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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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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要进城的人排着长队。
城门守卫有条不紊地查验户牒，放人通行。
“哎，你们的户牒文书呢？”守卫出手拦住三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一家三口，身上衣裳陈旧，脸色疲累虚弱。
“回大人，小人是济平县人士，因家中遭了水灾，这才前往扬州投奔亲友，不曾想路上还被偷了户牒，望大人通融。”那父亲言道。
守卫皱眉，“这是规矩，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回乡补办好再来。”
男子面露难色，“大人，能走到扬州已是不易，小人孩子还病着，实在没法折返回乡啊。”
“除非有人愿意给你做个担保。”
男子回头，身后人皆是往后退了一步，非亲非故没人愿意节外生枝招惹麻烦。
队伍后面的张志走上前，“大人，草民张志愿做这个担保。”
一行人就此进城。
“多谢这位老哥了。”
“小事。”张志其实并不想掺合此事，是妻子方才悄悄和他说，那孩子和天侑一般大，长得也像，这才担保他们进城。
“谢谢叔叔婶婶。”宋影尽力在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一点笑，装乖小孩可真难。
“是啊，孩子不是还病着吗，城内的回春堂林大夫最善治病了。”张氏看着眉眼酷似自己儿子的孩子，十分热情。
张志拉住举止失态的妻子，笑道，“我们家中还有事，先走了。”他拉着妻子离开，这么多年他明白妻子始终放不下，但那孩子并不是他们的儿子。
张志与妻子回到家中，拉着妻子坐在门槛上，“你今日是怎么回事，非要我帮那一家人。”
张氏回过神来，“不知怎么，我看到那孩子，便好像看到天侑了，他如今也该这么大了。”
张志搂住妻子，“我知道你想孩子了，但是……”
宋影看向沈玥，“大人，接下来我还要假扮别人吗？”
沈玥浅笑，“当然，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宋影不太理解，大人为何对那对夫妻如此看重，但他还是选择照做。
沈玥看了一眼元丰，元丰心领神会，上前叩门，“张大哥，张大嫂。”
门被张氏夫妇打开，张志看到沈玥，立刻将人请进门，“沈大人，快请进，不知大人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沈玥看出张志夫妇比上次见面时有所防备，笑道，“自然是有好事，这便赶着来告诉二位。”
张志呵呵地笑两声，“我们能有什么好事啊。”倒是他的妻子张氏听完后眼睛发亮，想开口询问又被张志的眼神制止了。
沈玥走到矮桌前，坐下，“你们的孩子，我找到了。”
“什么，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他在哪儿？”张氏听到后果然十分激动。
张志扶住他，“你别慌，大人怎么会说假话，”然后看向沈玥，“只是，大人您可能确定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主要是这么多年了，我们几乎都放弃找到孩子的念头了。如今大人一来，这孩子便突然找到，实在是太凑巧了。”
沈玥垂眸，张志比其妻子更难缠啊，“不是凑巧，前些时候那桩孩童走失案我一直在调查中，上次来打扰二位也是为来调查此案。如今虽然案子没完全水落石出，但也打击了几个人贩子，救出了几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刚好年岁经历都对的上，二位可要见见？”
“自然要见，大人我们现在便去。”张氏很是心急。
张志闻言皱眉，不对，当初那些人明明说过，只要他们好好办事，天侑会在阁里过得很好，这个新来的大人，真的能救出他们的孩子吗，那些人根本不怕官府，若是让他们发现，那别说孩子，他们也别想有活路。
“你别着急，大人自有安排。”
沈玥瞥了张志一眼，“我今日来便是先和你们说说那孩子的情况，明日再让元丰接你们去府上见面。”
“是，听大人安排。”张志道。
“那孩子被拐卖到济平县，在那里被逼着做些小偷小摸的营生，这次济平县发大水，他们便混在流民中来了扬州。还是回春堂的林大夫在为那孩子治病时发现他身上多处被殴打的伤，才悄悄报了官，这才将乃个人贩子绳之以法。他不大记得父母和五岁以前的事了，只记得自己是扬州人士，还说家中冰粉做得很好吃。”
张氏听后落泪，虽然还没见面，但她感觉那就是她的天侑。
“我知道，多年分别骤然相见，你们也要做个心理准备……”
“不用了，大人，我们现在便走吧，我想见他。”张氏打断道。
沈玥浅笑，“也好，我们一道去。”
不过须臾，几人便回到府衙。
“你，”张氏一见宋影便潸然泪下，上前将他搂住，“那日城门外，我便觉得你像我的孩子，没想到……”
宋影明显不擅长应对眼下的场面，求救的目光看向沈玥。
沈玥却注意到，张志的神情不对，既不像张氏那样欢喜，也不是单纯的疑虑，更像是害怕什么，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既然已经见到，我便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只是，此案还没有结束，所以他还需要留下继续配合我们调查。”
张氏眼含热泪，“这，这是自然，民妇不会妨碍大人办案的。”
张志闻言也连忙称是，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勉强。
“好，那你们先聊，我们先出去。”沈玥转身退出来，元丰跟着把门带上。
二人走远了，元丰问道，“大人，为何他们这么轻易便认定，宋影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夫妇二人的反应绝对有古怪。而且，我们从来就不知道宋影的身世过往。这次查案，也听百姓说过，扬州城是没有这个年纪的乞儿的。”
“大人这么一说，宋影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这么一个人。”
“是呀，只是我将他放在身边这么久，他似乎并未有任何不利的举动，倒是不好猜测背后之人的意图。”
沈玥暂且将宋影的事搁下，有顾大人的人在，安全总归是有保证的，不如好好操心眼下的案子。
今日一见，基本可以确定，张志夫妇必然与这些年的丢子案有关。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到就因为自己的孩子丢了？
况且，那么多孩子消失的悄无声息，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情。
这夫妇二人，张氏现在坚定认为宋影便是他们当年走失的孩子，看来还是得从她那里下手。
“不知大人找民妇是有什么事，是关于天侑的吗？”张氏看起来很是小心。
沈玥请她坐下，“不知你们聊得如何？”
“这么多年，他在外面一定受苦了，现在跟我们亲近不足也是正常的，等日后相处久了便好。”
沈玥心想这倒是把她想说的话说了，便顺着道，“自然，人贩子实在可恶，罔顾人伦，那些人定是些没有子女福报之人。”
张氏闻言眼神闪烁，“是，是。”
沈玥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如今他能回来，和你们团聚甚好。其他人也应该回到父母身边，我打算彻查此事，若是你有什么线索，也早些告知我，这样我也好早日让他归家。”
“民妇，知道了。”张氏似乎十分动摇。
沈玥心想这把火添得差不多了，便让她先回去。
然后看向窗外，朗声道，“顾大人，你们锦衣卫，都这么喜欢做梁上君子吗？”
话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利落地从窗户翻进来。
“要是你对危险的敏锐度也这么高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身边有危险？”沈玥追问道。
“我的人已经清理掉好几批了。”
“是因为我最近在查的案子？”沈玥记得她初至江南时还是有过一段太平日子的，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查案的方向没错，且越来越接近事件的中心。
“不错，你也知道，这个案子不止是普通拐卖那么简单。有人不想让你查下去。”
沈玥闻言沉默，看来事情比较棘手。
“那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当然，如今我已有了眉目。”
“既然有了嫌犯，抓起来审问便是。你们文官办事，一向麻烦。”顾喆方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是依律法行事，自然比不上日审阳夜审阴的顾千户。”沈玥调侃道，现在她已经对传闻中的锦衣卫没有畏惧之心了。
“你随意，有事便差人寻我，地点你知道。”顾喆说完便要翻窗而出。
“顾大人，你可以走正门的。”沈玥叫住他。
顾喆迟疑一下，“沈大人文官清流，还是不要同锦衣卫扯上关系比较好。”
沈玥起身走到窗前，“顾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千户，于狱讼一道十分精通，前途一片光明，为何总是提什么清流浊流的。”
“况且，你手下的人为我的安全几次出手，旁人眼中，你我早已有私交，如今这样掩人耳目反惹人猜疑，倒不如坦坦荡荡。可没有哪一条律法说文官不可与锦衣卫来往。”
顾喆依旧冷着脸，背过身去，“下次一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