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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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西塞尔不死心地又试了很多次，但无一例外，裂缝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禁止他的进入。
西塞尔拧起眉，决定给裂缝一些颜色看看。
他抬起掌，暗红色的纹路在掌心悄然涌动，下一秒，轰——
这是他此刻能做到的最强一击，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上，不带任何花哨，就是朴实无华的强度。
这足以让整个洞穴坍塌的恐怖力量顷刻间向着裂缝卷去，却没有让这深邃的黑洞产生一点波澜。
魔力被它“吞”了进去。
就好像，这不是魔王引动周遭魔力的最强一击，而是一块塞过来的鲜嫩肉包子，啪一下掉进了狗嘴里，都不用嚼，咕噜一下就吞入腹中。
西塞尔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不上不下。
他原本欣喜若狂的脸，现在一片木然，眸底没有半分方才的欢欣雀跃。
思索片刻后，西塞尔扭头就走。
片刻后，他身后拖着一条长而沉的锁链，施力一拽，那两个冰坨坨便滚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条裂缝为什么进不去？”
他寒声问道，两个海妖瑟瑟发抖。
“我……我们也没试过。”
“是啊，好不容易来的，为什么要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这两个蠢货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来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海妖族集体穿过裂缝抵达这里，但凭他这两天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需要太久，这些海妖，就会被岸上的显化者捕捞上来，和他口袋里那个可怜的鱼人一样，撑得收容所人满为患。
对魔物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地狱，何必放弃在奥日大陆边缘的海域，那躺在礁石上晒太阳的舒服日子。
西塞尔懒得废话，他勾了勾手指，锁链从心而动，将那个反问他的海妖直接甩向裂缝。
“砰”一声，那海妖被砸的眼冒金星，直挺挺地倒下，竟直接昏了过去。
海妖也不能穿过裂缝？
西塞尔转了转眼珠，看向剩下的一只海妖。
那家伙反应很快，登时浑身一颤：“别！别！我可以解释！”
他哆哆嗦嗦地说：“裂缝是单向通道，几乎所有进去的人，都回不来，偶尔会有这个世界的人过去，他们也都无法再进裂缝，只能留在奥日大陆。”
西塞尔捕捉到一个关键词：“几乎所有……那就是说，有人能来回穿梭。”他眯起眼，锁链登时缠得更紧，“是什么人，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海妖嗷嗷叫了起来，等西塞微微松开点气口，才终于能喘气，耳后的鳃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我、我知道的也不全，这全都是首领的意思！他见到了来过这里的那家伙，之后就命令我们出发迁移，来投奔新的美好生活……”
“首领的意思？”西塞尔冷哼一声，“好端端的东海不待，来这里找死，你们的首领要真这么值得相信，现在他人在哪儿呢？”
“首领当然值得相信！如果不是首领，海妖族也许已经不在了！”
西塞尔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这海妖的逆鳞，他不顾自己仍受着桎梏，拧着脖子就嚷嚷了回来。
忽然，那海妖愣了一下。
“东海？你怎么知道海妖族在哪里，你也是从裂缝那头来的！”
这只蠢萌的海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不人不鱼的家伙，和他一样，来自奥日大陆。
难怪对方无法穿过裂缝，并且对裂缝反向穿行的事情耿耿于怀。
海妖竖起脖子上的鳞片，龇起尖锐的齿牙：“既然如此，最好现在松开我，否则首领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奥日大陆没有人不知道首领的姓名，一切来犯者皆闻风丧胆。而他的名讳，为了表示尊敬，我们从来不直呼，现在你听好了——”
海妖停顿了三秒钟，摆足了气势。
“克拉肯大人。”
他饱含着尊敬与崇拜，念出了那个名字。
然后在他期待的表情中，那个有着柔软黑发的漂亮“人类”面无表情。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一丝掩藏的不屑。
西塞尔对这个名字还真没什么印象。
或许这的确是威震一方的某个魔物霸主，但这样的魔物，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真的要说出一个，真正名震整个奥日大陆的，那也只能是在大陆最中央，坐拥最繁华魔城的新任魔王——西塞尔。
西塞尔正准备嘲讽回去，忽然感觉到锁链正发出微微的震意，不由得垂眸瞥了一眼。
他的锁链认得这个名字。
这条凝聚了上一任魔王全部心血的锁链，能够让拥有者操纵所有被锁链贯穿的臣服者。
这意味着，锁链记得所有的臣服者。
西塞尔生性好战，在继承了锁链不久后，曾经环大陆对一切强者发起挑战，再加上上一任魔王留下的一堆账，最后的数目十分庞大，以至于他本人都想不起来很多“受害者”。
原来还真是手下败将。
西塞尔：“……”
于是，海妖看见，西塞尔脸上的不屑，开始放大。
草，这人是不是疯了，竟然这样不敬！
他压低声音，说道：“你等着，外面的海妖早就通知首领来领祭品，等他回来……”
话音未落，他的舌头再次被寒冰冻上，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西塞尔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感到有些不耐烦。
但他现在知道了，确实有某个存在，可以游离于裂缝无法穿越第二次的规则之外。
而克拉肯见过那个人……又或者是魔，这不重要，只要这家伙确实存在就好。
想到这里，他将视线落在海妖身上，梭巡了几个来回，直将海妖盯得浑身发毛。
偏偏海妖还不能说话，他的唇齿被大块寒冰黏连在一起，一扯就生疼。
“！#￥&……#￥”
海妖惊恐地看着唇红齿白的漂亮人类，忽然散开眉宇间的阴霾，唇角扬起一个让鱼毛骨悚然的弧度：
“我有个不错的主意。”
说完，他勾了勾手，湖底沉着的那只昏迷海妖很快被锁链勾了起来，水流推着这只海妖，送到了西塞尔身边。
他扬起手——
清脆的一声，巴掌落在了海妖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
这一巴掌用了相当的力气，一下就把这个被撞晕过去的家伙给扇醒了。
他还有些迷糊：“什么情况……”
然后当他看清锁链上的寒光时，瞬间清醒过来：“啊啊啊！”
他想起来了！挟持回来准备献给首领的漂亮人类，可怕得很！
那漂亮人类笑了笑，锁链便松开了两只海妖，寒冰也消失了。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旋即银光一闪，那锋利的尖端直接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与死亡出现，仿佛这只是他们的幻觉。
紧接着，他们便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正从面前的“人类”身上传来。
无需告知，他们便知晓，自己的生命与未来，已经通过某种极其霸道的契约，被操纵在了他的手里。
他是主人，而他们是眷属。
西塞尔感觉到自己口袋鼓了鼓。
然后一条胖头鱼从里面爬了出来，兴奋地甩着尾巴。
他极尽谄媚之色：“大人，您终于把那两只海妖宰了，我听了半天，直到现在才敢出来呢……”
说了一半，他扭过头，看见那两只海妖正直愣愣地盯着他。
692号：“…………”
他尖叫了一声，赶紧重新钻回了西塞尔的口袋。
对海妖来说，蜕皮的幼年形态鱼人，是食谱上最上乘的小零食。
这也是为什么离开巫冽后，692号始终不敢钻出来，他一直在等待，直到听到锁链贯穿的声音，才敢跳出来。
而那两只海妖看到692号，一边承受着对西塞尔灵魂威压的恐惧，一边感觉到自己的口水要流出来了。
692号：“大人！他们两个也配成为您的眷属！凭什么！那我算什么！”
出于对天敌的恐惧，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又是怎么被称为眷属的。
西塞尔不禁抬了抬眉：“闭嘴。”
692号吐了两个泡泡，然后又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说：“你们两个不能吃我，知道吗，我是大人的心腹。”
西塞尔伸出一根指头，把692号按了回去。
看在这条胖头鱼这几天战战兢兢地给他打工的份上，他不准备计较什么。
魔王对两个新的眷属微微一笑：“现在，带我出去。”
“在其他海妖面前，你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将我当作……‘祭品’。”
“随便什么理由，让其他海妖都到远一些的地方，我要在这里，等你们的克拉肯回来。”
他的面上带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角：
“我要给这位老朋友，创造一个好的会晤环境。”
那两只海妖抖如筛糠，却不得不屈从那种魂灵最深处的臣服与恐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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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水域中，一道银色的身影快速向前行进着。
他被一个狭小的气体空腔包裹住，满头银丝倾泻而下，发尾穿入水体，皎如日星。
巫冽正在寻找裂缝的能量核心。
根据以往的经验，能量核心往往并不在裂缝的本体附近。
裂缝是一种没有实体的黑洞，会吞噬一切触碰到的事物，而核心则有实体，可以被触碰，也可以被破坏。
实验室的人一直希望，这位强悍的A级专员能带回一部分能量核心，让他们好好研究里面的构成。
小小一块核心，就能拥有撕裂时空的力量，如果能加以研究，一定能成为人类的福祉。
在巫冽出现之前，很少有显化者能找到并破坏核心。
它们总是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即便你把方圆十里掘地三尺，也很难见到它们的身影。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人类方只能将裂缝区域封锁起来，填进无数的显化者，消灭所有从中出来的异常，等待裂缝的力量耗尽，自然消失。
这无疑会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
直到巫冽出现。
这个年轻的显化者横空出世，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据说在他掌握的众多异能中，有一项极其罕见的异能，能够辅助他确认能量核心的位置。
巫冽第一次破坏能量核心，关闭裂缝的时候，实验室的科研者们喜极而泣，认为这就是救世主的降临。
他们相信，只要巫冽能带回能量核心，裂缝的问题终有一日会被科研力量破解——永无止境的钻研与学习，这才是人类最强大的地方。
——可惜实验室的人大概不知道，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把能量核心带回去。
他的选项只有一个，就是毁灭。
巫冽现在剩下的空气不太多，但他丝毫没有上去换氧气的意思。
找到核心，破坏，然后去找西塞尔。
此刻，他的脑中交叉浮现着两张相似的脸。
一个，是有着身着宽大斗篷的魔王。
另一个，则是身形纤细的人类。
巫冽的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压下这些纷繁的思绪。
他已经通知了救援队伍，比起救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邪恶的裂缝每迟一分关闭，就有可能造成更多平民的伤亡。
另外几条裂缝都相对容易控制，只有六号裂缝最特殊，也最危险。
他留在西塞尔身上的异能标记已经很淡了，只能若隐若现的感觉到，对方还活着。
巫冽双眸微敛，心中的思绪复杂。
他当然希望那个可怜的显化者同伴还活着，可他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救援小队已经到了吗？
否则一个火焰系显化者，失去了他的庇护，又如何能……
罢了，活着就好，就算有什么问题……等他把人追回来，也能亲自看着。
巫冽很快完成了附近的搜查。
一无所获。
和以往不同，这次的能量核心似乎比先前遇到的要更聪明，藏在了什么连他也想不到的地方。
空腔缩得愈发小了，使得他身后过半的银丝，都散在水中，带着动人心魄的美。
如果首领喜欢的口味是硬朗而刚毅的男人，那海妖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拼了命也要把巫冽带走。
当然，那样的情况下，大概只会让海妖们吃上大苦头。
巫冽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关闭了上面的记录功能。
接着，巫冽轻轻抽出腰后的小刀。
那是装备部为A级显化者们定制的配刀，材质特殊，极其锋利。经过测验，这把刀对大部分异常都能造成真实伤害，与此同时，还不容易割伤自己。
为了表明这是把好刀，装备部在将这柄刀赠给巫冽时，还郑重其事地为它取了名。
“寒月”，据说是上千年前，最负盛名的铸剑师，为一位孤独的刺客所铸造，现在被很中二地安在给巫冽的武器上，也能看出他们对这把刀与刀主的殷切期盼。
现在，寒月就握在他的手中，轻轻向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划去。
锋利的寒月，即便是用极轻柔的力道，也能轻易割开血肉。
一滴血珠从刀痕中沁了出来。
刀柄在他手中挽了个花，重新推入腰后的刀鞘。
他伸出那只手，让血珠氤氲入无边的湖水中。
当接触到湖水的那一刻，血珠仿若有了灵魂。
只见它轻轻一颤，便化为一尾红艳的血鱼，向着头顶的某个方向游去。
巫冽抬起头，眉目锐利。
血鱼指引的方向，是湖泊的最上方，也就是湖面。
在那里，另一支A级显化者小队，应当正在和六号裂缝逃出来的S级异常，进行旷日持久的搏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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