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晋江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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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上朝之地。
李霍危不知为何会看到此处，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左侧乃穿红色官服的文官，右侧则是穿藏青色官服的武官。
有一文官出班道：“陛下！社稷方定，如今我朝百废待兴，实在是经不起战争的折腾了。不若就应了那突厥可汗的要求，牺牲一女子换我朝数年安定，岂不美哉？”
“放肆！”他听到主位之人狠狠呵斥，分明是自己的声音：“那突厥可汗，指名道姓要的乃是朕的结发之妻，如何能拱手相让！”
“陛下此言差矣！”另一文官出班道：“昔年，前朝高祖皇帝不也将自己的结发妻子献给了楚皇，这才换得一息苟存，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陛下请勿意气用事，要以大局为重啊！待度过当下燃眉之急，有朝一日定能将皇后迎回。”
“……”
李霍危还想听听主位之人说些什么，这时候画面一转，竟是来到了一座宫殿之中。
殿内，一名素衣女子正在全神贯注地缝制什么东西，连他来了也不知道。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道：“……突厥可汗指名要你和亲。”
素衣女子手中的动作一顿，尖锐的银针刺破手指，沁出鲜红的血珠，她站起来，目光似乎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他看着什么，良久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了。”
她的神色哀伤，转身离去，他想再说些什么，下意识地追了上去，触手可及只有一缕青烟。
“！”
李霍危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在那缕青烟消散之前，他分明看清了那名素衣女子的面容，正是王持盈无疑！
王持盈……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在他的脑海反复回荡。
梦中之事过后，他本想寻个别的办法与突厥可汗议和，哪知第二日王持盈就出了事。
御书房外，沈姝卿滚下了十几级石阶，而王持盈居石阶之上，完好无损。
他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他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只有他相信，是远远不够的，是没有用的。
许多臣子都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他们逼他。
他们说王持盈嫉妒成性，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不堪为后，与其留在宫里祸害别人，不若去和亲为我朝做贡献。
沈家的声音最大。
当初沈丞相手下门客众多，如今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际，很多沈氏门客入朝为官。他们喊着要给沈氏一个交代。
更有沈家门客毛遂自荐，亲手送王持盈去和亲之路。
他被大臣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将王持盈送上和亲之路。
当初战乱也有不少突厥人逃到京城，他找到了一个自愿前去和亲的突厥人，本来想到时候路上做点手脚，骗过沈家门客，用突厥替身和王持盈来个偷天换日，哪知……
哪知竟传回王持盈自尽身亡的消息。
后来的事……
呵，和亲，和什么亲？
他当初就不该听这帮臣子的话！于是召集自己所剩无几的旧部，下诏征兵，御驾亲征，要与突厥决一死战。
大臣们都在骂他，骂他疯了，骂他穷兵黩武，骂他不顾百姓黎民。
他干脆也让大臣们披甲上阵，谁敢不从，则杀之。
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他记得不太清楚了，他死在征战的路上，死得猝不及防，死得悄无声息。
眼睛一闭一睁，又回到了太初四年。
李霍危揉了揉额角，明明回忆如此之短，却仿佛过了一世那般漫长。
他只觉头疼欲裂。
王持盈，王持盈。
他心里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对不起。
他想。
“呀，你终于醒了！”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名青衣女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李霍危这才回神环视自己身处的地方，原是一间木屋。
“你是……？”
青衣女子笑了笑：“我叫奚灵，大家喜欢叫我灵儿，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萍水相逢，姓名不重要。”李霍危淡淡道：“可是姑娘救了在下？”
奚灵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点点头道：“那日我见你在山谷之中昏迷不醒，便找人将你抬了回来。你可知你昏迷了七日？”
“七日！”
李霍危略略吃惊，从前南征北战，都没有昏迷过这么久。
他垂下眼眸，冷凌寒呢？他找不到自己么？
他觉得口干舌燥，起身下床想要喝水，也不知是不是躺得太久了，右腿竟没什么力气，险些摔倒。
奚灵扶住了他：“哎！你小心点。”
李霍危挣开了她的手：“你既然救了我，想必你最清楚我的身体情况了，如何？”
奚灵目露不忍之色：“你的右腿先是被蛇咬了，后来又骨折了……我已经尽力医治了，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他剑眉微蹙：“也就是说，我的右腿治不好了？”
奚灵点点头。
他没说话，陷入沉默。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就成了一个瘸子。
他心里也没有多难过，只是想，如此残破之躯，还能配得上王持盈么？
其实想想，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一条腿算什么？
见他久久不语，奚灵以为他在难过，宽慰道：“公子不必灰心，也许他日能找到什么办法医治。”
李霍危轻呵一声，他想起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八瓣九叶芝竟被人夺了去，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拳头：“你可曾见过一名身着紫衣的女子？”
奚灵摇摇头：“不曾。”
李霍危闭了闭目，有些咬牙切齿。即便是见过，如今已经过了七日，想必那人早就将八瓣九叶芝用了，怎么还会留着？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问道：“除了断魂崖，哪里还有八瓣九叶芝？”
奚灵道：“方圆千里，只有断魂崖处有此物。”
李霍危暗叹，上天竟如此残忍，连补偿的机会也不愿给他。
奚灵好奇道：“公子问此物有何用？”
李霍危：“救一位很重要的人。”
“公子便是为了采药而受伤的吧？”
李霍危轻轻颔首。
奚灵叹息：“良药难求。”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道：“我这里有三叶雪芝，虽比不上八瓣九叶芝，但功效也有其六分之一。若公子需要，我可以一赠。”
李霍危眸光微动：“姑娘为何赠药？”
奚灵道：“我学医本就是为了济世救人。公子不必多虑。”
“既如此，多谢姑娘了！”李霍危沉吟道。
“姑娘既救了在下性命，又赠药给在下，在下铭记于心。”
“只是在下如今出门在外，身无长物，现将这枚玉佩赠予姑娘，他日姑娘若有何难处，可上京城定远侯府寻找在下！”
他不欲欠人，取下腰间玉佩放在桌子上，转身拿起靠在床头的雁翎刀，整理好自己的穿着提步离去。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哎！喝完药再走！”
奚灵朝着他的背影大喊，然而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拿起那块玉佩，若有所思。
……
且说李霍危离开奚灵的茅屋往外走，随意问了个村民知道村口的位置，便朝外而去，正好遇到前来寻他的冷凌寒。
李霍危蹙眉：“凌寒，这么久才找到我，你失职了！”
“属下知错！”冷凌寒道。
李霍危不欲多说，跟着冷凌寒离开了此地。
他在此处逗留太久，唯恐太初帝生疑，应当快点离开才是。
……
“定远侯为何一直逗留在惠州迟迟不归，如今已经十日了，他想要如何？难道要在惠州囤兵不成？”
太初帝手拿密报，面色凝重地询问底下跪着的暗卫。
“……属下不知。”暗卫硬着头皮道。
太初帝冷哼一声：“修书与他，让他速归。”
“还有，继续打探！”
“是！”
……
李霍危回到军中，令大军继续北上班师回朝。
是夜，一只灰鸽在他的营帐外徘徊，被冷凌寒抓住。
“侯爷，有只信鸽。”
“拿过来。”
李霍危拆下信件，面色愈发沉重，信上有言，他回京之路危机重重，让他务必小心谨慎，尤其是小心他异父的兄长段孟途。
他想起上辈子，也是如此，在班师回朝途中收到信件，内容与现在如出一辙。
升阳大长公主前后嫁过两人，第一位夫君乃御史大夫段法贤，二人育有一子，便是段孟途；后来二人和离，升阳大长公主再嫁定远侯，生下的孩子便是李霍危。
从小到大，他这兄长处处针锋相对，什么事情什么东西都要跟他争上一争。
眼下……
没想到竟然连他的性命也不想放过！
李霍危敛目沉思，上辈子他虽然躲过对方设下的埋伏，但是也受了不少伤。
如今他有伤在身多有不便，只怕得更加小心为妙。
……
漳州，太守府。
段孟途一耳光将沈姝卿打趴下，骂骂咧咧道：“贱人！你竟敢通风报信！”
沈姝卿抬起头望着他冷笑：“谋杀自己的弟弟，谋杀朝廷命官，你不是比我更贱？”
段孟途闻言更是气急败坏，一把掐住沈姝卿的脖颈，目眦欲裂：“呵，你还敢嘴硬！”
见她面色涨得通红，他才松开手，改成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离自己的掌控。
沈姝卿剧烈咳嗽几声，继续笑道：“即便你把他杀死了，你也比不上他万分之一。”
“住口，你住口！”
段孟途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地按住她：“那又如何？他的心上人成为了他的嫂嫂，赢的，还是我！”
“疯子！”沈姝卿啐了他一口。
段孟途捏住她两边的脸颊：“我奉劝你别多管闲事，若我出事，你们沈家也会被株连！”
沈姝卿恨恨地瞪着他，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浓郁的恨意。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晋江独家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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