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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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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的。”南淮很平静地答道。
北冥吓得被一块豆腐给呛着了,质问道:“不……咳咳,不是,学习生涯中那么重要的事你都能给忘了?”
南淮吃东西速度很快,在方才北冥讲话之余,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碗中只剩下了一块小豆腐,她将它放进口中,咽了咽,随后说:“都说了这种东西很难解释,以及……”
她站起身,向着店门口走去:“我认为你没必要知道。”
北冥想要跟上去,却看着眼前还剩一大半的关东煮陷入了沉思。
……不能浪费粮食,我选吃的。
南淮走出小吃街,来到了一个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的巷子,她扶着墙,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大口地粗喘着。
痛,心口好痛。
医院……我得去医院。
她抬起头,看向巷口外热闹的街市。
少女站在阴影下,没有一束光愿意打在她身上。
南淮的视线愈发地模糊,像近视度数越来越深一样,她感觉自己要看不见周围了,像黑暗从墙边蔓延,一点一点的侵占着她的全部视线。
“滋啦——”一股电流声从她的脑海中划过,她的意识突然被改变了。
家,我得回家。
南淮的眼中突然变得空洞无神,她就像一个被操纵着的机器人,没有情感,不会痛,不会有任何情绪。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无数的意识飘荡在她的脑海中,就像妈妈正在催着儿女回家一样,越来越凶。
“知道了,别吵。”南淮突然张嘴说了句话。
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刚刚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南淮按了按太阳穴,朝巷子外走去了。
一缕阳光贸然打到了她身上,她伸了伸手,感受着这温柔而又温暖的光照。
这种温暖的感觉有点熟悉。
但……
记不清了。
北冥吃完东西后,去了趟医院。
“北小姐。”一名医生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北冥只淡淡地嗯了声。
她走到一个挂着“闲人免进”的门面前,推门走了进去。
“咦?北小姐,您……?”一位正在调药的男医生看着北冥,有些不自在。
“少管。”北冥没理会那名男医生,而是喊了个“称呼”。
少管应声从另一扇门走了出来。
是一位长得十分俊俏的中年男人,他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一抹笑。
“怎么了,我的北小姐。”他问。
北冥神情淡漠,并不理会少管那众人皆知的奇葩的说话方式:“南淮,有在医院就诊过吗?”
“那个状元?”少管问。
北冥嗯了声。
少管沉默了会,说:“近两年来并无。”
“去查,别用你那自以为是的记忆忽悠人。”北冥皱眉,看上去十分不爽。
少管愣了愣,有点震惊北冥居然会因为这么个事情而动怒。
“是是是,知道了,大小姐。”他道。
北冥嗯声,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医院后,她拿出手机给南淮发了条信息。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北冥:?
被删了?
她站在人行道间,有些怔愣。
这才刚加上,还没捂热乎呢!
不会真的是“捂不热”吧!?
想着,她翻出通讯录,给一位备注萧九的人打了个电话。
响铃之余,北冥的身旁有一辆大牌汽车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她顺着男人开门的动作,坐了进去。
门被关上,北冥手肘压在车窗上,手机贴着耳朵,视线一直盯着窗外。
“九九,她真的捂不热啊。”北冥冷淡的语气中透着点失落。
电话里边传来了另一位女声:“我都说了吧,高中那会儿我都想去和南淮打好关系,结果人第一天还把我名字叫得好好的,第二天就把我给忘了,我以为她只是不记得了,我就又和她讲了次,结果你猜怎么着?”
萧九的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她下一天又把我给忘了啊!”
北冥啧了声,说:“我就不信。”
“北大小姐,你可别试了啊,我知道你性子倔,但那只是个赌而已,都没下注,真的没必要花时间在那上面啊!”萧九的语气又变回平和,她劝说道。
“你少管我。”北冥说。
“行行行,不管你,知道你司机在旁边了,和我装什么高冷人设,不说了啊,我去参观我大学的画展了啊,拜拜~”萧九笑着挂掉了电话。
北冥看着微信上那个已不复存在的好友,不太相信。
是因为她多嘴问了句吗?
她突然联想到了一件事。
南淮和她被堵的那天,南淮还击的方式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就连给她挡刀似乎也是……
当时夏夜的蝉鸣还在叫喊着,一个高中附近的小巷中传出了争吵声,令人心慌,扰人清闲。
巷子中很暗,几乎没有光照,只有一个灯泡发出非常微弱的光芒,只足够照亮一个很小的角落。
“后退!”一把刀朝着北冥刺去,南淮喊了声,随即扑了上去,挡住了那对北冥致命的一刀,但她的左肩却被刺穿了。
北冥瞪大了眼,又上去和人死拼,还不忘嘴炮攻击:“****不就是成绩好了点吗,你们他妈的至于么?”
“成绩好点?她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一个一直站在后面旁观并未参战的女生喊道。
南淮捂着左肩上的伤口,手掌心全是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
她还是像平时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根本不会痛一样,语气也是冰冰凉凉:“抱歉,如果我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那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几个混混还想继续上前打,突然有一群手电筒的光从黑暗的小巷外照了进来。
是警察来了。
“找到了,抓住他们!”散乱的脚步声如潮水袭来般逐渐朝着他们靠近,听脚步声就能知道,警察数量一定不少。
混混们慌了。
“遭了,快跑!”一个拿着沾有血的刀的女人喊道。
“跑不了,两头都被堵了!”一个声音回应了她。
南淮贴着墙滑坐了下去,她的手依旧捂着左肩,北冥站着,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打在她的背后,就像她在发光。
南淮怔怔地看着她,突然为难地笑了笑,语气比以往的冰冷上多了一丝温柔,和一些祈求:“这位同学,可以带我去医院吗?”
在黑暗的扶持下,南淮眼角下还没来得及滴落的泪显得格外的剔透,又衬得她额外的柔情。
北冥蹲了下来,用自己单薄的外套给她扎了下左肩。
“止止血,走吧,我们去医院。”北冥似乎是很累了,说话都是一吁一吁的,但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她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情绪似的,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的平静一些。
“谢谢。”南淮说。
后来的事就是南淮被送去医院了,几个混混和叫人堵她们的人都进局子了。
北冥那天很累,把人送到医院之后,转头上车就睡着了。
时至今日,北冥还是想不明白南淮到底为什么会忘掉这种,人用一生都不一定能忘记的事情。
难道是装的吗?
北冥无声叹了叹,关掉手机,又重新看向窗外。
南淮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删掉北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删,但意识告诉她这么做是对的。
像是大脑给她下达了指令,她无权违抗。
她不知道这个备注北冥的人是谁,也许删了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可能南淮曾经试过写日记记事,但在第二天也只会在垃圾桶中看见一团纸。
南淮“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窗外的阳光洒进房间里,落在写字台上。
有人说夏天很长,也有人说夏天短暂。
蝉在夏天叫得欢快,这是它们唯一能抛头露面的季节。
夏天,对于它们来说无限漫长,几乎是它们的一生。
可在人类眼中,那不是欢快的叫声,而是扰人清闲的噪音。
风吹动着窗外的叶子沙沙作响,从南淮的角度只能见着对面的高楼,看不见高楼上面那碧蓝澄澈的天空。
有那么一瞬间,她会感叹世间的美好。
却又有那么一瞬,她会问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没有记忆,没有烦恼的人活着很轻松吧?
可是,那跟机器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貌、名字,她也没有所谓的兄弟姐妹,她只是一具空壳,空壳里住着一个被锁住的灵魂。
现在是下午了吧。
要去市里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南淮又踏上了这条小道。
只是这次并没有喊她交“保护费”的人。
也没有在她耳边说她像个老古董的人。
这条路变得无趣了起来,不再热闹,她走在阴处下,却又向往外面的暖阳。
好想拥有记忆啊,去拥抱一颗她能够记住的太阳,让她别再独自一人啦。
离开小道,路上行人依旧很多,南淮看着人来人往的闹市,径直穿了进去。
她顺着人流的方向去,很快,一抬眼就看见了四个鲜明的大字——台西超市。
进入超市,她并没有顺着人流进入购物区,而是走到一个角落中,似是在等人。
没过多久,一位俊俏的中年男人出现了。
他朝南淮招了招手,南淮点点头以示回应。
“我的状元小姐,你来啦?”这个男人也许南淮并不认得,但北冥肯定再熟悉不过了。
大家都喊他“少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喊。
少管除了说话方式比较奇葩以外,他在其它方面都是相当不错的。
南淮盯了他两秒,并不觉有印象。
“先生,您可能找错人了。”南淮说。
少管拍拍她的肩,笑道:“你每次都这样,来吧,跟我来这边。”
南淮跟着他去到了一间地下室,里面有很多医用器材。
还有与这些医用器材十分不相称的电脑和显示屏。
“四千。”少管笑着说。
南淮并没有老实给,而是问:“你给我做的这些事情,真的能帮助我恢复记忆吗?”
少管依旧维持着他的笑容:“当然,你每次都这么问。”
“现在,你平躺到那铺床上去。”他说。
南淮照他说的做。
少管拿了一个连接器,通上电,把另一端放到了南淮的太阳穴上,南淮觉得有东西在入侵自己的大脑,出于防护,自动开启了睡眠模式。
她进入休眠后,显示屏上便出现了一串串蓝底白字的数字和代码。
“怎么会这样?”少管皱了皱眉,嘟囔着。
他啧了声,喊道:“旋子,过来。”
旋子就是北冥在医院里见着的那正在调药的男医生。
“怎么了老师?”他们私下是师生关系,但从未公开。
少管朝着显示屏昂了昂下巴,让他自己看。
“出现新Bug?”旋子眉头拧了拧,“不可能啊,日落之前她都回家了,怎么可能会有记忆?”
少管盯着他,没有说话。
旋子好像懂了什么。
“难道是北小姐……?”旋子不太确定道。
少管嗯了声,而后说:“从她见到北冥开始,她的精神世界就开始遭受病毒了,如果不及时拨除,那个病毒就会不断地扩散,最后成为她唯一知道、记得的东西。”
旋子沉默了阵,又问:“那为什么不拨除它?”
“感情太过强盛,已经超出了管控范围,刚删去就立刻又滋生了一条,除非穿插一条新的感情线进去代替它,然后再将其删除,否则没有办法。”
少管说着,又扭头看了眼南淮:“但强行植入代替,对人的精神冲击是很大的,她承受不住。”
旋子思考了会:“可以试试以毒攻毒,让她在日落之后回家,然后遇到北冥。”
“这不是以毒攻毒,这是叠buff,只会让Bug变得更强,现在只能植入或刷新数据了。”少管叹气道。
旋子怔了怔,没有一丝被驳回的不愉快,而是接话道:“但要是刷新数据,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又要重新开始吗?”
屋里又沉默了一阵,不知道少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
随即,旋子看着他把数据中“日落之前回家”改成了“第二天到来之前回家”。
少管笑了笑:“原来是这里的问题。”
旋子瞬间领悟:“之前出Bug的那一次并不是因为在日落之后回了家,而是因为和北冥有了交集?!”
他又惊呼一声:“所以从设下日落之前回家这一项开始,南淮精神世界里的病毒就已经开始扩散了,导致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删除?”
少管点点头:“所以,现在我把那项删去,看看在夜间,她又会做什么,我们将能够提取她在夜里的记忆,这将会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旋子,你相信么?”
他突然就不管那个Bug了,就好像这个重大发现能够修好那个Bug似的。
旋子点点头,嗯了声。
“那我先回了?”他问。
“准了。”少管一边回答,一边将连通器关闭。
出了地下室后,旋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了按结束键,随后走向超市外的一辆车。
“队长。”旋子上车后,车内的人叫他。
旋子又把笔扔回了口袋,道:“拿到了,第三千份录音,回去把他交给连长,我要先去警局。”
另外一个人说:“好,不过连长去边境那边援助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旋子点点头,随后笑了笑:“今晚安排北冥和南淮见一面。”
“怎么安排?”另一人问。
“叫萧九,她会明白的。”旋子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是。”
南淮在连通器关闭后的第四分钟醒来,她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随后感觉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息。
「第二天到来之前回家。」
总觉得之前不是这样的。
算了。
她没再去想,而是打开了手机,扫了一旁的二维码,付了四千。
出来治疗,总归是要付钱的。
谁能想到,刚出地下室,就撞上了位不速之客。
黄丽,曾经因为南淮做了什么事而找人去堵了她的领头人,并未参战,也因为未成年而只是去了少管所。
她被放出来了。
南淮对上了那人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对方认识自己或自己曾经认识对方。
因为她心底滋生出了一种无名的情绪。
她能确定,自己很讨厌这个人,是见着了就犯恶心的讨厌。
黄丽朝南淮走了过来,而她也不避着,迎着她走了上去,直到黄丽叫了她的名字,双方才都停住了脚步。
“什么事?”南淮冷冷开口。
黄丽语气并不很好:“少趾高气昂了,我进局子了,你很高兴吧,啊?”
南淮并不知道她们之前有过什么纠葛,但黄丽说出这句话时,她心情确实不错。
南淮扯了扯嘴角:“是啊。”
黄丽自知打不过南淮,于是没动手,但她紧握着的拳头早已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我当初确实不该偷北冥的东西,但是你为什么要直接动手,就算是我有错在先,先动手打人的,把人打成重伤的,也是你,我只在一旁看着,凭什么我进局子?!”黄丽越说越激动,南淮却也只是平淡地看着她。
等黄丽冷静下来后,南淮才缓缓吐出几句话:“不用强词夺理,如果你只是来找我发泄怒气的话,那请回吧,我不介意再以骚扰我个人生活,影响我身心健康这样烂的理由再把你送进去一次,如果你是来找打的话,”
说着,她看向黄丽紧握着的拳头:“我不介意送你去医院躺两天。”
黄丽被这一通话吓得愣在了原地,南淮没再理她,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又淡淡瞥了她一眼。
视线收回,南淮径直走出了超市。
北冥?这是刚刚黄丽提到的名字。
南淮头有点痛,她来超市之前,在家里,好像删了一个叫北冥的人的微信。
明明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想起来时会有些心痛,又有些温暖呢?
南淮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她,她点击了好友恢复。
同时,北冥这边传来了一条新通知。
“南淮通过了您的好友请求,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北冥正打着游戏,看到消息之后激动的连游戏都不打了,不顾队友的口吐芬芳,直接挂机看到微信。
北冥立刻就发了条信息:加回来了?
对面立刻回复:刚刚手滑不小心删了。
北冥不太相信。
算了,加回来了就好,至少代表着南淮并没有讨厌她,还能联系得上。
北冥其实已经猜到南淮记忆方面有问题了,但具体哪出了问题她不知道,她并不知道南淮忘了多少,如果只是不记人,那还好说。
如果不记事,那状元这事就难以解释了。
北冥有点想不明白,如果南淮什么记忆都没有,但却知道吃饭,知道去市里购物,还会去图书馆看书。
她想起了南淮之前在图书馆说的那句话“虽然没印象,但感觉看过”,她说她没印象,是因为不记得了,但她的潜意识会告诉她“她感觉她看过”?
北冥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想象了,但是,在真相到来之前,一切假设都是可以成立的,她没有办法快速得到真相,但她可以在获得新线索时,找到与新线索相矛盾的旧线索,再结合已知推理出正确选项,从而排除错误,缩小范围,一步步逼近真相。
北冥刚刚收到了少管发来的信息,他说并没有查到南淮在中心医院就诊过,还多带了句:别的小医院小诊所我也问了,并没有。
北冥相信少管的资质和实力,但并信不过这个人的言行。
主要还是想听听他会怎么说,毕竟少管是医院的内部人员,会知道什么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少管竟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南淮的记忆缺失可能是个秘密实验,因为她虽然记忆缺失了,但是从她的日常生活习惯来看,她的潜意识是十分强大的。
潜意识强大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她发现自己的问题肯定会去医院。
但此时少管说并没有南淮的就诊记录,就说明了两种可能。
一、南淮知道自己的情况,并在医院就诊,但医院把南淮记忆缺失的事情瞒住了,不让传播。
二、南淮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没有去医院就诊,因为她的潜意识在抵触去医院,是害怕医院通过她发现了背后操作这一切的人。
目前来看,两种说法都是有可能的,在没有获得有用的线索之前,这件事先存疑。
北冥托着腮,转着笔,书桌中央放着一张合照,是高中毕业前夕,她叫别人给她和南淮拍的合照。
照片中,阳光斜打在两个少女身上,校园里的树木和楼房充当了一个很好的背景板,北冥笑着看向镜头,左手还做着剪刀手,长发刚好齐肩,那颗在左眼正下方的泪痣格外显眼。
南淮则表情呆愣地看着地面,仿佛并不知道有个人站在她身边给她拍了张照。南淮的头微低着,右手稍紧地抓着自己心前部分的衣服,像心跳快了,想要将它扶平一样。
一个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北冥的思路,她被吓了一跳,手机音量开太大了,她把音量开到适当,看了眼来点人,才接通电话。
“萧九,你下次打电话前能不能说一声,我打着游戏呢,吓死了。”北冥抱怨着说。
萧九不解地“哈?”了声,又说:“我亲爱的北冥、北小姐、北北、冥冥哟,真是对、不、起、呢~”她的语气上下起伏,又尖又夹,阴阳怪气。
“呕,”北冥装模作样地吐了声,又问,“什么事?”
萧九也将语调放回了平时,她说:“南淮今晚要去中心公园,你不是一定要完成那个赌吗?去偶遇她咯。”
北冥倒不好奇萧九是怎么知道的,毕竟从初中开始,萧九就是班里的小灵通,而且情报从来没有出错过。
北冥问:“南淮?她去中心公园干什么?最近那附近有命案诶。”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中心离你家那么近,你爱去就去不去拉倒,我又不拦着你,我看见我男人了,不说了,拜——”萧九的拜字才说到一半,电话就瞬间被北冥给掐了。
“呸,狗男女。”北冥恶狠狠地对着手机屏幕骂了声。
骂完,她又打开了南淮的聊天框,发了句:你今晚要去中心公园?
南淮没有立刻回复,因为此时她正在命案现场。
“队长,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请您过目。”一名警察把手中的报告单递给了徐旋。
徐旋,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是警部的队长,是少管的学生。
没有人知道他是少管的学生,就像少管并不知道徐旋是警察。
他接过尸检报告,看了一眼一旁正坐在车中的南淮。
南淮是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拉上车的,可能是被用了什么药,她现在只能目视前方,上车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她的耳朵还算敏锐,听见了“尸检”一类的词,她觉得她可能被当成嫌疑人之类的了,或者是她之前又干了什么事。
反正她能确定,她现在在警车上,不算太糟,想着,她闭上了眼。
警察叔叔的事情,南淮并不想过多干预。
徐旋今年也才29岁,部队队长是全凭实力当上的,他大多数都是在调查一些秘密事件。
为此,他从20岁开始便隐藏了自己所有的真实资料,仿造了一份假的代替,便除了警部和军部,没有人任何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九年前,他接到了一项“记忆转移实验”的任务,他便假装成了一名本科毕业的学生去求学,而少管,就是那个做实验的人,也就是他的目标。
少管这么做的目的至今都不清楚,但知道这个任务的人都明白,他在剥夺孩子的童年。
徐旋本想着阻止他,却还是晚了一步,南淮的记忆早已被抽走了。
“旋子,看啊,这是多么伟大的一场实验啊,看啊,我们两个将会成为最伟大的科学家!”
多么扭曲的一句话,这句从少管口中说出来的话,徐旋记了很久,直到现在也没能淡忘。
这也是他拿到的第一份录音,但他并不开心,反之,他很生气。
那时的南淮,才十岁不到啊,陈医生,您将这位留守儿童接到医院,就只是为了做实验吗?
陈医生,就是少管,他现在才40出头,原名陈子少,他至今都在研究什么实验,于是乎到了现在,还没结婚,也从未有过什么儿女情长,他说那些都是虚幻的,不可信的假象。
徐旋是不信的,他不相信有人会没有七情六欲,至少他以前是不信的。
可陈子少太疯狂了,实在是太疯狂了,疯狂到让徐旋认为这位长相风度翩翩的男人是个恶鬼,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徐旋曾多次想要去斩杀那只恶鬼,逼他停下。
回到当下,徐旋喊人将南淮带去中心公园,并让人给她用解药。
“把车也一起开过去,几辆警车在这太显眼,如果有人围过来见着南淮就不好了。”徐旋说。
“明白。”一名警察转身奔向南淮所在的那辆车,给她服用了解药,开门上车关门开车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点拖拉。
徐旋本想亲自送南淮过去,却在途中接到了前几天凶杀案未果的消息,不得不掉头前来调查。
这件案子最大的疑点就是死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死者生前患有重度抑郁,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却在安眠药的效果发作前后被刀杀,而屋内也并无任何除死者以外的人来过活生活过的痕迹,死者身上除了刀伤无任何一点,唯一线索是那把刀,但它没有被找到,所以怀疑他杀。
家中没有摄像头,楼道上的摄像头在很早的时候就坏掉了,一直没有人来修。
法医检测,死者差不多是在安眠药发作同时被杀的,但凶器不见,也没有找到安眠药药盒居于家中,只看见了几粒安眠药掉在了地上。
徐旋把尸检报告随手扔给了一个警察,随后带着几名警察进入了死者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