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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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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西讶是一只游荡在世间没有目的的鬼,他以为自己应该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失,但他对一个人类一见钟情了,他立刻跟上去。
这个人类叫夏又抒,是地主家最小的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身也长成了很好的样子,单纯善良,也聪慧机灵。
发现他的存在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找到了道士,将他牢牢困在死去的地方——衍江。
夏又抒站在江边,靠坐在躺椅上,旁边没有跟着小厮,他磕着瓜子,问宋西讶:“你叫什么名字?”
宋西讶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又抒,面无表情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夏又抒应了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宋西讶。
宋西讶不太能理解夏又抒,明明可以杀了他却选择将他困在这里,将他困在了这里又每天来看他,终于开口说话又只是问了他的名字。
夏又抒回了家,心情很好的蹦跶着,“小张!明天继续休息。”
小张休息好多天,已经惶恐了,“少爷……”
夏又抒拍拍小张的肩,“没事,少爷吩咐的。”
夏又抒去了书房,写了一篇宋西讶的名字,鬼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声音好听,早知道缠上他的鬼长这样,他自己就主动投入宋西讶的怀抱了,弄成现在这样。
夏又抒躺靠在椅子上,拿起写着宋西讶名字的纸,窗外透进来的光照在上面,夏又抒发出一声轻笑。
翌日。
夏又抒又去了衍江,小张偷偷摸摸的跟在他身后,夏又抒老样子绕开了自家小厮,却迎面撞上了同学。
夏又抒转身就走,同学江聚快步跟上,“夏兄,夏兄去哪?”
夏又抒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脸,“你认错人了!”
“你化作灰我都认得!”江聚揪住扇子的一角,瞪着夏又抒。
夏又抒把扇子塞江聚怀里,自顾自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反正他又没和江聚说过宋西讶的事儿。
江聚给夏又抒扇风,“去哪啊?这几天怎么没去学堂?你爹不揍你吗?也是,你上面那么多哥哥姐姐,宠都来不及。”
夏又抒摇摇脑袋,“江兄好吵。”
夏又抒带着江聚去江边坐了一天,江聚人都软了,想坐椅子夏又抒不让。
夏又抒知道,一直待在鬼身边是很危险的行为,他移目看向江聚,江聚已经冷得抱紧自己胳膊了。
看见江聚眼里的不解,夏又抒立马闭上眼睛假寐,不想和江聚交谈。
江聚一扇子拍在夏又抒肩上,夏又抒翻过面背对着江聚,自个儿接着看宋西讶。
好喜欢。
夏又抒看宋西讶身体凝实很多,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不禁开始思考,宋西讶会是因为什么执念而存在的呢?或许他可以帮帮忙。
回到家,夏又抒看见小张被他爹摁在了大堂里,准备受刑,小张跪着泪眼蒙眬看向夏又抒,大堂里只有他爹和小张,唬他呢。
夏又抒去到他爹面前,拉着夏父的胳膊,“爹,是我故意甩开小张的。”
夏父冷哼一声,甩开夏又抒的手侧过身去,夏又抒跑另一边继续拉上他爹的胳膊,“爹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羁放纵爱自由……”
夏父瞪了夏又抒一眼,“所以你就对你老爹釜底抽薪?”
破案了。
不是追究小张的责任,是他私底下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夏又抒抿抿唇,无意识攥紧了手中夏父的衣服,“父亲。”
夏父横了夏又抒一眼,“你是好日子过腻了?”
夏又抒摇头,又叫了声:“父亲。”
父子僵持片刻,夏又抒跪下来,“您打我吧。”
夏父还真想抽夏又抒一顿!
但看着夏又抒的眉眼,和那离他而去的夫人是那么相似,就连他们现在在做的事,也是大差不差。
夏父叹了口气,“你母亲她……”
夏父摇摇头,“晚上想吃什么?”
夏又抒一连报了好几个菜名,夏父冷笑,“等把你老爹推翻你去要饭看能不能要到你吃的这些。”
夏又抒:“我有自理能力的!张掌柜的说我很有算账天赋!我以后做账养您。”
“你哥哥姐姐们呢?靠咱家地而活的农工们呢?你养我,我都进大牢了你还怎么养我?多看看我就谢天谢地了。”
夏又抒:“父亲。”
夏父不说话了,唤来下人吩咐去做夏又抒报的那些菜。
小张战战兢兢,听了很多不是自己该听到的东西。
夏又抒扶起小张,让他下去休息,不忘说一句:“今天听到的这些……”
小张立马:“我什么都没听到!!”
夏又抒满意拍拍小张的肩,快步跟上他爹,“父亲父亲,我想要钱。”
“滚,没有。”
“不多的,就当提前给我过十八岁生辰嘛。”
“要多少?”
“百两黄金。”
“我不是你爹,找你爹要去。”
夏又抒闭嘴了,他看向自己父亲,又看向自己父亲,再看向自己父亲。
夏父松口了,“需要几天时间。”
夏又抒:“几天?”
“七天以内行了吧?”
“可以的可以的。”
得了想要的,夏又抒乐呵起来,还没开心几秒,就听见夏父说:“你快十八了,该娶亲了……”
夏又抒偏头看着夏父,“我有喜欢的人了父亲。”
夏父笑了笑,“哪家姑娘?”
“男的。”
夏父立刻挎着脸,“我不同意。”
夏又抒哦了声,不说什么,反正他爹迟早会同意的,这点夏又抒肯定。
夏又抒好心情的跟在夏父身边,夏父沉着脸,很难猜不出夏又抒的心思,一巴掌拍到夏又抒胳膊上,夏又抒装作很痛的模样,夏父懊恼了一秒,抚过自己拍的地方。
夏父说给钱就给钱,刚刚好卡在第七日。
夏又抒见了朋友,把钱全权交出去,然后继续去看望宋西讶,西讶这会儿的鬼体已经凝实得和缠上他时差不多了。
夏又抒问宋西讶:“西讶,你还记得你生前的执念是什么吗?”
宋西讶直直地看着夏又抒,不理解夏又抒怎么对他喊得这么亲近,但他如实答道:“记不得。”
生前的事已经很模糊了,更别提执念,非要说的话,宋西讶冥冥中有感,自己应该是在等一个人,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宋西讶也记不得自己死了多久,大概有几十上百年那么久?
夏又抒说了句好吧,“你跟着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宋西讶嗯了声。
夏又抒很喜欢宋西讶的诚实,内心十分雀跃,嘴角想压都压不住,“嗯,我也喜欢你,对不起啊,之前让你受伤了。”
原本他是想直接收了纠缠他的鬼的,但见到宋西讶的那一秒他就改变了主意,求了那道士好久,道士才听他的话,将宋西讶囚于他身死的地方,恢复他的鬼气。
夏又抒问宋西讶:“我放你自由,你继续跟着我,好不好?”
宋西讶:“你不说我也会缠着你的。”
“那不是缠着我。”夏又抒认真纠正男鬼,“我们两情相悦,你那是陪着我,爱我。”
宋西讶盯着夏又抒,半响嗯了声,“可以。”
夏又抒很高兴,找到道士埋下的阵法,拔出插在里面的东西,顿时感觉鬼气袭来,宋西讶在身后死死抱住他,拖着夏又抒往江里走,“我们两情相悦,我们应该生生世世不分离,你是人,会死,现在就下来陪我,我们一起做对鬼夫妻…这样才长久………”
“你把我囚在这里这么久,你也是喜欢这里的吧?我们一起沉入其中,我们永不分开……”
夏又抒躺平,“西讶,我暂时还不愿意,等我再活个几年吧,我会愿意的。”
他还有事情没做完。
“我不等!”宋西讶鬼气极深,也带着不少怨气,“你能囚我一次,就能囚我第二次,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绝、不、会!”
宋西讶细细密密地亲吻上夏又抒的耳朵,脖子,透过衣物逐渐往下……
夏又抒设想过这个场景,“我变不了鬼呢?我变成那种没有丝毫神智的鬼呢?那还是我吗?西讶,你宁愿要那样的我也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夏又抒没有什么很深的执念,非要说的话,有点舍不得父亲,想再见见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但是应该也到不了化作鬼回去的地步。
河水漫过了夏又抒的腰,他继续说:“那样的鬼不一定懂爱,但是现在这样的我,活生生的我懂。”
夏又抒爱宋西讶。
不知道是之前那一番变鬼论还是后面言爱起了作用,水漫过夏又抒的脖子后便停了下来,夏又抒浮在水面上,他反身抱着宋西讶,闭着眼轻轻吻上去。
冰凉,柔软。
夏又抒凭着本能啃了一会儿,给自己整害羞了,他松开宋西讶,红着耳尖看鬼,一人一鬼对视良久,没忍住又亲了一下宋西讶。
然后笑着眨了眨眼,“西讶,我有点冷,能不能送我去岸边啊?”
宋西讶默不作声,送夏又抒到了岸边,连带着他的衣服也干了。
“西讶,我之前伤害了你,对不起,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拿性命向你担保。”
宋西讶嗯了声。
“谢谢你西讶。我现在觉得有点热了,你能不能让我抱抱?”
一团鬼气冲进了夏又抒怀里,夏又抒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爱人。
和宋西讶互表心意后,夏又抒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白日去学堂学习和宋西讶眉目传情,晚上回家和宋西讶同床共枕,也不忘向他哥哥姐姐们要钱。
夏又抒现在的小动作已经称不上小动作了,几近明目张胆,还敢要钱没少挨骂,但夏又抒乐在其中,也要了不少钱,他家哥哥姐姐们都是很明事理的!
夏又抒去看过几次起义军,在里面,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但是母亲不认识他。
夏又抒没有公开身份。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闪闪发光,由衷地感到骄傲。
晚上回到家,被亲爱的父亲耳提面命,“你能不能收敛点?收敛点?!”
夏又抒撇嘴,“我马上生日了,让我放纵点吧爹。”
“你这什么烂借口?!我让你放纵点,敢情难做的人不是你?你知道我快在圈子里抬不起头了不?!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对不起父亲,您加入我们吧!这样你就有一边是人了。”
“滚!”
“好嘞!”
夏又抒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我行我素,气得夏父对他禁足。
夏又抒乖乖在家里待了好些天,然后被江聚找上,要救他出去。
江聚伸出手,彰显自己像个救世主,“我带你走。”
夏又抒拍开救世主的手,“我不走。”
江聚切了声,坐在窗边看向外面的月亮,有点不明白,“怎么这么坚定呢?明明我们是受益者。”
夏又抒想了想,“可能是忘不了那天吧。”
压迫剥削无处不在,夏又抒一直都知道,他也不是个心软的人,但就是忘不了那天,那个才四五岁大的孩童对于自身命运的屈服,那种平静的眼神。
明明不该这样的。
夏又抒从那一刻开始,就想要做点什么了,知道他母亲所做的那些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只能在心里对父亲还有哥哥姐姐们说声抱歉。
江聚挑挑眉,看向夏又抒,“你有没有想过夏家的以后?”
夏又抒点头,“我置办了房产,盘了几家铺子。”
怎么忍心真的拖一家人下水?
夏又抒安排了很多退路,绝不会让父亲和哥哥姐姐们坐牢的。
他要保全自己的家人,也想和母亲一起为这场运动出力,夏又抒自信能够两全。
但到底是年轻,思考总是不全面的。
江聚笑了笑,跳下窗户,扬声道:“夏兄,我跟了。”
夏又抒在屋里嗯了声,“欢迎加入。”
很快,迎来了夏又抒十八岁生辰。
他溜了出来,远远的见了母亲一面,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寿礼。
因为夏又抒要求,他的生辰并没有大办,回到家中,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过自己的寿辰。
但被他的父亲逮住了,夏父抽着烟,他其实不爱抽烟的,夏又抒知道父亲有心事,坐下陪伴夏父。
夏父:“你母亲她,近来可好?”
夏又抒应声,猜到是夏父派人跟踪自己,知道他见过母亲的事了,“母亲过得很充实,她很喜欢现在这样。”
夏父有些出神的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夏父缓了会儿,问起夏又抒喜欢的人,“他怎么不来给你过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
宋西讶可是时时刻刻陪着夏又抒的,夏又抒看向宋西讶,“他来了。”
“来了怎么不露面?”
“他比较腼腆。”
“想入我夏家门可不能这样小家子气,叫他来见我。”
夏又抒长长的嗯了声,“不可以,父亲。”
宋西讶跟着他就可以了,鬼气对人体不好。
夏父气得吹胡子,“为什么不可以?!”
夏又抒胡扯,“我们还没在一起。”
“他瞧不上你?他什么档次敢瞧不上你?!”
“没有,我和他两情相悦,不过瞧不上我也正常呀,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瞧不上你那是眼睛瞎。”
夏又抒乐不可支,“谢谢父亲的认可!”
夏又抒对宋西讶笑得眉眼弯弯,“我爱人的眼睛十分雪亮。”
夏父忒了声,“你这不值钱的模样!”
时辰不早了,父子聊了会儿天,便各回各的房间了。
夏又抒看着眼睛雪亮的爱人,“西讶,你送我的礼物呢?”
宋西讶:“你想要什么?”
宋西讶想,他是鬼,他可以帮夏又抒杀了所有站在夏又抒对立面的人。
尽管他提过这个建议,夏又抒拒绝过他,但若是此刻夏又抒反悔,也可以,夏又抒可以随时反悔,除了爱他以外的任何事。
“哪能看我想要什么,是看你的心意,你想送我什么?”夏又抒牵上宋西讶的手,双眼放光,“亲我一口也算礼物哦。”
宋西讶打消杀人的心思,凑上去亲了亲夏又抒,鬼气萦绕在他们之间。
夏又抒今天想做得过分一点,他蹭蹭宋西讶的脖子,“西讶,我想多亲亲你。”
宋西讶望着夏又抒,“随你。”
夏又抒观察了会儿宋西讶,没察觉到鬼生气,大着胆子亲亲宋西讶的脖子,一路往下,宋西讶看他动作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让衣服消失了。
夏又抒红了脸,“……我不是很会,我们下次吧。”
他不想给宋西讶一个不好的初体验。
宋西讶直直地看着夏又抒,“你不想吗?我可以的。”
夏又抒张了张嘴,半晌开始给自己脱衣服。
事后,夏又抒抱着宋西讶,鬼气浓重至极,一时间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夏又抒感觉自己表现不太好,决定之后要好好学习一下。
夏又抒找上了最有经验的大哥,在大哥家里赖了几天,被大哥赶出家门。
站在门口骂了大哥一顿,又被大哥嫌丢脸的请了进去。
日子平淡且幸福。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某天下午,大概是夏又抒生辰后的半月。
他的四哥死了,因为他,因为四哥和他最为亲近。
夏又抒看着四哥肢体残缺的惨白的尸体,手抖得不成样子。
夏父抱着夏又抒,蒙住夏又抒的眼睛,“没事的,没事的,我知道你的安排,你给爹和哥哥姐姐们都安排了退路,爹知道的。爹会让哥哥姐姐们先摘出去,爹也会没事的,别自责小抒,这是迟早要到来的。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夏父看着爱子的尸体,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他或许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但还算是个‘好’地主。
他摘不干净的,他干净不了。
夏父看向人群中那道倩影,你是否也感到悲痛?
之后又是否会为我难过?
夏父拍着夏又抒的肩,“我们回家。”
四哥甚至没有好好办理丧葬事宜,夏又抒在墓碑前跪了很久。
在听到宋西讶说帮他去杀了那个人时,夏又抒没说话。
于是,宋西讶去杀了那个人,矛盾进一步加深,两位地主杠上了。
宋西讶觉得烦,去杀了那一家人。
夏又抒第二天知道时,整个人都愣了,一家上下几十口人,无一存活。
夏又抒数过了,二十八具尸体。
他感到一阵窒息,说不出来的难受,眼眶通红,盯着宋西讶说不出话来。
宋西讶很不能理解,于是他也不和夏又抒说话。
夏家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夏又抒打起精神,投案自首,交代了自己报仇谋杀地主一家的全部过程,这时候,他甚至庆幸,他和四哥向来要好。
夏又抒也尽力和家里撇清关系,他一个反地主阶级的儿子,对地主家庭当然没有一点好感。
交代自己做的一些反地主制度的事出来,比他爹先一步进了大牢。
情节恶劣,死罪难逃,本应凌迟,但身份摆在这里,能有一个痛快。
夏又抒挺知足的。
在他父亲来看望他时,夏又抒推断出,父亲要破釜沉舟捞他出去。
夏又抒看了夏父许久。
夏父还算了解夏又抒,“你哥哥姐姐们还没完全摘干净,这个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但是哥哥姐姐们愿意为他冒险。
夏又抒知道的,但是夏又抒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夏又抒背过身去,“父亲,代我向哥哥姐姐们问好。”
…
宋西讶意识到了错误,他沉着脸看向衙役。
夏又抒:“西讶,别杀人了。”
宋西讶因为他沾染了血,夏又抒恨极,道士说过,这样会下地狱不入轮回的。
夏又抒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对不起,西讶。”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然而,比行刑日先到来的,是道士。
道士根据死者尸体,追踪到了监狱,道士不像道士,看见宋西讶就开始癫狂地笑,发了疯的笑,说自己遇到了好宝贝,有了宋西讶,他手里的其他鬼可以统统不要!
说着便放出一堆鬼,在监狱里和宋西讶不分敌我打得有来有往,夏又抒恨不能插一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西讶渐渐落入下风,被道士压着打,夏又抒目眦欲裂,吼得撕心裂肺,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牢笼。
宋西讶当然不想死,尤其是死在这种人手里,深深地看了夏又抒一眼后,他逃去了自己死去的那片水域,他在水里有加强。
夏又抒看不见宋西讶的情况,只能麻木的一下一下锤着铁门,手掌血肉模糊,铁门纹丝不动。
最后,他无助地坐在地上,感到一阵绝望。
自从四哥走后,再没一件好事发生。
宋西讶没有再回来。
夏又抒无从得知宋西讶的情况。
在监狱里等到了自己的行刑日。
夏又抒已经认了,但他父亲还是来救他了,夏又抒不知道父亲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看着父亲眼尾的细纹,父亲老了不少。
夏又抒抱住夏父,流下脆弱的泪水,“爹,对不起。”
夏又抒不能害了全家,他借口出恭,跑去了宋西讶那片水域,风吹过,河水泛起阵阵涟漪。
夏又抒大声呼唤宋西讶的名字,“西讶,你在吗?”
“西讶,你在吗?”
“你在吗?”
没有鬼回答。
风很大,原来已经立冬了。
夏又抒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长的地方。
他愿意了。
他愿意留在这片水域,和西讶一起沉入其中。
自杀的人也是不入轮回的。
夏又抒期待和西讶的下次相见,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
宋西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来时,他泪流满面。
夏又抒温柔拭去宋西讶眼角的泪,问他:“怎么了?”
宋西讶一时间没分清面前的夏又抒是哪一个,梦里那个,还是跟在他身边的男鬼,“…夏又抒?”
“我在,怎么了?”夏又抒放轻声音。
宋西讶缓了缓,感受到夏又抒手指的冰凉,他蹭了蹭夏又抒的掌心,“我想我们是有一段情的。”
太真实了,真实到现在他还想哭。
宋西讶:“你想不想听听我们以前的事?”
夏又抒嗯了声,“你记起来了?”
“或许吧,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把它当成一个故事也行,不用代入其中。”
宋西讶娓娓道来。
故事中的男鬼宋西讶本应不入轮回,也许是他最后在水域中和道士同归于尽,而道士作恶多端,杀了道士算功德,功过相抵之下,男鬼在两百年后得到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然后再次遇见心爱的人。
尽管情况与最初相反,但还是他们两个。
历史中,夏父打捞起了爱子的尸体,将自己的子女牢牢护好,最后于八十高龄作为地主被推翻,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夏又抒作为鬼,感情淡薄,听着这些感触并不大,他有些疑惑,宋西讶怎么忽然想起来了?故事中的男鬼也是死在这片土地,大概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这不重要。
夏又抒抱着宋西讶,“谢谢西讶告诉我这些。”
宋西讶摇摇头,心里还是有点难受,他埋在夏又抒怀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作为鬼的宋西讶不能理解夏又抒的所作所为,但作为人的宋西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