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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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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在白天在宫中柳映疏的身子遭不住冷热交替,当天夜里她身子就发起了热,继而引发了她许久没有复发的寒症。
  听琴拿着帕子擦拭她额头的汗,柳映疏整个人都像是在水里捞起来的一般,面色绯红,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阿娘,阿姐......”
  一声细细的呢喃从她的嘴里发出,听琴以为是她要吩咐什么,等她凑近去听的时候,又发现她没有再说话了。
  锦书端了新打的水进来,她见柳映疏这副难受的模样,想起以前每次柳映疏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是南安郡主在照顾她,更小的时候还有大姑娘在。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老爷,就见柳清和带了大夫急忙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是柳映疏院子里的小丫鬟。
  听琴小声说了一句:“是我让她去找老爷的。”
  柳清和见柳映疏这幅样子,眉心紧皱:“快让开让大夫瞧瞧!”
  等听琴起身走开,锦书立刻给大夫搬了张杌子在床前,大夫便坐上去替柳映疏把脉,这张大夫是一直以来给柳映疏看病的,所以知道她的体质。
  过了好一会儿,张大夫才道:“二姑娘这是一个没注意寒气入体,继而引发了以前的寒症,只是这寒症似乎并没有以前那样厉害了,二姑娘可是吃了什么药?”
  柳清和急道:“先别问这个,我只问你,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张大夫收起诊脉的手:“待老夫给二姑娘开几帖药,让丫鬟煎了服下,保准今晚就能退烧了。”
  说完听琴领着他到了外间,锦书立刻给了他纸笔,等张大夫写了方子便急忙拿着去给管家连夜抓了药回来煎。
  这时柳清和给柳映疏额头上换了新的帕子,他走出去外间,想起方才张大夫说的话,于是问道:“你刚才说我儿的寒症有所缓解,可是真的?”
  柳映疏曾经在六岁的冬天不小心掉进过冰冷的湖里,自此之后她得了寒症,只要受寒便寒气入体就会发作,且每次发作起来都很遭罪,现在听张大夫说她的寒症没以前那般厉害了,心中顿时一喜。
  张大夫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老夫刚才替她把脉,二姑娘似乎是用了什么药,才减轻了寒症,只是这寒症想要彻底根治,却是很难。”
  柳清和坐到柳映疏的床前,刚才张大夫走的时候说的话让他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又被浇灭了。
  若是想要彻底根治柳映疏身上的寒症,必须的有一种罕见的药材,但是这药材只有西南交坁皇室才有,近年来大楚与交坁素来不对付,想要这药材难如登天。
  且这寒症一日不彻底治愈,柳映疏以后想要孕有子嗣也会比常人要难上许多,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只有张大夫和柳清和夫妇二人,就连柳映疏本人都不知道,他们一直瞒着她。
  他叹了口气,面上像是苍老了十岁:“烁夕,我已经失去你和杳杳了,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鸢鸢有事,但是现在的种种处境,我该怎么护住鸢鸢?”
  夜很长,一整晚柳映疏都在做着以前的梦,梦中她才七八岁,母亲和长姐都还在她身边,就连谢玹和太子也是健康的模样,那时候大家都还在。
  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濡湿了半边的枕头。
  到了第二天接近午时柳映疏才缓慢地睁开眼睛,她想要起来却发现身体沉得厉害,浑身没有力气,刚要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便先咳了起来。
  坐在外间的听琴听到里头的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绣活,倒了杯茶急忙走了进去,然后将茶搁在床边的一个小圆桌上,才将柳映疏扶了起来:“姑娘醒了,身体可有那些不适?”
  她一边轻拍着柳映疏的背,一边将温热的茶水递到柳映疏的唇边:“昨天夜里老爷守了姑娘一晚,直到要去上朝才离开,太爷昨儿半夜也打发了人来看姑娘。”
  怪不得她昨晚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柳映疏心中一酸,如今母亲和长姐不在了,守在自己床前的人就成了父亲。
  接过柳映疏递回给她的茶杯,听琴问道:“对了,昨晚老爷问奴婢,姑娘可是有服过什么药,张大夫说姑娘身上的寒症缓解了一些。”
  柳映疏一怔,莫不是指的之前谢璟给她带回来的那瓶药丸?那药她已经吃完了,本想着她的寒症张大夫都说了难以根治,却不曾想谢璟给她的要还能对寒症有所缓解。
  怪不得她这次染了风寒身体没以前那样遭罪,只是这药怕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她总不能觍着脸去问谢璟那药还有没有。
  柳映疏咳了一声:“那药你也见我吃过,只是拢共就那么一小瓶,吃完也就没了。”
  听琴露出可惜的表情,却也不好说什么。
  知道听琴的失落,柳映疏自我安抚似地笑了笑:“我这些年也习惯了这病。”
  说罢她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直接解了里衣的带子:“出了一身汗,我现在身上难受,你去拿了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
  在柳映疏换衣服的间隙,锦书带着一个小丫鬟端了一碗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进来,她指挥着小丫鬟摆好饭菜,就见听琴扶着柳映疏从里间出来。
  柳映疏在桌子前坐下,锦书立刻给她碗里夹了菜,她经过一晚的折磨,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只是她吃了几口之后看了放在一旁碗里装着的浓黑药汁,瞬间就没了胃口。
  在听琴和锦书的劝说下,柳映疏才又多吃了几口,等她漱了口,锦书让人收拾干净了桌子,就端着药到柳映疏跟前。
  看见柳映疏对着那碗药面露难色,锦书半哄道:“知道姑娘自小就不爱喝药,奴婢特意一早就去让人买了蜜饯,姑娘先将药喝了,一会儿我让人拿了来。”
  这话自然是假的,买蜜饯的小厮还没回来,她知道柳映疏即便不会信她,也会将那药喝了。
  果真如她所想,柳映疏并未说话,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喝下了锦书喂上前来的药汁。
  那药实在是苦极了,柳映疏只喝了小半碗,等锦书再要继续送到她的唇边,她就用手隔开了,她声音和缓:“剩下的待会再喝。”
  “二姐姐怎么还跟我小时候似的,我娘亲说了大夫开的药一定要喝完,不然病好得慢。”
  柳映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柳映疏就见她和柳映月一起进来了,二人面上都带着担忧,她们今早听说柳映疏病了,刚才打听到柳映疏醒了立马就来她的院子看望她。
  柳映月一见到柳映疏就问道:“二姐姐,你身上可好了些?”
  柳映疏虽说身上依旧难受,但是面上却露出柔和的笑:“好些了,可吃过早饭了?”
  二人点了点头,柳映虞见柳映疏这副病弱的模样,不禁笑了:“三姐姐你瞧瞧,二姐姐现在像不像一个人?”
  柳映月面露不解:“像谁?”
  柳映虞拿着她的扇子摇了摇,模样娇憨:“你瞧二姐姐现在的样子,可不就是我扇子画的西子?”
  屋里站着伺候的丫鬟们听了柳映虞的打趣,纷纷面上露出笑。
  “你呀,二姐姐都生病了,怎么还拿她顽笑。”
  虽然不可否认,柳映疏生病了也别有一番韵味,甚至胜西子三分,怪不得上京城中那么多觊觎二姐姐美色的人,只是那些人大多都成了亲,若是想让她做妾,怕是痴心妄想。
  柳映月看着柳映疏的脸心事重重,想到那些出色的世家子弟,无不都成了亲,稍微逊色一点大多也定了亲,就连三年前执着于姐姐的四殿下,现在也娶了亲。
  想到那天在国公府四殿下看柳映疏的眼神,以及后面相机离开的场景,柳映月料定这期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试探开口:“二姐姐可听说了,昨儿长公主突然禁足了世子妃,说是世子妃犯了错。”
  禁足薛孟玥?联想到她当时带着人去紫薇林找她,还有楚旸说并不是他算计的她,看来算计她的人只能是世子妃了。
  但一想到楚旸当时想将计就计,也足够柳映疏对他生不出任何的好感,甚至要敬而远之。
  柳映疏看了一眼柳映月,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只好浅笑道:“想来是犯了什么大错,惹得长公主不高兴了。”
  禁足的事情恐怕有世子的意思,不然长公主怎么会好端端的发话,想起世子,她只得心中叹气,可惜姐姐没有这样的福气。
  “听说昨夜大伯父照顾了二姐姐一整夜,大伯父待二姐姐真好,哪像我爹爹,心里只有他的那些铺子,上次连我生病了都不知道。”
  柳映虞不满地嘟嘴,就连坐在一旁的柳映月也露出羡慕的神情,她父亲是个老纨绔,关于她的事基本都不上心,她都快一个月没见着他的面了。
  听她们提起柳清和,柳映疏面上的笑意深了一些,只是她担心父亲昨晚一夜没睡,会不会影响今日上朝。
  这边被提到的柳清和正走出太和殿没多久,他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呵欠,跟他走在一起的同僚笑着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我看你眼底青黑,难不成是一整夜都没睡?”
  柳清和点了点头:“昨天夜里小女突发高热,我不放心,只好守了一夜。”
  同僚知道他没了妻子在左右,于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难为你了,上次我家幼女感染了风寒,内人也守着一刻也不敢离开。”
  一直沉默地走在柳清和后面的谢璟突然听见柳清和说自家女儿生病了,他下意识皱了眉头,想起柳映疏身上的寒症,以及六岁那年冬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