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
-
公安局门口的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简停循的事件也差不多落实下来了。
当然整个事件能够挺好的落实下来少不了萧九的功劳。
人是简停循杀的，协助自杀的说法不合理，就被pass掉了。
据简停循所说，他只炸了一栋楼，就是那栋比较矮的旧楼，另外一栋突然被引爆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杀的是买房的人，并没有想要涉及别人，黑影是谁他也不知道。
只是徐旋有个不能理解的地方，简停循的动机很明显，但是他犯完事之后为什么要逃，如果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待在家里，然后按照之前协助自杀的那一套说辞，就差不多能免罪了。
他在逃避什么？
以简停循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逃罪所受的惩罚，他并不是在逃避审问，他故意逃走，让警察抓他，更像是在藏着什么，需要付出自己。
别人都不知道的是，陈子少提取南淮记忆的时候发现在第二栋楼引爆之前也有个黑影站在顶楼窗内，并且拿枪对准了南淮，这一幕北冥也看见了。
徐旋知道这件事后，和陈子少讨论了番。
南淮没有什么仇人，想杀她的人几乎为零，但并不是没有，比如黄丽那几个就是，但黄丽倒是不至于劳改之后继续犯，于是就只好追溯到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时候。
因为陈子少没有办法提取南淮在福利院之前的记忆，所以他只能从将南淮从福利院带走的那一刻开始找。
从这几千几万篇记忆中找。
徐旋好奇地问了一嘴：“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而陈子少则给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实验品不能有差错，必须想办法消除一切隐患。”
在翻看南淮记忆的过程中，两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有些事情的逻辑对不上，比如南淮本来在脑中想着要去吃饭，而后走了几步，却突然去到了操场的榕树底下拍照，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话，笑得还很开心。
在记忆碎片中，南淮确实是在自言自语，你要非说她在和另一个人讲话，可里面根本没有关于另外一个人的任何描述。
“北冥。”陈子少看见这篇记忆碎片，突然开口说，“这一幕我记得，它之前还是有北冥在里面的。”
他动了动鼠标，将文章刚回到黑影子那，又继续说：“你看，这里关于北冥的描写被淡化了，说不定再过几天她就从这篇记忆力消失了。”
徐旋拉出一张椅子坐下，他问：“为什么会这样？”
陈子少又开始翻看之前的碎片，一边看，一边说：“这么跟你解释吧，假设我在南淮的大脑里植入了一个精神空间，但由于南淮身上本就存在着一个精神空间，两者便会发生冲突，而南淮原本的精神空间和我植入的精神空间是完全不同的精神空间，”
他说着，往椅背上靠了靠，又继续道：“相当于南淮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一个是她本身的性格，一个是我为她塑造的性格。”
“我大致看了看之前的碎片，不同的性格只有在北冥面前才表现出来，她在除北冥以外的人面前一直都是按照我空间内的性格来走的，所以两者看似矛盾并不大。”
徐旋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料陈子少又突然来了个大转折：“但是，如果她和北冥的联系越来越多，她原本的空间就会不断扩大，倘若她原本的空间占据了主导地位的话，我的空间就会被吞噬掉，如果她原本的空间试图吞噬我的空间，那它们就会互相冲突，开始打架，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最后哪一方胜了，对小淮的冲击都是巨大的。”
“所以，”他转头，看向徐旋，说，“存在隐患，消除北冥。”
“不行老师，违法了就不能安全做实验了，我们会被查的！”徐旋皱眉反驳道。
陈子少笑了笑，说：“我可没说要干违法的事情，徐旋。”
“医、者、仁、心、嘛。”
这一句话，是徐旋在审问简停循的时候说的，此刻的陈子少，语气、神情都和当时的他一模一样。
但是徐旋并没有表现得很反常，他顺其自然地歪歪头，问：“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陈子少笑了笑，也十分自然地接过话茬，他道：“只要让她们见不上面就好了，旋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天，或是以后，我再看见她们有任何交集，你就没用了。”陈子少眯眼笑着，情绪晦暗不明，他推了推镜框，又伸手扶上了徐旋的肩。
“表决你忠心的时候到了，你会选择我，还是会……？”他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徐旋却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毕竟跟了他这么久，也多少是了解他的脾性的。
“小警察，得知你潜藏在我身边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震惊，谁能想到，一个陪了我这么久的人居然并非和我在一条路上。”陈子少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你没办法抓我，对吧？你们还需要我把小淮的记忆交回来，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抓你？你太自信了。
徐旋在心中暗暗讽刺了声，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没有回应陈子少的话，继续听他说着。
“你也看到了，这些记忆究竟有多少，还给小淮的话对她冲击力是无法估量的，哪怕只有一天的记忆，重新输入回去都是很痛苦的。”
陈子少睁开眼，侧过头，一脸苦笑着说：“所以啊，当我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啊。”
雾都小道一般不会很热闹，从以前到现在，走过这条路的人都会觉得它很冷清。
这一带晚上很暗，只有几盏散发着暖色调的灯泡挂在墙上，而且散发出来的光芒并不强烈。
而现在正是云雾刚散去的时间，小道却异常热闹。
“你说什么？！”北冥指着李隐，又看了看南淮，“你们俩，联手起来坑我啊？！”
她被气得都快高血压了，如果手边有武器，她铁定得办了面前这男的！
“你别生气，我刚刚给你发信息的时候手机被他抢了，”南淮顿了顿，伸手指向李隐，“所以你要生气的话也不能气我，你要气他。”
李隐：？？？
他被南淮这句话好笑到了，轻轻地哼笑了下，说：“是我干的，怎么北小姐，还要报警抓我不成？”
这话说得就像认定了北冥一定不会这么干一样。
北冥很生气，但她在劝自己冷静，她没理李隐的讽刺，而是扭头看向南淮，问：“你是要去市里？”
听得出来，她对南淮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地温和了。
南淮点了点头，说：“有点事要办，头疼，应该是要去医院的。”
谁头疼就去医院啊……北冥想着，刚想说什么，又突然想到了南淮记忆的事情。
头疼，医院？
她突然激动的拍了一巴掌南淮的肩膀，说：“我陪你去！”
李隐挑了挑眉，嗤笑道：“你？你去做什么？”
他握着烟的手有些不舒服，便换了只手拿，拍了拍烟灰，道：“依我看，这种事情你没必要掺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南淮好像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她尬笑了下，说：“别吵了，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吧？”她看看北冥，又看看李隐，眼里充满呆滞。
“谁要和他一起啊。”
“谁要和她一起啊。”
北冥和李隐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似乎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南淮叹了口气：“那我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好像自从见到北冥之后，她的话就变多了？想到这，南淮有些怔愣地看向北冥，她觉得，这个人可能有什么魔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会比平常轻松很多。
“不行。”
“不行。”
李隐和北冥又同时开口了，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似乎是在等对方先开口，沉默了会，他们又再次异口同声地说：“我也要去。”
“……”该不该说，和死对头为什么会有一种奇妙的，又没用的默契？
北冥无语了，她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她觉得她但凡再说一个字都可能和李隐重叠上。
李隐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三人就这么的，异常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
该说不该说，正正得负居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话。
两人平时都是班里最吵也是最有存在感的人，一个是女生堆里的，一个是男生堆里的，站到一块却是水火不相容的场景。
那场面可真是……壮观呀。
在走路的过程中，北冥和南淮是用微信聊天的，而可怜的李隐并没有南淮的微信。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南淮和北冥时不时又低下头来按几下屏幕。
走到半路，李隐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我不讲话，也不插话。”好歹让我知道你们在聊什么。
北冥对他做了个鬼脸，就像是赢了世界冠军一样，得意洋洋。
摆完了鬼脸，她又低下头去继续点屏幕了，就差把“嘲笑”两个字怼李隐脸上了。
“……”李隐想揍人。
要不是他刚刚也坑了北冥，气了她，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和北冥打一架，就算是女生，斯文败类下手也绝不会手软。
说到“斯文败类”，这个外号其实是北冥给他起的，但没有除了北冥以外的人敢真这么喊他。
“斯文”是因为成绩好，差0.5分就能上状元，但可能是不想那么出名，故意错了那0.5分，老班差点被他气死。
“败类”就不用解释太多了，从他的性格言行来看，就是一妥妥败类。
连长相，都和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只是刚好生得好看了点，又戴了副眼镜，才将这股气质压下去——
——见过他脱眼镜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有多么好学生。
——简单说，他戴眼镜和不戴眼镜简直就是两个人。
李隐走到南淮身旁，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怎么样南淮，拉个群一起聊？”
“……”南淮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不会。”
是真的不会。
后面的北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没完没了，笑个不停，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但是看到李隐吃瘪，她就是觉得很好笑。
她似乎有话想说，但很快又被笑意淹没。
李隐很无语，他放慢了些脚步，知道北冥走到他身侧，手中一直握着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扔了，但没人在意。
他推了推镜框，人还散发着烟草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没好气地说：“打一架？”
败类就是败类，成天想着打架。
北冥在心中暗暗笑了下，直接三两步跟上南淮，又装腔作势地说：“南淮～呜呜，李隐想打我，他好凶，我好害怕～。”
说完，她还蔑了一眼李隐。
李隐：“……”如果他刚刚只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他现在就是真的很想打人了。
南淮：“……”她并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她动手翻了翻和北冥刚才的聊天记录，看着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一会我要气一气他，谁让他坑我，一会我走到你身边说完话后你就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理他。”他肯定气炸！
这是北冥给她发的信息。
南淮并没有回复这句话，而此时她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这句话念出来，等她回过神时，跟在她身侧和身后的两人都已经安静地走完一整个小道了。
一个不说话实在憋笑，一个是在憋气。
李隐微信给北冥发了消息，北冥全当做没看见，还哼起了调调。
又走了一段路，两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两人又双叒叕同时开口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不是要去医院？”
这分明是去台西超市的路啊。
南淮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恍惚，看上去晕乎乎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又代表着她很清醒：“不要再跟着我了。”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牵扯上别人。
她回头，眼神黯然地扫过两人，见他们不为所动，她皱了皱眉，语气凶了一些：“听不见吗，别跟着我。”
北冥刚想说点什么，李隐就碰了碰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急。
“可……”北冥很急，她想反驳，但就在犹豫的这一秒，南淮侧身跑开，融入人海。
留在原地的两人互相看对方一眼，二话不说追了上去，一边追，李隐一边说：“你在意她，就跟上去，认识这么久难道你都没发现吗？”
他带着北冥绕开人群，往人少的地方更好高速奔跑，终于和南淮拉进了距离。
他们看见南淮正在奔跑着，但很心不在焉。
李隐怔愣两秒，随即立刻接上刚刚说的话，他对北冥说：“你对于南淮来说，是特殊的啊。”
是啊，是特殊的。
北冥知道，她很早就知道了。
早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明白这件事的，好像从初中开始她们就在一个班里了。
南淮在班里对谁都不会太热情，唯独她，北冥，南淮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会多一点，会有更多的神情，会有小情绪。
会哭，会笑，会在她面前吐露心声。
所以，北冥才会额外在意南淮。
她觉得，南淮是个很好的人，不管经历什么，都值得她去深交的朋友。
但初二的时候，南淮突然请了个很长的假，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她变得不爱说话了，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平时同学们去问她问题她都会讲解一下的。
但请完假回来的南淮，无论别人怎么求她，她却连敷衍都不想敷衍，每次都当做没听见似的，低着头在写作业。
就连北冥上去找她聊天，她也坐视不理，人们的说话声在一瞬间都好似一缕清风，飘飘荡荡就过去了。
南淮彻底变了。
自从那次之后，北冥和南淮的关系也就冷了下来，北冥向来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也就没在理会南淮，但还是会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慢慢地，南淮就没了存在感。
如果不是成绩过于出众，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她是谁。
这层冰冷的关系直到高中才有了些好转，再一直到现在，北冥好不容易将南淮的性格带回来了一点，却又好像即将要被打回去了。
但，绝对不是没有还手的机会的。
南淮在刚刚凶他们的时候，视线扫过北冥，是有一瞬的变化的。
她的眼睛能说话，带着点温柔，又带着点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摆明了的不悦，只是撞上了北冥的视线刚好心软了一点而已，也仅此而已。
北冥想了很多，但现在不是继续往下想的时候，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回答李隐刚刚说的话：“我知道。”
所以我才会想要去保护她。
南淮不受任何人控制，她就该做她自己。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没有记忆。
李隐听见这三个字后，微微愣了愣，随即扯嘴笑了笑。
但绝不是讽刺的笑。
“好啊，那现在，该你救她了。”
“北小姐，救救我的恩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