眺望，天台下是深渊般高耸的高楼，再下面是车水马龙——一颗颗温暖的、橘黄色的光团飞速跑动动着，穿过河面上窄窄的线，一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能不能和诺亚方舟一样飞起来呢？”
弘树缓缓闭上了双眼，两手抻开，像一只大鸟展开它的羽翼。两只脚半悬在空中，身子轻轻向前一倒——
弘树坠下了高楼。
他的身体在下坠，失重感让他的肾上腺素激素飙升，他想尖叫，同时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上扬。
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的话，他一定要——
因为惯性的作用，几滴水珠向上翻飞，从弘树的脸颊滑走。
“泽田同学。”
“泽田同学？你来回答下这道题。”
思绪回转。
泽田弘树放下了支着脑袋的手，扭过头来，正午的阳光从侧面照在了他的脸上，打下来明暗不一的阴影，越发衬得他的五官挺秀、眉目深邃。他青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了几丝失落。
做题啊……
抬头，眼前的电子屏幕上印着一道刑法填空题。
再熟悉不过的内容。
泽田弘树读书几乎过目不忘，早年随母亲的游历过程中他曾借遍了美国图书馆，堪称是博览群书，自己母国的法律——刑法自然也是这些书籍之一。
他起身，正视着老师的眼睛，回道：“抱歉，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班级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泽田弘树？他不是那个麻省理工来的高材生吗？”
“对呀，我见过他的新闻，年近10岁不到就已经读了大学，还是麻省理工！当时不少报纸还刊登他了！”
“这道题难吗？还是说有什么玄机？我居然都会做……”
“别多想，这就是一道简单的刑法题，还是老师上节刚刚讲过的，我也会做。”
“太傲慢了吧……”
“其实要说也奇怪，咱这是警视厅警察学校吧，泽田弘树一个高材生，明明是应该去实验室的，怎么想来当警察了？”
“安静！”
讲台上讲授刑法的老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他头发已经半谢了顶，且有些驼背，在整个年纪以行事作风严厉而闻名。
他听到了班级的喧闹，不禁高耸起眉头，出来主持纪律。
对于弘树这个从麻省理工来的高材生，校方给予了极大的重视，依校长的意思，“哪怕是特殊待遇、是走后门”，也要把这样的人才留在霓虹。这种消息，作为泽田弘树的任课老师，他也早有耳闻。
这种题，他以为对高材生泽田弘树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老教授挑了挑眉，报着对弘树极高的好感，他按下了鼠标，在电子屏幕的PPT上切了一道题。
老教授说道：“没事，这道呢？”
弘树摇了摇头，并冲老师鞠了一躬。
老教授紧皱眉头，他盯着眼前的青年，眼前青年神色诚恳，好像真的不会做这些题一样。
可这两道题都是基础题，在已知对方学习能力并不弱的前提下，他不禁怀疑起泽田弘树的学习态度来。
“你……”
老教授想说什么，还是最终还是咽下去，朝下摆了摆手让弘树坐下。他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现在的学生啊……
“我们接着讲第十六条。”他不再提问了，翻开讲桌上的刑法课本接着开始讲课。
弘树视若无睹地坐回了座位上，他显示整理了因自己站起来而被打乱的文具、课本，摆放整齐后，便开始盯着水杯发呆。
水杯就是普通的金属保温杯，借着保温杯杯面的反光，他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左后方一个头发稍微卷曲的青年正和他的同桌——一个中长发青年聊天。
“阵平酱，这道题选B吧！”中长发青年指着自己的笔记给邻桌的卷发青年看。
“这道肯定是A！”卷发青年一手支着头，远远看了一眼中长发青年的笔记，回道。
“好好，我还想问……”长发青年似乎已经熟悉卷发青年的脾性，好性子承认了下来，他把笔记合上继续对卷发青年说。
“什么？”
“你和降谷昨天到底谁赢了？”
“我啊！我！”卷头发拉着那个中长头发的领口猛摇。
令人艳羡的友情。
弘树通过保温杯，悄悄观察着两人的互动。
他观察的正入神，却不小心和保温杯中的卷发青年对上了眼睛。
被发现了。
弘树匆匆调开视线。
【消极怠工可不好哦。】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打断了弘树的思绪。
他敛眸，没有回应。
【我们“人生指导”公司已经是相当人性了！相当于给了宿主二次生命！代价仅仅是挑选宿主人生的关键节点进行“指导”，要知道在其他系统可不会这么简单……】系统语气上翘。
弘树握紧了手中的中性笔，手腕上浮现出青筋。
什么啊……就这种理由……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弘树问道。
系统也是第一次听到泽田弘树的回复，它很激动，几乎语无伦次。
【宿主！宿主！你终于回复我了！】
泽田弘树被这个劳什子“人生之道”系统绑定已经十二年了，这十二。12年里弘树是第1次和系统对话。
他十岁时从35层的高楼坠下，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回了20年前的日本，并且自动绑定了这个“人生之道”系统，美其名曰“为宿主规划人生”
“为宿主规划人生”？
在泽田弘树看来，这不过是用来奴役宿主的幌子，它们必定还有什么深层的目的，所以他一直采取消极不作为的态度来面对系统，从10岁至今一直忽视脑中的对话，就当没有这道声音。
【但是……这个目的嘛……根据协议是不能和宿主说的……】系统吞吞吐吐。
【什么协议？为什么让我来警视厅警察学校？】
【保密协议，系统不能和宿主说口口口】系统开始碎碎念。
【……】
什么协议，明明是胁迫。
系统以脑死亡为威胁，在今年下达了它的第一命令：报名今年的警视厅警察学校。
此时的他已经22岁，早已在计算机领域崭露头角，且受聘于自己的母校——麻省理工学院当研究员。结果现在居然要因系统的奇葩任务而回到日本，当一名警校生？
当然，弘树没有看不起警校生的意思，他很敬仰这些保家卫国的战士。但他自己的体质——弘树颇有自知之明地想到——绝对不是当警察的料子。
因此，面对系统的要求，泽田弘树自然是不愿意，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检测自己大脑却一无所获。而自己本身也是计算机界的翘楚，据他所了解的，当今科技还未发展到在人类的大脑这样精微的器官上动手脚。
泽田弘树只得听从。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
“今天先讲到这里，明天要讲第三节，这是讲义，大家回去要好好预习。”
老教授合起书，把厚厚的一叠讲义递给了前排的学习委员，他没有在教室多说，提起公文包就准备离开。
“砰。”教室的门在此时被人推开。
一个横眉怒目的壮汉正正当当地站在班级门口。
弘树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这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弘树在早操时见过他，好像叫鬼冢……鬼冢太郎？弘树没关注过班主任的名字。
同时，鬼冢八藏也一眼在学生中看见了自己要约谈的对象。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黑而粗的眉毛倒立着，一副怒发冲冠的凶相，他瞪向泽田弘树，并冲弘树挥了挥手，说：“泽田弘树，来我办公室一趟。”
班里一片寂静，在这个铁血班主任的统治下，没有谁敢轻易发声。
多半是因为上课的事，弘树心说。他倒并不是很担心，或者说对于这种教官的训话，他是乐于其成的。
最好，能出现一个看他不顺眼的教官勒令他退学。
至于现在的班主任，他对班主任的印象倒没有多少，现在看倒是一个严厉且较负的班主任啊。
弘树点了点头，他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有条不紊地跟着鬼冢八藏走出了教室。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