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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下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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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雾气。
晏胤安和周时予穿梭在狭窄的巷弄间，身后晓春阁的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时予的呼吸略显急促，但他始终紧跟着晏胤安的步伐。
令他惊异的是，晏胤安对下境天的地形竟异常熟悉——他带着周时予七拐八绕，避开巡逻的守卫，甚至知道暗巷尽头有一处废弃的破屋可以暂时藏身。
“这里。”晏胤安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示意周时予先进去。
屋内蛛网密布，灰尘呛人，但至少暂时安全。周时予靠在墙边，微微喘息，目光却落在晏胤安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你似乎……很熟悉这里？”他低声问。
晏胤安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检查着门外的动静，淡淡道“这是下境天靠近出口封印最近的一个小城，以前来过。”
周时予皱眉：“来过？”
晏胤安回头看他，月光从破败的窗棂间洒落，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几分冷峻的轮廓，他沉默片刻，才道“我身上的毒，是在下境天中的。”
周时予心头微震，正想再问，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
追兵的怒骂声渐行渐远，周时予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晏胤安的侧脸上。
晏胤安察觉到目光缓缓开口“那些追兵手上的周家兵器，你看到了吧？”
周时予瞳孔微缩。
这一路上，他的确看到了不少刻有周家印记的兵器——那些本该属于上境天的灵器，竟流落到了下境天，甚至被用来镇压无辜的百姓。
“周家的兵器，为何会在这里？”周时予声音微冷。
晏胤安抬眸看他，眸色深沉“只怕是周家内部走私售卖。”
两人一时无言，屋外夜风呜咽，隐约夹杂着远处百姓的哭喊声。
周时予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的街道——几名守卫正粗暴地拖拽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满脸血污，却死死护着怀中的包袱，不肯松手。
“求求你们……这是我娘救命的药……”少年声音嘶哑。
守卫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他胸口“贱民也配用药？”
周时予手指猛地攥紧窗棂，指节泛白。
晏胤安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色微冷：“下境天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毫无人性。”
周时予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吗？”
晏胤安侧目看他，忽然轻笑一声，打趣道：“仙盟少主的正义感？”
周时予一怔，随即苦笑：“现在哪还顾得上身份。”
晏胤安眸光微动，伸手按住他的肩，低声道“别急，以后会有机会的。”
周时予点头，正要说话，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追兵折返了！
晏胤安眼神一凛，一把拉住周时予的手腕“走！”
两人迅速从后窗翻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小城城外的方向疾奔而去。
一路上，周时予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墙角，饿得皮包骨头；年幼的孩子被铁链锁住，像牲口一样被贩卖；而权贵们却在高楼之上饮酒作乐，笑声刺耳。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晏胤安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道“别看了。”
周时予咬牙“……这些人，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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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入城外密林，四周雾气渐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腥甜的气息——是下境天特有的毒瘴。
周时予呼吸急促，胸口发闷，脚步逐渐虚浮。他下意识运转灵力抵抗，却被晏胤安一把按住手腕。
“别用灵力。”晏胤安声音温和“下境天灵力稀薄，消耗过度会伤及经脉。”
周时予皱眉，额角渗出冷汗“可这瘴气……”
晏胤安没说话，目光扫过四周，忽然俯身从路边拔起一株暗红色的草，递到他唇边“吃下去。”
周时予一怔，低头看向那株草——叶片狭长，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根茎处渗出淡淡的腥味。
“这是？”
“血息草。”晏胤安解释道“毒瘴之中生长的解毒草，服下后能抵御瘴气，且不再受其困扰。”
周时予迟疑一瞬，还是低头将那株草含入口中。草叶苦涩，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他强忍着咽下，很快，一股暖流从喉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昏沉的头脑瞬间清明，胸口的窒闷感也消散无踪。
“好多了。”周时予抬眸看向晏胤安，“你怎么知道这种草？”
晏胤安眸光微动，淡淡道“下境天的普通人，若没有灵力护体，便只能靠这些草药活命。”
周时予沉默。
看来晏胤安对下境天的了解，远不止来过那么简单。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喝声，火把的光亮在林间若隐若现。
晏胤安眼神一凛，拉起周时予的手“走！”
两人迅速深入密林，借着夜雾的掩护，甩开了追兵。
行至一处隐蔽的山洞，晏胤安确认安全后，示意周时予休息。
洞内潮湿阴冷，周时予靠坐在石壁上，目光落在洞外，月光被雾气遮蔽，整片森林笼罩在朦胧的暗红色瘴气中，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下境天牢牢困住。
“这里的人……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低声问。
晏胤安拨弄着篝火，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五官的轮廓“毒瘴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威胁。”
周时予看向他“什么意思？”
晏胤安抬眸，眸色深沉“下境天是关押极恶之人的囚笼，在这里自然有一套独属于恶人的权利体系，稀缺的灵力，匮乏的资源，都掌握在他们手中，那些普通人要么沦为奴隶，要么等死，但是这些灵力资源终有用尽的一天，所以下境天才打起了外边的主意。”
顿了顿，他又道“上境天的秦家，花家还有周家内部，只怕都已经不干净了。”
周时予手指攥紧，骨节发白：“他们为何要与下境天合作？”
晏胤安轻笑一声“利益面前，人性算什么？”
“我会查清楚。”周时予声音坚定“那些与下境天勾结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晏胤安静静看着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间“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周时予一怔“什么？”
晏胤安收回手，唇角微勾“没什么。”
火光摇曳，两人一时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