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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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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柳映疏想起那晚宫宴夏南霜对自己莫名的敌意,她抿了抿唇,猜到夏南霜和谢璟应该是在漠北认识的。
  听琴见柳映疏立在原地没动,小心提醒:“姑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去买丝线吧。”
  这一声提醒将柳映疏心中生出的一丝烦闷压了下去,她点了点头,朝着买丝线的店铺走去。
  这家店铺的位置比较偏僻,因为只卖丝线的缘故,所以店里面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姑娘。
  柳映疏直接跟店里伙计说了要上好的金线,然后站在一旁等他去拿了来。
  她感觉店铺里面有点闷,便让锦书在里面等着,自己带着听琴出了外面,这店铺的旁边就是一条河,柳映疏站在河边透气,看着河面上有些少爷公子正坐在船上饮酒作乐。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柳映疏转身,就见周清昊站在离自己十几步远的距离一脸痴迷的看着她。
  柳映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帷帽遮着,周清昊一定能看见她眼中的嫌恶。
  见柳映疏看向自己,周清昊自认为儒雅地朝她笑了笑:“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听琴认出了这个人,侧身挡在自家姑娘跟前,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她朝周清昊敷衍地行了行礼:“周公子。”
  周清昊并不看听琴,一双眼一直黏在柳映疏身上,也不管她不理自己,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姑娘那日赠送的药在下一直在用,如今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姑娘如果不嫌弃......"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柳映疏打断了,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那药只是随手一赠,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闻言周清昊急切地说道:“虽说那金疮药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可是贵在姑娘的心意!”
  “心意?”柳映疏歪头想了一下,直白道:“周公子误会了,那天即便是一只狗受伤了,我也会将药给它救治它。”
  噗......听琴忍不住笑出声:“我家姑娘心善,一向见不得路边的阿猫阿狗受伤。”
  这话里的嘲讽实在是过于明显,周清昊听完憋红了脸,他不信柳映疏对他无意,不然为什么每次见了他都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他朝前走了几步,盯着柳映疏露出爱慕的眼神:“柳姑娘,我知道女儿家的害羞,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亲上门提亲。”
  幸好周围人不多,路过的人也没有停下细听周清昊的话,不然外人还以为柳映疏和周清昊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如果听琴不是高门出身的丫鬟,她可能已经开始学泼妇骂人了,她听了周清昊这话气得暗暗跺了跺脚,压低声音对柳映疏说道:“姑娘,这人太不要脸!”
  柳映疏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生气,见周清昊还想继续上前,她难得学起了南安郡主,语气严肃起来:“周公子慎言,我与你拢共加起来才见过两次,如何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见他果真止住了脚步,柳映疏继续道:“自古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如何轮得到你这样轻浮地与我说这些,周公子也不必在我身上费心,且无论门第还是家世,周家也与我柳家不相配。”
  这一段话直接将周清昊浇了个透心凉,可转念一想,他又以为柳映疏是故意这样说的,讪笑道:“若了柳姑娘不嫌弃,等在下考取了功名一定上门提亲。”
  “够了。”
  柳映疏冷着声音打断:“周公子,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那日为何我会遇到劫匪,你若是再缠着我,我不介意将这事告诉我祖父与父亲。”
  听琴见柳映疏说完了,补了句狠话:“就是,周公子是当我家姑娘三岁小孩吗,姑娘念在你是二夫人的侄子才放了你一马,若是以后还敢招惹姑娘,有你好受的!”
  周清昊这才真的怕了,他听了柳映疏的话背后生生出了一身冷汗,他原以为那些人拿了他的钱就不会供出他来。
  “愚蠢。”柳映疏轻轻地说了一声。
  即便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可还是飘进了周清昊的耳中,他抬眼看向柳映疏,才发现她高高在上地站在他触不到的地方。
  周清昊这时才意识到,他与柳映疏的距离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姑母小周氏不愿意帮他了。
  当初他就该听姑母的劝,柳家二姑娘可是来四皇子都欣赏的人,他这样的家世怎么看都是属于攀高枝。
  且出身世家的小姐并不是真如他想的那样天真,人家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是他自作聪明了。
  柳映疏不在看他,她转头看见锦书出了店门向他们这边走来,她便也往锦书那走去,路过周清昊的时候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回去的时候柳映疏本来要顺道去一趟谢府见河阳郡主的,只是这心情被无端的破坏了,她只好让锦书一个人拿了点心送去。
  等回到了柳家,柳映疏换了身衣服便把孙嬷嬷喊了过来,交代了了她一些事情。
  直到掌灯时分,在花厅与柳尚书和柳父用完膳回来后,柳映疏站在院子里消了会食,就见孙嬷嬷带了两个人进来,一个看着像是在外院做扫洒的丫鬟,另一个就眼熟了。
  柳映疏走到梨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春天还未过去,为了不让柳映疏着凉,听琴和锦书在这石凳上放了垫子。
  见她坐下,听琴立刻为她倒了杯热茶:“姑娘,小心烫。”
  柳映疏应了声,这才看向那二人。
  孙嬷嬷立刻让他们跪下,她指了指那个粗使丫鬟:“姑娘,这人便是将姑娘具体行踪卖给别人的人。”
  柳映疏点了点,她看向另一个人,那人跪在地上使劲埋着头,身体都成筛子。
  她手指碰了碰玉色的茶杯,轻柔的嗓音透过微风飘散在院中:“我记得你,那日赶马车的便是你吧。”
  这样不带任何怒气的生气听在车夫耳中,他瞬间如如蒙大赦,柳映疏在下人眼中一直都是性子最好的主子,他以为这次柳映疏会放过他们。
  然而柳映疏停了一下,继续用柔和的声音道:“孙嬷嬷,柳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打几板子后都发卖了吧。”
  “听见没,还不将人带走,别扰了姑娘休息。”孙嬷嬷早就有先见之明,将二人的嘴堵上了,这二人听见要被发卖掉,嘴里发出呜呜声。
  柳映疏拿起手边已经不烫的茶,她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战战兢兢地几个丫鬟,声音不疾不徐地说:“你们都是我院子里的,我希望下次被撵出去的人里没有你们。”
  几个丫鬟齐齐应声,柳映疏这才将茶递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她性子温柔是不错,可即便是这样,这些奴才也不该肆无忌惮,若是这次不严惩他们,以后柳家的家事和所有人的行踪,只要花上点银钱就能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周清昊两次都能巧遇她的原因,甚至还买通了车夫陪他演戏,真是为了下了血本。
  只是这手段在她这里还不够看,三两下就被她识破了。
  还不如偷偷翻她墙头的谢璟来得聪明,想到谢璟,她不禁弯了弯唇角,然后微微抬头透过梨树的枝桠望着溶溶月色。
  被柳映疏拿来做对比的谢璟此时正站在一个屋檐上,他所在地是一条幽暗的巷子,他在这里像是再等谁一样。
  月上中天,月亮从一片乌云中探出了头,巷子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此人正是被柳映疏嘲讽手段不行的周清昊。
  他白天因在柳映疏那里被一顿讽刺,终于看清了他自己的身份,以后也不敢再出现在柳映疏面前。
  原本他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走,恰好碰见一个同窗,拉着人家就去酒馆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如今整个人都一身酒气。
  就在他离自己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是,有个黑影忽然从头上跳了下来落在他跟前,那人一双冷漠的眼神将他望着,夜风吹起他束着马尾的发带,周清昊擦了擦眼睛,努力看清拦路人的模样。
  他见眼前的人当了他的路,只好开口不耐烦地说道:“你是谁,为何,嗝,为何挡住我的去路,快让开!”
  说完他又打了个嗝,刚好对面的人抬头,他睁大眼睛,感觉面前的人看着有点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这人正是那日遇见的少年将军,只见面前的少年冷笑一声,直接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这时周清昊才猛然想起上京柳家二姑娘有个青梅竹马,是河阳郡主的小儿子,三年前去了漠北战场,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击退了北狄,夺回了失地,年仅十八就被皇帝封了将军。
  而打他的人,正是柳映疏的竹马。
  跌坐在地上的周清昊抬头看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谢璟,才惊觉自己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这回才真正的害怕起来。
  这样的人,他同样惹不起。
  只是未等他开口求饶,迎接他的便是如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最后是少年折了他的右手才结束。
  周清昊惨叫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凄厉。
  谢璟看着已经晕倒在墙边的男人,轻哼了一声:“真不中用。”
  他就觉得鸢鸢根本不会看上这种人,又自大又愚蠢,如果不是今天她身边的丫鬟忍不住跟母亲说了这个人纠缠着柳映疏,谢璟也不会大半夜跑来废了他一只胳膊。
  乌云不知何时散了,谢璟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巷子里,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皎洁的月光。
  不是谁都能肖想月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