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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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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朝气蓬勃的校园中悄无声息地流逝，九月的进度条很快就被拉到了末尾，在金秋九月举办一场酣畅淋漓的校运会，一直以来都是一中的传统。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不吝啬在各式各样的舞台上展示自己，也不害怕竞争带来的压力，他们每个人都如同一株株向日葵那样热烈，只在乎在赛场上挥洒自己的热汗，追求最简单纯粹的快乐。
沈青临原先以为，要把那张校运会报名表填满是个愁人的差事儿，王玉英还特地交代他动员一下班级同学，要积极踊跃地报名参加。
因为以往经常出现赶鸭子上架、抓壮丁的尴尬情况，沈青临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抓壮丁的心理准备。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站上讲台宣布要开校运会以后，全班都沸腾了。
同学们都热情洋溢：有自己积极踊跃报名的，也有被同学们热情举荐、盛情难却应下的，还有些半推半就最终被沈青临坑蒙拐骗报上的。沈青临看着嬉笑打闹的同学们和手上那张很快填满的表格，惊喜万分。甚至就连季扬，都报满了个人项和团体项。
他没想到这事儿解决得这么快，替王玉英宣布了放学后，高兴地拿着那张填得八九分满的表格交差去了。
自从各班报名表上交后，每天放学，不管多晚，沈青临走在校道上都能看见那些锻炼自己项目的学生。有时候他作业完成得早，碰巧事儿也少，就也下操场跑几圈，练练自己的200和1000。
看着夕阳照在无论何时都活力四射的少年少女们身上，柔和地替他们镀了层橘黄色的光，而他们都全神贯注地专注于自己的事时，他就会靠在操场边的栏杆上，一边喝着水，一边和钟爱提前超额完成数学作业的蒋白越，非常老年地感叹一句：“这就是青春啊，这才是青春啊。青春不是只有培优数学题啊，老蒋！”
蒋白越通常不会搭理他。除了偶尔碰上他没有思路时，他可能才会稍微赏光地送沈青临一记白眼：“别老态龙钟地装蒜了。烦人。”
沈青临早都被他骂习惯了，无所谓地继续仰头喝水。等他休息好了，蒋白越才合上他的培优习题册，往胳膊下一夹，和他一起回家。
临近校运会了，班委的事情有很多，班长的职责则更是重中之重。
一中将“德智体美劳”的教育目标也融进了校运会里，不仅要求各班布置好自己的班级方阵，还要求各班每天需要出20篇的原创加油稿送到广播站，这些都将折合换算成分数加入最后的集体总分，作为班级在校运会评优评先的标准。
王玉英忙着和备课组准备国庆过后的月考英语卷，自然而然地把所有事情全部交给了沈青临，让他全权负责，动员好同学，搞好校运会，勇争第一。
沈青临的担子一下子重了，时间紧任务重，他每天围绕着如何布置班级方阵，监督参加集体项的同学训练，同时还要动员班上文笔好、字好的同学提前准备好几篇加油稿，避免到时候交不上被扣分的情况发生。他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于是便找来了帮手。
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凭感觉简答粗暴地觉得季扬肯定比他有，便索性把布置班级方阵的任务扔给他，自己则忙着从网上七拼八凑原创加油稿，蒋白越也被迫帮他誊抄他那鬼画符一样的初稿。
睁眼闭眼间，校运会便如期而至了。
绿茵场上彩旗飞扬，主席台下人头攒动地坐满了热血沸腾的学生。校长宣布校运会开始后，主裁判和学生代表宣誓完，热闹的开幕式就召开了，学生们难掩激情地在底下吹口哨，欢呼鼓掌。
伴随着炫目的开幕表演的全部结束，校运会正式开始了。
各班回到各班方阵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通知同学参赛，布置本班方阵了。
沈青临正扯着嗓子，一遍遍清点着班级人数，确认无误后，拿过备份的赛程表通知了今早场次比赛的学生。与此同时，蒋白越正忙着把半日赛程誊上小黑板，季扬则是忙着爬高爬低地用彩带把班级方阵圈起来，然后随手拿了几个气球，三三两两地用胶带把它们缠在一起后，把它们粘在芒果树上。
“我实在想不出怎么整，材料有限，班长别嫌弃。”季扬左看看右看看他布置的东西，觉得实在是有些寒碜，把自己的加油稿交给沈青临的时候低声对他说到。
“没事儿，暂时先这么着吧，”沈青临拍了拍他肩膀，往隔壁班瞥了一眼，转过头继续道：“等我待会儿交完稿子，上教室给你拎两块小黑板下来。你画画好看，到时候即兴发挥。随便画两笔，要是需要写什么字，你找蒋白越就行。他人呢？噢，那儿呢，扒黑板抄赛程呢哈哈。”
沈青临说完，指了指正眯着眼翻赛程表往小黑板上誊的蒋白越。
“好。”季扬对他勾唇笑了一下。
“没事儿。”沈青临数了数手上的加油稿，差不多够数了，便往广播站走，边走边回身简单回了季扬一句。
“谢岑、陈曦、吴樾……还有季扬！男子100米预赛快开始了，拿好你们的标签，抓紧去检录处检录！”蒋白越誊抄完第一部分，看了眼最早的赛程，扯着嗓子喊到。
“来了！”季扬也喊着回他，拿起还没来得及发下去的标签，先对着名册找出了对应的，赶紧发给了那些站起身摩拳擦掌的男生，季扬确认他们系好自己的标签后，又对着蒋白越喊到：“那我们先去检录了啊！”
蒋白越一边继续誊抄着赛程，一边回他：“行！加油！”
广播站还没开门，学生会的学生在里头忙得热火朝天。等沈青临把手里的稿子交上去回班后，男子100米的预赛已经结束了。
他回到本班方阵后，就见蒋白越已经把誊好日程的黑板找了个树杈挂上，原先放在树丛边的标签也都发下去给同学们系好了，他有些欣慰地松了口气，走到蒋白越身边席地而坐。
蒋白越就从自己的板夹下取出他的标签递给他，沈青临自己低头用两边的回形针把标签固定在自己的腰上。
他靠着蒋白越发了会儿呆。之后，从蒋白越的草稿纸上扯了一张，又开始洋洋洒洒地构思加油稿的事儿。
“男子100米预赛结束了？”他问蒋白越，蒋白越点点头，“咱班有谁进决赛了吗？”
“谢岑和季扬都进了，待会儿10点半就举行决赛。”蒋白越扫了一眼他方才补充的决赛时间，回答到。
“对哦，季扬呢？怎么没看着他人？”沈青临忽然想起什么，从蒋白越肩上弹起来，还没等蒋白越回他，他就拍了拍臀站了起来，迎着蒋白越疑惑的目光继续道：“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儿，我刚才去送稿子前，还和他说送完稿子就上楼给他拎两块黑板下来的。”
“老蒋，你维持一下纪律。时间也差不多了，组织一下，叫些人找一下季扬，别待会儿一不小心错过决赛，那就可惜了。”
“好。”蒋白越回到。
沈青临转身就往教学楼里走。他们的教室楼层比较高，他爬上楼花了一点儿时间。刚拐过弯看见教室门，就见空空荡荡的教室里，有一个人正在讲台上扒着块小黑板，用彩色粉笔在上头写字作画。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沈青临迈进教室，朝正埋头苦画的人问到。
季扬没有抬头，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笑了一下，继续用粉笔勾勒轮廓，柔声应道：“刚才有人来通知下午要检查方阵布置的情况，我刚好比赛完，看你送稿子还没回来，就自己先上楼折腾。我一个人拿不了多少东西，就决定先画好再带下去。”
“你来看看，画的怎么样？”他侧头朝沈青临笑，身子一侧，给沈青临在讲台边上让了个位子。
“你这画的……”沈青临摸摸自己的下巴喃喃到。
“不好吗？哪里不满意，你说，我马上改。”季扬立刻抓着粉笔擦凑过来和他一起审视画面。
“哪能不好？这简直超乎预期。”沈青临啧啧赞叹，季扬笑得更灿烂了。
季扬在那块空间有限的小黑板上，画了一男一女背靠背，拎着自己胸前奖牌露齿笑开的模样，那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简直是贴着评委的品味定制的。沈青临心下不禁又喟叹了一句，看来这事儿是找对人了。
“这块儿有点空，”季扬却精益求精地点了点空余出来的一块地，建议到：“我觉得可以写点什么口号之类的……我文笔没你好，还得劳烦你想想看写什么适合了。”
“好说。”沈青临笑着回他，无意间瞥见教室后挂着的时钟，顿时大惊失色，“10点35了！季扬！决赛！”
季扬方才一直埋头干活，根本没注意到时间流逝。沈青临又被他拉着讨论了一会儿黑板的设计，直接忘了要喊他去比赛的事。
教学楼离操场有一段距离，校运会期间教学楼的广播全部关闭，操场的广播碍着距离听得也不真切，此刻沈青临不经意地一撇眼，发现决赛已经开始了！
“……！”他们俩先是定格在原处，接着，沈青临就赶紧喊季扬先下楼比赛，他自己则是拎着两块尚未完工的黑板，蛮不在乎地把那盒彩色粉笔往自己的一侧短裤口袋一塞，又抄起黑板擦塞到另一侧口袋，跟在季扬身后急匆匆地下楼了。
沈青临和季扬刚出教学楼，就听见广播在立体地喊着寻找季扬，季扬回头瞥了沈青临一眼，沈青临冲他扬了扬下巴，季扬就会意地马不停蹄冲到检录区检录，直接上了跑道。
沈青临赶紧拎着那两块碍事的黑板跑到本班方阵，挨着树根靠好黑板后，便和全班别的同学一起站直，抻着脖子往跑道上张望。他们班的方阵离100米的终点很近，同学们全都翘首以盼能够在终点线上第一眼看到季扬的身影。
随着起点处的一声枪响，几抹身影便如一阵有形的疾风般呼啸而过。
季扬是第三道，他和第四道的运动员简直如同离弦的箭，在这决赛赛场上竟还是硬生生地与其他赛道的学生拉开了一段可观的距离。
季扬和第四道的学生不相上下，很快冲到他们的班级方阵前，全班为他摇旗呐喊的声音骤然飙升了十几分贝。
然而，季扬方才是从教学楼马不停蹄跑回操场的，中途没有休息，也没有来得及恢复体力。因此，他在最后冲线的时候体力透支地落后了半个身位，第四道的那个学生在最后关头以不到0.1秒的微弱优势，险胜。
沈青临一见他的身影在方阵前闪过，就立刻掏了瓶葡萄糖到终点接应。季扬由于惯性，冲得太猛，直直撞进沈青临怀里。
沈青临只觉得胸骨一疼，还没来得及呼痛，便感到季扬双手紧紧拥住他的肩胛，靠在他肩膀上的人还在细微地颤抖。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就……”沈青临听他哽咽道。
他拍着季扬的背帮他顺气，季扬缓过劲儿后抬起靠在他肩膀的脑袋，沈青临看见他眼眶红了，眼里有些水汽在涌动。
他把那瓶葡萄糖递给季扬，微眯起琥珀瞳盯着季扬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事，我替你赢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