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 37 章 ...
-
雪崩来得又急又快,极致的冰冷下总会令人产生一丝自以为是的暖意。
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雪崩中的穆白冷得全身哆嗦的睁开眼,湛蓝的天空如被水洗过,天边镶着暗蓝,浅灰,紫金,营造出梦幻色彩。
几只小山雀停在旁边,见他醒了扑棱棱展翅飞到别处,正好奇的转着脑袋盯着他看。
原来奈何桥里的天也没有说书人讲的那么恐怖吗,看着还挺蓝的,就是周边太冷了,冷得他每呼吸一口空气都像是吸入冰碴子。
不对啊,如果他死了怎么还会感觉到冷,还有身上怎么感觉好沉。
穆白的眼珠子往下转了转,见到的是正以守护姿态抱他在怀里的女人,此刻的她们离得极近,近得穆白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加快。
小心翼翼的伸出冰冷的手指推了推趴在身上的人,小小声道:“林姐姐,是你吗?”
因为他有些害怕,很害怕她没有回应自己的话,也害怕这只是自己回光返照时臆想而出的一场梦。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林宜臻过了好一会儿,才睫毛轻颤的睁开眼。
她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哪里受伤不。”
“没有。”穆白诚恳的点头,他被她好好的护在怀里,要说哪里有受伤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还有她怎么那么笨啊,都不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他这个外人做什么。
“林姐姐你还能起来吗,我扶你。”哪怕只是一个梦境,穆白也不想和她一直待在雪地里,因为冷,实在是太冷了。
“嗯。”林宜臻也注意到自己和他的姿势过于暧昧,人刚起来,先听到他震惊得变了调的呼叫声。
“林姐姐,你,你背后!!!”短短的一句话穆白说得断断续续,眼泪混合着雪水滴落脸颊,好不可怜。
原来林宜臻的背后早已一片血肉模糊,布料混合着鲜血淋漓,她还一声不吭的先安抚起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穆白,“伤口只是看起来严重些罢了,其实没有你所想的那么严重。”
冰雪有止疼的作用,如果他不说,她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骗人,你伤得那么严重哪里会不疼。”鼻尖泛红的穆白想要去触碰她的伤口,又担心自个笨手笨脚的反倒会弄疼她,急得直掉眼泪。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林姐姐你肯定不会受伤。”要是他在有用一点就好了,或者,林姐姐没有扑过来抱住他,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
“真的不疼,你别哭了。”林宜臻无奈的抬起手擦去他眼角泪花,“好了,趁着天还不是太黑,我们先去找个山洞休息,要不然到了晚上更危险。”
其实她应该先去找贝贝和表弟的,可如今大雪白茫茫一片,兼之她又受了伤,如今去找只不过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这个点她们还没回去,核桃肯定猜到她们是出了事,想必很快就会带衙门的人找到她们。
希望衙门能先一步找到贝贝,也希望贝贝不要发生任何危险,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有何脸面面对沈晨。
“好,我扶着林姐姐。”用袖子混乱擦了下眼泪的穆白寻了根木棍当拐杖,执意搀扶着说了没有大碍的林宜臻。
要不是因为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他也想要背着林姐姐才行。
嘴上说着不疼的人,到了夜间却发起热来,热意来得汹涌如潮,令人措手不及。
幸运的是在天黑之前她们找到了一处能暂时遮风挡雨的山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不幸中的万幸。
点燃着篝火的山洞里多了一丝暖意,身体暖和了肚子总会跟着叫嚣饥饿。
“林姐姐,我刚用雪煮了一锅热水,要不要先喝点暖下身体,好舒服一些。”穆白一连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
转过身的穆白撞见的是一张烧得酡红的脸,一探额头,滚烫得能煎鸡蛋。
“林姐姐你是不是发高烧了,林姐姐你醒一下。”被她皮肤给烫到的穆白急得不行,可是他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退烧的药物。
不行,要是在让林姐姐烧下去肯定会出现问题,何况林姐姐是因为他才发起高烧的。
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恍惚间记起来山洞的路上长有几株能退烧的药,顾不上又落起雪的山上有多危险。
到处是冰雪的山上在月光的折射下一片亮堂,也很好的掩盖处潜藏在暗中的危险,也意味着寻找绿色更难。
离开山洞前的穆白特意推了块石头挡住洞口,一怕有野狼出没,二,也怕本就高热中的林姐姐加重病情。
外面的雪很厚,一踩一个深坑,还得时刻注意自己是否会一脚踩空,从而落得个滚落山崖的下场。
随着雪越落越大,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只记得胳膊,膝盖都摔得青紫出血后的穆白才终于找到了几株车前草。
采到草药后的穆白没有在耽误的往山洞走,路上遇到一根被压断的竹子,抽出刚才从林姐姐身上掉出来的匕首砍成几节带回去。
望眼都是白雪的山上,倒是免了去找水的难题。
穆白把竹子削成竹筒,往里塞了干净的雪放在火边烤化,把洗干净的车前草放进竹筒里。
在雪里滚过好几回的穆白的十根手指头已经冻得又红又肿,正穿着件单薄的里衣,用撕出的布条包裹住一块敲下的冰凌放在林宜臻的额前降温。
他的外套也盖在了林宜臻身上,嘴里不断念叨着:“没事的,林姐姐你等下吃了药后就不会难受了。”
“林姐姐你在忍一下,等天亮了,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竹筒里的草药烧开后,穆白顾不上烫的拿起来,把里面的药汁倒进另一个竹筒里,而后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林宜臻嘴边。
他担心竹筒边缘锋利,遂用匕首仔细打磨得光滑,怕的就是会割伤她的嘴,至于自己布满细碎伤口的手,穆白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反正他皮糙肉厚。
昏迷不醒中的林宜臻喝不进去穆白给她喂的草药,把穆白整个人都给急得不行。
要是喝不进去就退不了烧,何况是在一个如此凶险的雪夜。
穆白再一次喂给林宜臻,结果又被她吐出来的时候,眼眶里蓄着的泪珠再也绷不住的往下掉落。
“我知道药很苦,但是林姐姐你喝了后才能退烧,你不能任性啊。”
“林姐姐,只要你喝完药,我,我就给你买蜜饯吃好不好。”他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那些生病后不愿意吃药,然后母父会给她买蜜饯的人。
他没有别的,只是想要把自己最喜欢,认为最重要的东西给她而已。
眼见本就不多的药汁现如今只剩下不到半罐的穆白急中生智的端起竹筒里的药汁往嘴里灌,又苦又涩又臭的、味道恶心得他差点儿直接掐着嗓子吐出来,托起她的后脑勺,连忙低头吻上那张因高烧不退干裂起来的红唇。
他真的没有半点趁人之危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给林姐姐喂药而已。
对,没错,只是单纯的喂药罢了。
烧得迷迷糊糊中的林宜臻恍惚间听见有人哭喊着叫自己的名字,眼睛艰难的拉开一条缝,撞入眼球的是穆白那张放大的脸正对着她的唇吻下来。
不应该说是吻,更应该说是给她喂药。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间,林宜臻感受到的只有那张贴上她双唇的柔软触感。
不是,他一个女人亲自己一个大女人做什么啊!
还不知道她曾睁开眼过的穆白把半罐药汁都喂完后,整张脸都红得透透的,脚趾头扣地想要埋藏住自己的羞耻感。
他居然真的亲了林姐姐,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在单纯的给林姐姐喂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亲了林姐姐!!!
内心已经是土拨鼠尖叫的穆白羞耻的把头转过去,发现林姐姐仍处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
要是林姐姐突然醒过来,然后看见自己在亲她,肯定会认为自己是那种变态才对。
呸呸呸,他才不是变态,他只是想要给林姐姐喂药而已。
对,没错,只是喂药而已。
把脑袋埋进胸腔里装了好一会儿鸵鸟的穆白才羞答答的抬起头,目光略带痴迷的落在那张烧得眼尾艳靡的脸上,微凉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描绘着她的五官,又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
心里又一次感叹,林姐姐生得可真是漂亮,简直比他一个男人生得还要好看。
若是前面的吻林宜臻还能说服他是给自己喂药,但他的手指落在脸上的那一刻,亦连呼吸都跟着绷紧。
该不会,穆青真的有所谓的磨镜之癖吧!
“林姐姐,你说你会不会是那些山林精怪变出的人啊。”看得迷糊了穆白忍不住嘟哝,又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自己的猜测。
“林姐姐你长得好看,学习好,家世好,对我也好,而且你还会那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人却意外的好,那些说你不好的人,肯定是没有接触过你才那么说的。”
林宜臻嘴角微抽,这些不是只要学人人都会的吗,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精怪一类。
“我不管林姐姐你是不是精怪,反正我相信林姐姐你肯定不会害我的。林姐姐你知道吗,自从你回来后,我的心就变得很奇怪很奇怪,你说我是不是病了啊。”还不知道对方正处于半清醒状态中的穆白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说着连日来自己的困惑。
“看不见你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你,等见到你的时候会有无限的欢喜,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你一眼都能足够令我欢喜。”
“我也不喜欢你身边有其他男人,有时候心脏还会跳得很快很快,林姐姐,你说我的身体是不是出现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