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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大结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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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事业心重,而且不怎么近女色,都快四十的人了,身边还没个贴心的人。平时背头一梳,眼镜一戴,狐狸眼光是瞧着就能让人退避三舍。女孩们都喜欢他,但女孩们也都怕他。
书婷催了他几次,还让泰叔看着给张罗。选的都是些有家室有背景的女孩,可小盛一个也没看上。
小兰现在是京海市人民医院的神经科大夫,工作压力大,她不想要孩子,正在考虑试管一个,小虎听她的,但不舍得她受苦,索性丁克一辈子。
小盛回来时,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的女孩羞涩地叫了我一声哥。
我与书婷皆是一愣,书婷连手里的活都停下了,忙着来看苦苦等候的弟妹。
这女孩叫清阳,京海姓清的人可不多,能叫的上名的就是前几年新上任的京海市副市长清河。我一打听,果然不出所料,清阳正是清副市长的独女。
我将小盛拉到卧室,书婷与小兰在客厅招呼清阳。
小盛无奈拖着步子,问:“哥,干嘛呀,不忙着招待弟媳把我拉小黑屋来干嘛?”
我谨慎地问:“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是副市长的女儿?”
“你这不问的是废话吗?”小盛推开我的手,“她如果不是清河的女儿,我还懒得招她呢!”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总要想清楚!”我给他细细掰扯利弊,“她是副市长的女儿,你就不能随随便便和人定下,万一以后不合适,分开了多难堪啊,影响你仕途怎么办?”
小盛撩起额前的碎发,古龙水味和前世如出一辙。他笑说:“哥,你放心,你弟弟我还是很会做人的。再说了,我高攀了他们清家,以后就是副市长的女婿,我岳父将来还会一升再升,这京海市长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会是我的。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这京海,早晚都得是咱们高家的。”
我担心他,因为人会变,但埋藏在骨子里的野心不会变。小盛上学时总被人欺负,他总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出人头地。他生来带着善良,却被霸凌抹的一干二净。急功近利也好,厚积薄发也罢,他心中从始至终都住着一个恶魔。
我只怪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生几年,我真想将小盛像瓷娃娃一样保护起来,养在锦绣丛中,不让他被欺负。
“哥不要京海,”我摸摸小盛的脑袋,发胶的触感让我瞬间怀念起那个顺毛的小盛,那个小盛眼里没有权力追逐,没有滔天野心,也许不该说没有,而是那个时候,这些心思还藏匿在他的皮囊之下,我不曾发觉。我叹口气,露出了眼角的皱纹:“哥啊,只要你平平安安,和喜欢的人在一辈子,白头偕老,子孙绕膝。”
小盛眼眶湿润:“不可能了。”
“什么?”我没听清。
他说:“我喜欢的人,这辈子不会和我在一起。”
我不知道小盛喜欢谁,但是那个拒绝小盛的人,我很佩服他。
年夜饭等不上晓晨和瑶瑶,年轻的孩子精力旺盛,这会还不知道在哪玩呢,电话也打不通。
书婷翻着手机,骂道:“小兔崽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回来得好好收拾他!”
“消消气消消气,”我顺顺书婷的后背,哄道:“孩子们都大了,该放手了。”
“放什么手,我只要一天是他妈,他只要一天是我儿子,我就得管着他!”
我朝小兰小虎眨眨眼:“管着管着,你管他一辈子。”
小虎趴在小兰耳边:“我说了吧,要孩子就得犯愁,所以咱不生,咱也不要。”
小兰给他夹菜:“真不想要?”
“不想,”小虎眼中只有小兰,“我跟你过一辈子,我又不和孩子过一辈子,你才是我祖宗。”
“都不许说悄悄话啊!”书婷目光转向清阳,“不要客气,想吃什么让小盛给你夹,就当来自己家了啊!”
清阳笑着答谢,小盛别过头,嘀咕:“她这人就是这样,爱指挥人,我哥老惯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是倒插门的。”
“怎么,”清阳捂嘴笑,“吃醋啦?”
“我吃我嫂子的醋啊?”小盛吃口菜,龇牙,“确实酸。”
不过一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书婷以为是晓晨,开门就骂:“磨磨蹭蹭,像个要当爸的——”
老默提着鱼,与同行的小龙对视一眼。
书婷面色发白,连忙改口:“老默,小龙,怎么来这么晚?等你们很久了。”
老默家里没有亲戚,逢年过节,我就让他来我们家。黄瑶没嫁过来时,老默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老默是我亲家,除了每次来都要带礼这个习惯不好外,我更希望他能住在这,不要再守着那个烂鱼摊了。
小龙现在可不一样,他是唐氏物流公司的董事,人称一声龙总。可他每次回京海,无论对谁都不摆架子,灰头土脸的,还像那个在菜市场收卫生费的管理员。
“强哥,”小龙引着老默进来,“我在地下车库看见小虎的车了,他回来了?”
小虎与小兰躲在墙角,齐齐探头:“哥!”
小龙从怀里掏出个红包递给小兰:“小兰新年快乐啊!”
小虎也伸手:“哥我的呢?”
小龙扫他一眼:“你把小兰都养瘦了,哪还有你的红包!”
小虎委屈:“明明胖了,胖了一圈呢!”
“哥!”小兰跺脚,“他说我胖!”
我与小龙异口同声:“揍他!”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会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我的重生让这些人少走了许多时代的弯路,也紧紧抓住了彼此的手,跨过了岁月的长河。
旧厂街还在,可旧厂街里的人早已幻化成了新时代的进步者。九十年代的春风与烟火在一栋栋大厦间湮灭,留下的,多为爱与生活而生。
我们共同举杯,敬彼此,敬自己,敬山河,敬往昔。或许,我是说或许,当年如果没有走错路,我们兴许也是这样的结局。
这一刻,我知道了答案。碌碌无为一生,叱咤风云二十年,我选择后者,但前提是,在法律与道德的约束下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