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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宋西讶摸了摸夏又抒冰冷的,一点也不毛茸茸的,透着湿感的头发,“昨天在寺庙外面,你受伤没?”

      夏又抒摇摇头,不答。

      说起寺庙他又不高兴了,鬼气扩散速度更快,冷得同寝室的郑振打了个喷嚏,摸着手臂开始吐槽。

      夏又抒收敛鬼气,露出一只眼睛深深看着宋西讶,“你讨厌我吗?”

      宋西讶对着这只眼睛,实在说不出讨厌的话,或许讨厌过,在不知道男鬼是夏又抒的时候。
      宋西讶觉得很正常啊,谁会一开始就喜欢缠上自己的来路不明不知好坏的跨物种?
      但显然是不能对夏又抒说讨厌过的了。

      宋西讶张嘴,却有点哑然,他勾了勾唇角在心里说:‘我现在有点喜欢你。’
      或许不是有点,不止有点。
      喜欢完全覆盖了之前的讨厌,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觉得讨厌。
      完蛋。

      宋西讶想,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不差。
      他凑上前亲了亲夏又抒露出的眼睛,夏又抒被亲了几下,然后缩回去不让亲了。

      宋西讶说他小气。

      夏又抒还是跟着宋西讶,在宋西讶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死死的,一眨不眨地看着。

      宋西讶知道,但他不讨厌,他知道夏又抒很小气,见不得他和别人之间超过安全距离,不让自己和同一个人交谈太久,也不喜欢郑琮靠近他。
      郑琮从郑振那儿要了宋西讶的课表,来到他们上课的教室,坐到宋西讶旁边,有点不好意思的打招呼,“小宋。”

      宋西讶礼貌应声,然后看向夏又抒,表示这不能怪他。
      大学就是这样的,来晚的人坐前排,前排就是比较空的,他旁边经常空着的。

      夏又抒只是默默冒冷气。

      郑琮有些紧张,他看着宋西讶,开始主动找话题,“听郑振说你经常去图书馆,我也去,有时间可以一起啊。”

      宋西讶懒得搭理,只给了郑琮一个眼神。
      上课了,宋西讶忽略旁边的郑琮,认真听课。
      郑琮也不打扰他,只是心里有点失落,他时不时的就会看宋西讶几眼,老师在讲台上看见他的小动作,调侃他的眼神是黏同桌身上了吗。
      郑琮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课间,宋西讶在郑琮开口前麻溜的换了位置。
      夏又抒的鬼气才平稳下来。

      郑琮叹气,他好像知道了宋西讶的拒绝。

      郑琮惆怅地看了宋西讶一会儿,然后去后排郑振旁边趴下,远远的继续看着宋西讶。

      宋西讶不关心郑琮,他的手机响了下,宋父已经把三百万打了进来。
      三百万几乎是宋父现在能拿出的全部流动资金,宋西讶看向手机里和陆探的聊天框。

      陆探和他们不是同专业,这会儿在别的学院上课。
      他发去消息:[在干嘛?]

      陆探回复:[上课啊哥!你不上课吗?]

      宋西讶:[你比我大几个月,应该我喊你哥。]

      陆探笑了,[那你喊,语音喊,当面喊,以后每天喊。]

      宋西讶不理他了。

      喊不出口。
      陆探也不会想要他这个弟弟的。

      上课,宋西讶给陆探发消息:[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送你辆车要不要?]

      陆探:[抽什么疯呢。几个月后的事忙什么,送什么车,叫声哥来听。]

      宋西讶不回。

      陆探:[男鬼的事我不放心,西讶,男鬼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你肯定被他迷惑了,听我的不要冲动,我们先去寺庙待一段时间,远离男鬼,等脑子清醒了再做决定。]

      宋西讶回复他:[好好听课,上课不要玩手机。]
      陆探:[……]

      宋西讶收了手机,自己也好好听课。

      下课,郑振叫住宋西讶,郑琮在一旁看着宋西讶欲言又止,宋西讶借口支开郑振,郑振不解:“你和我表哥能有什么悄悄话说?”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走开了。

      宋西讶认真的拒绝了郑琮。

      郑琮叹了口气,“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宋西讶摇头,“我对象会吃醋的。”

      郑琮呆住,宋西讶对他颔首,离开了。

      宋西讶查过夏又抒身死的那条河了,那里大概在两百年前是很大一条江,横跨好几个省份,后来慢慢干涸,断了流向外海的路,演变成为现在的河。
      不过名字倒是没变,还是以前那个以江为名的称呼。

      这条河死过不少人,宋西讶查到有报道的就有十几起,报道的大多是数字,但是搜索夏又抒真有点东西,两百多年前,夏又抒是地主家最小的儿子,集宠爱于一身,却试图推翻地主阶级。
      在某天忽然投江自杀,死时刚过十八岁生日。
      宋西讶的年岁比夏又抒大。

      其实并没有贴出照片,只是宋西讶的感觉,他认为资料显示的人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鬼。
      问夏又抒,夏又抒的回答是:“忘记了。”

      夏又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他也不在乎。

      宋西讶去了夏又抒身死的那条河,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去的是去体育馆经过河流的地方。
      站在大桥上,他开始想象当年的场景。
      河流更宽广更湍急,那时候的天应该比现在蓝,活着的夏又抒皮肤是正常状态。

      宋西讶扶了扶眼镜,对身后的人说:“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状态吧?我想看看你生前的样子。”

      夏又抒片刻后说:“不好看。”
      他的鬼样和人样差别并不大,鬼样丑,人样也好看不到哪去,顶多没有鬼样吓人。

      宋西讶:“谁说的?”

      夏又抒:“不用谁说,自知之明。”

      宋西讶回头,看见一团黑影,“那你的自我认知能力很一般啊。”
      宋西讶觉得不是自己带着滤镜看鬼,夏又抒那张脸应该放在谁面前都说不出丑字。

      夏又抒不知道怎么接话,他上前抱住宋西讶,鬼气将宋西讶团团围住,犹如将自己嵌入爱人体内。

      宋西讶感觉好冰。
      他抱住面前的冰块。

      夏又抒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宋西讶没有搜出来他口中的爱人,谁都不像。

      “你说,你有没有可能你生前根本没有遇见我,只是在河里待着,对我一见钟情,就跟着我走了?”

      “不会。”夏又抒很坚定,“我一定认识你,一定早早就爱上了你。”

      宋西讶没应声。

      夏又抒埋在宋西讶身上,“也会一直爱你。”

      宋西讶嗯了声,“说好了。”

      “说好了。”

      回到寝室,难得那八成有脏病的丑东西在,宋西讶觉得空气都臭了。
      沐上允对他笑着打了打招呼,“西讶。”

      宋西讶应声,“怎么了?”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没有。”
      宋西讶对沐上允没什么耐心,但沐上允帮过他,还是不太体面的那种。

      “郑振的表哥最近是不是有点烦?”

      郑振听见,“我表哥烦?他做什么了?”

      “骚扰西讶。”

      “什么叫骚扰?他不就是想加西讶好友,我觉得是有点奇怪,西讶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加的,那天和西讶聊过后也有点魂不守舍,不过再怎么说也称不上骚扰吧,你真是张嘴就来,长了张嘴就要彰显存在感?”郑振不喜欢沐上允,同时也护短,两人的关系一向不好。

      沐上允呵了声,问宋西讶,“我烦还是他烦?”

      平心而论,沐上允五官端正也不算矮,虽然玩的花,对宋西讶也有点那方面的心思,但真没骚扰过他,他开放,但不喜欢强迫。
      只是宋西讶和他说话就烦,不喜欢沐上允对他抱有那种心思,索性说:“一样烦。”

      沐上允看向郑振:“听见了没?郑琮烦!”

      “瓦特?你不烦?”

      宋西讶出寝室了,沐上允跟上来,“还要盯着人吗?他最近状态不太好。”

      宋西讶沉默良久,也不关心怎么个状态不好,只道:“不用了,不管他了。”
      他妈妈的死其实不能全怨舅舅,只是他暂时没有办法动宋父。

      不过他会摧毁宋父最在意的东西。

      宋西讶对沐上允道谢,“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事?”
      戴着眼镜的他看见沐上允身上隐隐冒出的黑气,比不上夏又抒,但确实存在。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夏又抒的鬼气,但这会儿夏又抒距离他们挺远,鬼气传不到沐上允身上,沐上允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沐上允欲言又止,“额,就那样啊,约pa……”

      宋西讶打断他的话,“异常的事。”

      沐上允摇摇头。

      夏又抒:“他没事,估计是在哪个死过人的酒店或者野外冲撞了谁,病一场就好了。”

      宋西讶看了夏又抒一眼,开口让沐上允不要再跟着自己。
      夏又抒开始不高兴了。

      “对了。”宋西讶忽然对沐上允说:“我有对象了。”

      沐上允瞪大了眼睛,半响说了句人话,“……99。”

      宋西讶觉得沐上允都没那么讨人厌了,他笑着应下,“谢谢。”

      沐上允哭着跑了。

      宋西讶又开始烦,觉得辣眼睛极了。
      多看夏又抒养养眼。

      去到图书馆,宋西讶学习了许久,然后发现盯着宋语的人给他发了消息,说人跟丢了。
      宋西讶眯了眯眼,拿出手机查看宋语的设备状态,宋语那小不死的把手机关机了。

      宋西讶知道他还有另一个手机,也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号码,直接拨打过去,小不死的挂了他好几个电话才接,一接通就开始控诉他,“你有病吧!时时刻刻盯着我,我是你养的宠物吗?你特么养宠物就这样放养让别人盯着?放养的不就活该跑了,滚吧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宋语把电话挂断。

      宋西讶却已经定位到他的位置,他发给盯着宋语的人,[别再有下一次。]

      那人回复:[一定一定。]

      宋西讶订周末的票,到地方就毫不客气的抽了宋语一场,宋语被打得站不起来,他恨恨看着宋西讶,“你管我做什么?!爸都没管我!他让我出去玩,给我买游戏机,也不死盯着我的成绩,就你盯着,你又不是我爸!”

      “你觉得那是为了你好?”宋西讶一脚踩在宋语手上用力碾压,语气阴冷,“你觉得他那样才是为了你好?宋语你个智障!”

      宋语嘶嘶抽着冷气,快感受不到左手的存在了,他趴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哽咽着说,“那你好?一见面就揍我,派人盯着我,就是为了我好?你恨我吧?哥,你是不是恨我。”

      宋西讶没回答,揪着宋语的衣领将人扔到浴室去。

      夏又抒从宋西讶身后抱住他,“我帮你杀了他。”

      “不用。”宋西讶是想让宋父死,但更想让他痛苦的死去,最好是他亲手造成的。
      所以他拒绝了夏又抒。

      “西讶……”夏又抒蹭了蹭宋西讶的头发,嘴里叫着爱人的名字。
      他没说,刚刚宋西讶打宋语的时候,他看着很爽,觉得那样的宋西讶很性感,也有点嫉妒宋语。

      宋西讶听这,觉得夏又抒在叫魂,第三十遍了。

      宋语在浴室躺了很久,才开始捯饬自己,一边哭一边忍不住想,宋西讶怎么就下得去手?痛得要命,真想打死他算了吗?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宋语出来时,宋西讶正坐在沙发上。

      宋语问:“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

      宋西讶瞟了他一眼,“我乐意。”

      宋语气得拿出他的书包,开始做作业,下笔故意很重,还故意在草稿纸上乱花,沙沙沙的十分吵人。
      宋西讶忍了会儿,决定不忍,一抱枕砸向宋语,直冲面门,宋语被砸老实了。

      夏又抒抱着宋西讶,又开始嫉妒宋语了。

      宋西讶没准备待多久,他买了回学校的票,被宋语看见,宋语抱着作业,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哥,周末不是两天吗?你才刚来。”

      宋西讶看向他,“所以?”

      宋语不说话了,臭着脸,半晌当着宋西讶的面把作业扔地上,还跑去把书包也扔地上。
      个小不死的。

      宋西讶把宋语刚做完的作业撕成渣扔了。

      宋语满脸不可置信,感觉身上的伤更疼了,手也疼,心一揪一揪的疼,他颤抖着手指着宋西讶,“你……”

      “怎么?”

      宋语气红温了,“我,你,气死我了!”
      宋语跑进卧室,把房门砸得响震天。

      夏又抒嫉妒地看向房门。

      宋西讶看见他的神色,问:“想什么呢?”

      夏又抒很实诚,“想当你弟弟。”

      宋西讶困惑,不解,“为什么?”
      他对宋语这样,夏又抒还想当他弟弟?

      夏又抒想了想,“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长大,你像管教宋语一样管我,毫不客气揍一顿……”

      宋西讶:“兄弟可不能在一起。”

      夏又抒看向宋西讶,宋西讶继续道:“兄弟在一起算□□,你想和我□□?事先声明,我不会那样做的。”

      夏又抒思考片刻,“你和宋语又不是亲兄弟,我们也可以不当亲兄弟。”

      “三代以内,也算□□。”

      可能是记忆空白的缘故,夏又抒的伦理道德感不强,但听宋西讶这么说,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挺好。
      夏又抒贴到宋西讶背上靠着,双手紧紧抱着宋西讶的腰。

      宋西讶轻轻靠着,夏又抒便凝出实体让宋西讶有着力点。

      一人一鬼很安静,房间里的宋语开始找存在感,宋西讶听见下意识皱眉,抓起手边的遥控器砸向宋语的门,房间安静下来。
      夏又抒说不上来的嫉妒,他抱紧宋西讶,鬼气环绕着他们二人,“西讶,我现在有点恨你了。”

      夏又抒记得清楚,宋西讶希望他消失,看宋西讶对宋语这么好却不愿意和他做兄弟,否认他们相识相恋过,还几次三番想让他消失。

      宋西讶闻言有些惊诧,但不太乐意,“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夏又抒咬了咬宋西讶的肩,没怎么用力。

      宋西讶很不讲道理,“没有为什么,你必须喜欢我。”
      “你说过会一直爱我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夏又抒加大咬合力,半晌亲亲自己咬过的地方,哼了声说:“我可以自己消失,你做点什么吧,能够让我自愿消失的对等代价。”
      可以是一个吻,也可以是一句承诺,或者对他说句好听的也行。

      宋西讶抓住夏又抒的手,尽管夏又抒要走他根本拉不住,但宋西讶还是死死攥紧了面前冷冰冰的手,他转过头看向夏又抒,“你什么意思?”

      夏又抒模糊了他那张鬼脸,“我说我可以自己消失,你不用大费周章……”

      “夏又抒!”宋西讶蹙眉,“我问的是你什么意思?招惹了我之后说你可以自己消失?之前那么多遍叫我认了吧的人是谁?你现在说这些存心给我添堵?”

      夏又抒有点生气,他感觉宋西讶比他还要生气,于是夏又抒更生气了,露出那双暗沉沉的眼睛盯着宋西讶,并没有说话。
      对视良久,终是宋西讶脖子受不住转过头去了,他推开夏又抒,不让夏又抒碰到自己哪怕一点点,也尽力远离夏又抒鬼气范围,但客厅就这么大,无论在哪都有鬼气。

      宋西讶气恼地摘下眼镜,想把眼镜砸向夏又抒,但想想夏又抒那不想让他看见的模样,恨恨收回眼镜放好,然后抄起手边的花瓶砸向最后看见夏又抒所在的位置。
      花瓶被砸碎了,又被拼好送回他手边,宋西讶毫不客气又砸了一回,夏又抒又给他拼好送了回来。

      几次操作过后,宋西讶把花瓶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不想和夏又抒这样没完没了。
      一点反应也给不出来。

      宋西讶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湿冷,这是属于夏又抒的鬼气,也能感受到那若隐若现的依旧死死盯着他的目光。
      但就是看不见,摸不着。

      夏又抒这段时间很少入他的梦,尤其最近几天,从他第一次去寺庙开始,夏又抒就没去他的梦里做些过分的事了。
      这段时间的种种,给宋西讶的感觉就像是夏又抒在给自己的戒断期一样。
      联想到夏又抒方才说的话,宋西讶面色发僵。

      循着感觉看向房间里鬼气最盛的地方。
      摘下眼镜,他的世界就没了夏又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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