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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话 初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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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木将白狼安置在床上,此时的天已经微微亮了,他等下还还要去警局上班,虽然他做的是一个不起眼的职务,但工作于他而言是必要存在的,就算族人不认可他的存在,他的内心深处仍会有一丝丝期待,一丝丝被人重视的期待。
左木冲了个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又检查了一下白狼的情况,用针管给白狼灌了一些水和药,再在床头放了一碗炭烧火腿肠便出门去了。
扎古.麦杰斯,也就是这头白狼,此时依然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混沌之中,他费尽力气,想要挣扎出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身体都被这混沌撕来扯去,让他痛不欲生,有几次他甚至想要放弃挣扎,就这么沦陷下去吧,什么都不做了,可是每每这时,他好像又被什么温柔的东西包裹着,让他暂时远离痛苦,让他对活下去又有了渴望。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麦杰斯大脑还处于昏浊状态,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但却莫名的有一种令他安心的味道。他看了一会儿,眼睛又沉沉的闭上了,但这次那种让人窒息的混沌不见了,他只是疲惫的睡着了。
左木今天的工作是接待一位老太太,这位老太太报警,声称要抓她邻居,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件,只是邻里间一点口角和摩擦,但老太太不依不饶,左木不得以做了一天的调解员,他是好说歹说,才把老太太给劝住了。而跟他一起出警的小胖警官,那是一个厉害啊,跟老太太说话时,站在老太太这边,跟邻居说话时,站在邻居这边,到最后把摩擦越扯越大,也才导致左木费尽口舌才把两边的火给灭了。就这样,小胖警官还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不过这种小事,左木也没放在心上,他这一天,心思都放在家里那只狼身上了,原本他还担心小胖警官会询问白狼的事,但好在小胖警官记性不好,但凡有点别的事让他分心,他就不会在意其他的事了,所以这功劳他爱争,就给他吧,反正他两是警局里最不受重视的二人组,有没有做事,也没人在乎。
到了下班的点,左木准时离开警局,这点到让其他几个组羡慕不已,看来这不出色也有不出色的好处,不用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挺好。
左木飞奔回家,路上想着N种可能:白狼可能死了,也可能醒了,还可能逃走了,或者还是那么躺着……而左木最希望的就是白狼醒了,等着他回来。
现在,左木想来,自己救白狼的行为十分荒唐,作为猎户族的他,就算体内没有晶石,但也是如假包换的猎户族,救白狼那是违反族规的行为,被发现了,只有以死谢罪。但是左木对自己这个身份又不是特别的在乎,因为猎户族里也没有人在乎他,如今的他跟被逐出族群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也没有必要遵守族群规定。而且,也不知为何,当左木看着那只白狼时,就是无法放任他不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左木天生喜欢各种毛茸茸的东西。
当左木回到家时,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平日里一进门,那种对家的熟悉感,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氛围,很静,但又似乎蠢蠢欲动。
左木的神经全都竖了起来,白狼虽然是他救的,但不代表白狼会感恩,说不定此刻正躲在某处准备猎杀他。
左木先打开卧室门,果不其然,里面空无一人,随之他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也没有。左木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恢复力不错,这……应该是走了吧。”左木看着打开的窗户,发了一会呆,又自言自语道:“走了也好,证明还活着。”左木的语气中听不出来是失落还是高兴,他放下枪,松了松衣扣。
可就在这时,左木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扑来,他本能的转身躲避,但还是被那东西压住,按在床上。那东西张着血盆大口,口里的唾液就滴在了左木的脖颈上。
左木看着眼前的白狼,此时窗边的晚霞正映入白狼的眼中,像是晕上了一层美丽却带着毒性的琥珀颜色,左木看的竟一时忘记了危险。白狼俯下头,眼看着獠牙就要碰到左木的脖颈了,左木也没有挣扎,他生怕怕自己一用力,这漂亮的琥珀会碎掉。但好在白狼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在他颈边嗅了嗅,便退了下来,然后趔趔趄趄的走到一边,蜷缩起来,用尾巴裹住自己。
看来白狼已经认出了左木的味道,不管怎么说左木好歹也是白狼的救命恩人,虽然说狼是不能被驯服的动物,但狼也绝不是不懂感恩的动物。很多时候,狼只是表面看上去冷酷狠戾,不像狗那样温和热情,但其实他们是更懂感恩的物种,只要他们要报恩,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左木看看白狼,又看看之前放炭烧火腿的碗,碗已经空了,这说明白狼有食欲,身体有在好转。左木走到白狼跟前,抬手想摸一摸白狼的脑袋,毕竟这毛茸茸的脑袋,让左木安奈不住想要揉一揉的心情,可是白狼突然警觉的看向左木,目光中透露出:“你敢摸一下试试!”的警告目光。
在狼的概念里,狼的脑袋可不是随便能摸的,他们的头无比高贵,被摸头,那是臣服的象征,想想麦杰斯乃一届狼王之子,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摸头,哪怕你是救命恩人,那也绝对不行。左木尴尬的将手停在半空中,最后那只无处安放的小手,只能转回来抓抓自己的脑壳。
左木笑眯眯的说道:“喂!你应该听的懂人族的语言吧,你伤很重,等下我帮你换药,你可别咬我啊,敢咬我的话,就丢你出去。”
白狼瞥了一眼左木,心想:“你吓唬谁啊!”然后就没再搭理他,而是继续蜷缩在地上。
左木见白狼似乎放松了敌意,便试探性的去碰了一下缠在白狼身上的绷带,白狼仅仅动了动耳朵,再没有其他动作。左木看到白狼这个态度,白狼算是默许了吧。左木赶紧趁热打铁,拿出药和绷带,他先将白狼身上之前的绷带慢慢解下。
白狼伤口的恢复速度确实惊人,昨天还渗血的伤口,今天已经大部分结痂了,左木在伤口上轻轻撒上药粉,虽然伤口已经大部分结痂,但有些地方还在渗血,这可能是白狼刚刚在扑杀左木时,二次拉伤的。当药粉碰到伤口时,白狼的身体颤了一下,但又很快平静下来,估计是伤口有些刺痛,而白狼在努力忍耐,不知这种忍耐是要自己坚强,还是对自己苛刻。
左木虽然无法猜出白狼的真实年纪,但他能确定白狼的年纪不大。小小年纪到底是为什么要忍耐,左木不太清楚,但是左木知道自己,自己曾经小时候遇到很多事情,都是学会忍耐,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因为哭闹即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能引起任何人的关心,但那时,他感到痛苦的时候,内心却一直渴望有个声音对他说,如果难过可以不必忍,可以哭出来,但是这个声音一次也没响起过。
左木看着白狼,轻声说道:“如果疼,你可以叫出来。”
白狼难得的抬起头,看了左木一眼,只是瞬间的一眼,又很快将头低下,闭上眼睛,继续一声不吭。左木有点心疼白狼的倔强,但也尊重白狼的倔强,他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帮白狼上完药,又给他准备了一些吃的,就各自安排去了。
夜晚,左木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向屋内一隅的白狼若有所思,白狼依然趴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坨,尽管夜色黑暗,但是白狼那雪白的毛发,像是会发光一样,透出像月亮般素雅神圣的光晕。左木在想,狼族是不是都像白狼这样,美丽且高傲。因为在左木的认知里,他从小就被教育到,狼族是邪恶的,肮脏的,他们贪婪,狠戾又污秽,他们生活在黑暗的森林里,荒凉的原野上以及冰封的雪原中,他们粗暴且原始。但是眼前的白狼,左木实在无法将那些低劣的词汇放在他身上。
白狼似乎感受到了左木的目光,微微抬首,看向左木,那双冰蓝的眼睛像是暗夜里的蓝宝石般,闪着光,左木再次震惊到了,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美丽的生物。
左木不禁开口问道:“你要到床上睡吗?”
白狼收回头,继续埋在自己的躯干中。
白狼的冷漠,让左木有些尴尬,他叹了口气,将双手枕在头下,眼睛看向房顶,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什么呢,狼族又不能当宠物,下次还是买只可爱的小狗回来养吧……”
扎古.麦杰斯对于左木救了他这件事,他是心怀感恩的,在他们狼族的概念里,有仇一定要报,有恩也一定要还。但是他并不想跟左木有过分的亲近,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份的不同,更因为麦杰斯现在无法轻易相信别人,在他经历了失亲之痛以及同族背叛之后,麦杰斯内心的变化难以言述。以前那个天真,开朗,顽皮的他,一夜之间都被砸碎了,他像是被人从新揉成土,再从新捏成人,这个过程的痛和恨,让他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复仇!
麦杰斯迷迷糊糊中再次陷入一种混沌,周围都是想要撕扯他的恶鬼,他挥舞着狼诛,却怎么也斩不尽黑暗,眼看着混沌又要把他吞噬,突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把他拉了出来。麦杰斯也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他惊恐的环视四周,当他看到床上熟睡的男人时,麦杰斯走了过去,跳上床,靠着男人的背部蜷缩成一团。不得不说,男人宽厚温暖的背脊给麦杰斯带来了一丝安慰,他很快又睡着了,无梦……
清晨的阳光正热情的亲吻万物,左木房内的闹钟刺耳的叫着。
左木摸索到闹钟,无情的按下关闭,然后伸了个大懒腰,并发出清晨第一抹叫声:“啊~”
“真不想起床~”左木揉了揉眼睛,看向房间一隅,白狼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地上,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蜷缩在地上。当然左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着白狼说道:“早啊!”
白狼依然对他爱答不理,左木也习惯了白狼的冷漠,为了缓解尴尬,他吹起了口哨,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由人族创作的,曲调轻快,麦杰斯也经常听,但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不禁又让他想起了以前的生活。
左木以为哼个小曲可以缓解氛围,没想到白狼的表情更加冷漠,左木果断闭嘴。
左木的生活其实很平凡,作为猎户族里的异类,他的生活就像普通的人族,每天按时起床、跑步、冲凉、早餐、工作,每天过的简单但也充实。他常想,他也许会像人族那样生活,娶个妻子,生一两个孩子,再养一只大白狗,就这样一家人简简单单快乐的生活。而白狼的出现,在他的人生轨迹中,就是一个小插曲,等白狼伤好了,一切又会回到正轨上。
左木拿着一份培根早餐放到白狼跟前,贱贱的手又想去撸白狼的脑袋,但被白狼一个眼神给吓了回来,左木笑道:“真够小气的,摸一下都不给。你说你吃我的,住我的,命还是我救的,给我摸一下怎么嘛。”
白狼一听这话,高傲的抬起头,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左木,好像在说:“你做这一切是应该的,因为我是狼族王子,能为我服务,这是你的荣幸!”这眼神,看得左木不得不低头认错,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说实话左木还没见过这么霸道不讲理的生物,明明他说的话合情合理,但凡作为一个稍微有脸皮的人类,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到了白狼这里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这肯定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左木嘀咕道,然后又说:“诶,你应该是狼族吧?会变身吗?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被族人追杀?”
左木一连串的问题,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这让左木怀疑自己救的可能真的只是一直普普通通的狼,而不是狼族。
“哎,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但我也不能老是‘诶诶’的叫你,要不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森’怎么样,你看,我是在林子里捡到的你,刚好我又叫木,一个叫木的人在林子里捡到你,这合在一起,那就叫森吧,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意义?”左木眨着兴奋的小眼睛看向白狼,其实左木不说话的时候,形象看上去其实有点野性的帅气,但是一说话,就会有种让人想揍他的感觉,至少麦杰斯此刻就是这种心态:“这什么破名字,我是堂堂狼王之子,扎古族第十六代孙,我叫扎古.麦杰斯!什么随便凑在一起的东西,就能成为我的名字了!”麦杰斯越想越气,差点喊了出来,不过最后转念想到:“我跟个冒傻气的人类较什么劲,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走了……”
但是左木看到白狼的反应,以为白狼喜欢这个名字,就开心的叫道:“森!森!森!”那样子跟逗小狗似的。
麦杰斯实在听不下去,挪了个地方趴下。
好在左木因为赶着要上班,没再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