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K19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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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是谁的谎言？】
火车到了经停站，有两分钟的停留时间，在站台上等候的人上了车，来来回回从走廊中经过。
时间好像开了0.5倍速，以一种电影中常见的拍摄手法进行着，不用南烛反复琢磨分析，就能看出明苍雪言语中的关怀在意。
南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他花了十年时间淡出明苍雪的生活，只是见面就让回忆翻涌，问一句恐怕又要纠缠不清。
在他想明白之前，明苍雪就为他做了选择：“我和你一样，也要去嫩江，最近刚结束工作，打算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在嫩江换乘，转车去漠河，大概待到来年春天。”
现在才四月，到来年春天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果然是好长的一个假期。
南烛出神地盯着他的背包，雪山吊坠在半空中晃动，让他想起梅里雪山的日落，夕阳将山顶的积雪染成金色，他站在山脚下虔诚地跪拜，如同朝圣一般祈求漫天神佛的保佑。
那时他心无旁骛。
“这样啊，过年也不回家吗？”
“……嗯，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明苍雪无奈扶额，“没想到你的第一反应是过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去漠河，问问我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打的赌。”
南烛心尖一颤。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鸵鸟心态，或许是习惯了他变得沉默寡言，明苍雪的心绪逐渐平静：“元旦不放假，跨年夜那晚我们一起翘了课，在步行街逛到十二点，整个江汉路灯火通明，你喝醉了，指着跨江大桥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跨年，明年去长沙解放西，后年去南京秦淮河……等毕业了就一起去漠河，追着极光跨年，如果那天没有极光——”
那就烧个火堆，看人造的极光。
南烛默默在心里接道，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让回忆这把刀变得更加锋利。
明苍雪笑了下，充满怀念：“我们打了赌，如果有极光就算你赢了，那我得用相机给你拍张照片，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要做我第一个用相机拍的人。”
能不能看到极光要碰运气，在不知哪年的元旦等到极光更是概率渺茫的幸运，南烛提出打赌的时候，明苍雪都分不清他到底想不想赢。
火车准时出发，轨道限定了沿途的风景，在某时某刻必定会到达目的地。
“说说而已，我都忘了。”南烛故作轻松，随意地耸耸肩，“你该不会到现在也没拍过人像吧？”
“拍过。”
“拍，拍过啊……挺好的。”
“你想看看我拍的吗？我觉得我拍的人像也挺好看的，不比风景差。”
南烛有些好奇谁能让明苍雪破例，又不太敢看，犹豫的时候，明苍雪已经拿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把照片发给你。”
自从南烛换了号码后，他们就没有联系方式了。
“拍的有点多。”
南烛心想能有多少，下一秒明苍雪直接发了个压缩包过来。
“……”
他怀疑明苍雪把这几年的照片都打包发给他了。
火车上信号不好，解压过程很慢，等的时候，南烛点进了明苍雪的朋友圈。
明苍雪发朋友圈的频率不高，一年大概发个三四条，他的微信号一直没有换过，这么多年下来也积攒了几十条。全都是在不同地方拍的风景，像翻开了一本个人摄影集。
南烛怀着一种微妙且复杂的心情，好像迟到了十年，重新走近明苍雪的生活。
忽然，他动作一顿。
屏幕上是一张夜景，长长的灯带随着跨江大桥蔓延，遥远的对岸矗立着高楼，灯光秀随着快门按下定格在“元旦快乐”四个字上，至今已经过去了几千个日夜。
是南烛永远无法忘却的跨年夜。
从前觉得车马很慢，时间很长，毕业之前他还能和明苍雪一起过三次元旦。
但没想到第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是不是看起来很眼熟，你大概不记得了，这是我们一起跨年时拍的。”明苍雪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像雪一样轻轻的，淡淡的，落到手心里很快就会融化，留不下一点痕迹，但却有一股锥心刺骨的凉意，见血封喉，“打赌也在那天。”
临近饭点，火车上开始卖盒饭，乘务员推着小车走过一节节车厢，叫卖声逐渐靠近。
明苍雪把桌上的泡面收拾干净：“南烛，你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喝醉了？”
“……可能是吧。”南烛攥紧了手机，灿烂的灯光秀映红了他的眼睛，“还好你没有把打赌的事情放在心上。”
“谁说我没有放在心上？”
明苍雪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身，拿着收拾好的垃圾去了车厢连接处。
南烛满脑子都是他们刚才说过的话，思绪从朋友圈飘到十年前，从跨年夜飘到打赌……他可以断定明苍雪话里有话，但不知道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压缩包解压完成，南烛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开始看。
和他猜的一样，压缩包里的确不止是人像，里面有几千张照片，是明苍雪这些年拍过的所有，比朋友圈更加详实，像是明苍雪人生道路的缩影。
按照年份排列，南烛粗略翻看了他们分开的这些年，没有看到一张人像。
再往下就是他们分开之前了。
他心如擂鼓，随着往下翻，心跳的越来越快。
朋友圈里只有一张照片的跨年夜在压缩包里足足有十几张，人潮涌动的步行街、充满厚重感的历史建筑、灯火闪烁的汉口江滩、以及指着跨江大桥的……
“刚刚去扔垃圾遇见乘务员卖盒饭，两荤一素，看起来不错，尝尝？”
南烛抬起头，对上明苍雪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K190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