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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茶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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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成日在脸上画花练的,徐穆丹的画功极好,把温乡画的神似形也似,和本人几乎没什么差别。
由此可见,前些日子给属下看的那几张临摹的十分抽象的岁生画像,要么不是他画的,要么就是完全没上心,故意敷衍了事。
徐穆丹换了细笔把温乡的睫毛一根根也挑出来画了,这下实在没有能够润色的地方后,才缓缓放下笔,捏着画纸放在眼前抖落了几下,拎远盯了会,还是不太满意,和一旁的阿春说道:“早知道会有现在,我之前便多仔细瞧瞧他的脸了。”
“可少主分明画的极像,这就是温乡公子啊。”阿春真情实感地夸赞道。
“比起正面,我还是更熟悉在俯视的角度里看到的他的脸。”谁让温乡矮了徐穆丹不少,外加他又总在屋顶上盯着人瞧呢,不过徐穆丹说完就改口道:“不,也不对,相比于脸,还是他的手让我更熟悉。”
徐穆丹的胃部再次主导了思想,从刚刚回忆温乡的长相转变为回忆他拿着锅铲的那双手了。
……看来多半还是饿昏了头了。
阿春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从温乡的脸转变成温乡的手,不过这并不重要,比起他跳脱的话题,少主偶尔的的行为更让阿春不理解一点,派人把画像立刻传到常州后,阿春犹豫拿起徐穆丹带回来的被子,斟酌地问道:“这个……少主是要盖,还是收藏啊。”
徐穆丹一边补妆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收藏收藏。”
阿春的表情里有些许不理解,不过还是依着徐穆丹的吩咐来,看到上面徐穆丹蹭上去的金色痕迹说道:“那我拿下去洗……”
“不用!”徐穆丹制止道:“洗了的话他的味道就闻不到了。”
“……?”但凡徐穆丹收集温乡的饭勺或者铁锅什么的物件阿春都不会这么惊讶的。
但是收藏别人盖过的被子。
…这已经不是单纯地馋人家做的饭了,少主。
阿春开始严肃地思考起了徐穆丹断袖之癖的可能性——虽然从未有过这种迹象,但仔细想想,也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就是不知若是教主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距离他们第一次看见温乡也才几天的时间,就算是断袖,她们少主沦陷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要知道手艺好绝对不等于人品好……算了,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徐穆丹问道:“我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带着了。”阿春问道:“少主准备在常州待多久?”
“看温乡的行程。”徐穆丹吃下两粒药丸,轻飘飘道:“我跟着他走,梅花办完事直接过来找我就行……咦,你什么表情。”
阿春连忙摇头表示没什么,徐穆丹便也没多问,继续道:“正好去查一下知府儿子失踪的事,若是人为的必会被发现端倪,这都过了一天还没查出结果……梅花!”
王梅花跳窗而入:“属下在。”
“一会你把常州知府发的那封卷轴带上,一并交给莫辞,就说恐怕是妖怪所为。”徐穆丹皱眉道:“让他们人间亭也一起来想些办法找人。”
王梅花问道:“那…少主,还要给他些教训吗?”
徐穆丹挑眉道:“这两件事互相冲突吗?你把事情往严重了说,他要是小心眼不管,就跟着他回人间亭,亲自交给他们长老过目。”
王梅花领命退下,徐穆丹也扎好了头发,最后理了理衣服,急切道:“走,去常州。”
“少主留步。”阿春叫住徐穆丹,随后拿出一件披风递给徐穆丹道:“少主再穿上这个吧。”
?
徐穆丹看了看窗外的郁郁葱葱: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好像是夏天。
阿春表示:“梅花以为少主带着被子回来会冷。”
徐穆丹立刻辟谣:“大热天的他胡言乱语什么呢,我明明是因为温乡才把它拿回来的。”
还抱着一丝希望的阿春:……
少主真是。
断袖断的毫无征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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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煎等人驾驶了一夜的驴车,刚刚进入常州界内,就立刻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温乡紧了紧衣服,闭眼细细感受一番,笃定道:“有妖怪刚刚在这里经过。”
柳煎赞同道:“这么重的妖气,要么是刚化形还不会收敛,要么就是用了妖力。”
萧鼓春现在已经提前把自己掰断了一节,重新变得和温乡一样高了,听罢说道:“可惜我分不清是个什么品种,有可能是狐妖吗。”
“和岁生的不太一样,至少不是兔妖。”温乡轻声道:“就是不知它在不在城里。”
柳煎道:“先试试看能不能找见他吧,要到了,小心。”
就算现在离常州还有些距离,就已经有守卫在官路上巡逻的很是密集,让三人看见时心中都有些紧张,好在虽然路过不少官兵,也被搜查了几次行装,但最终也只是有惊无险,温乡他们也没有被发现什么出异样。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城区,妖气似乎也渐渐被人味掩盖了下去,让人无法追寻。
常州这座城很是繁华,大路宽敞,商贩颇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柳煎身上带的盘缠不算宽裕,一定是不能住什么好的客栈的,找到接应的地方归还驴车后,柳煎便打算去寻些小店,先安置下来再说。
“我们变成原型后根本不占地方,到时候一个人进去租,带上另外变成原型的两个进去,这样只要租一间房就够了,我们就这些银子不知道要花多久,还是能省则省的好。”柳煎的算盘打的叮当响,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温乡的:“徐穆丹看到了纸条或许正在往这边来”的理由劝退了回去,顿时不敢轻易化形,老老实实的寻找起便宜客栈起来。
就在柳煎四处打听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温乡下意识地观察着路人们的表情学习,却是发现了一些异样的地方。
相比于住在小廖山附近,这里虽然十分繁荣,但街上却很多人神色紧张,愁眉不展,整个城镇都有些压抑的氛围,好像有什么事憋在大家心里似的。
而且比起别处,常州这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温乡一时间想不到具体差的是什么,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不远处的告示牌吸引了注意,拉着萧鼓春走过去一瞧,发现上面竟然贴着四张悬赏画像——但都并非是寻犯人,而是寻找孩子。
温乡这才猛地意识到为什么明明很多人自己却依旧觉得有些空缺,原来是这里的街上没有小孩的嬉笑声的缘故。
怪不得。在同一时间段同时丢失了这么多的孩子,大人想必也都不再敢轻易带着自家孩子出门了。
“孟欣桥,七岁,半月前失踪,鼻尖有痣,脖上挂着平安锁扣……”温乡念着告示上的寻人启事:“…如若哪位英雄寻得小儿,愿以百两白银重谢。”
……一百两。
温乡和萧鼓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些赏金瞧。
过了会,柳煎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随后,三人十分默契地纷纷拿出一百分的精神认真默记背诵着这四位失踪的孩子的所有信息和画像,等确定完全记住后,互相对视一眼,这才离开此处。
柳煎刚刚一通询问打听,还真问出来了边临城郊的地方有一家用于路过商旅落脚的小茶楼,里面也设置了几间简单落脚的屋子可住,价格比别家却是便宜不少,只因主要经营的是茶楼生意,住宿的地方摆设简陋,空间也小,实在是不招人去。
可人家说的越是不好,柳煎的目的就越发明确,偏僻、便宜、人少要素齐全,当即决定就去那里,直奔城郊!
并告诉弟弟们一定要坚决无视这些一路上用尽各种手段拉拢客人的客栈老板们——柳煎也不知道常州这里是没有客人住还是怎么样,这些客栈老板都好生热情,热情到了一种让他们这些植物妖害怕的地步——
温乡甩掉了抓着自己的袖子不让自己走的酒楼老板,婉拒道:“不必了,我们兄弟三人恐怕住不起您家……”
“这不赶巧了吗!”收到少主命令后便亲自出来拉人的水仙见到温乡简直两眼冒光,连忙说道:“今儿我们这里开业五年举办活动,您要是来就正好是我们的第五位入住的客人,酒食减免,住宿全包,热水管够!不光如此,还……诶!小兄弟!别走哇。”
柳煎拉着温乡边走边说道:“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不赚钱,俗话说得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他不图我们酒食住宿钱,就必定会在其他地方捞些好处——陌生的人类越热情越是不可信的!”
温乡却被那句“热水管够”彻底吸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需要立刻去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可惜见柳煎态度坚决,势要保护他们的钱包架势,只好继续忍着。
总归是能洗上的,大哥说的也对,还是以安全为重。
也不知道常州这里怎么回事,今儿他们路过的酒楼客栈里十个有七个开业酬宾、店庆活动、相见有缘,出来拉客的人里有热情招呼的、有漫不经心放出折扣消息的、甚至还有哭着央求、当街卖艺的,弄得柳煎都差点忘记初心,被勾进这些位置优越、客人爆满、装修豪华的客栈里。
好在柳煎意志坚定,以身作则,牢记着占便宜吃大亏的道理,最后用了不少时间,还是连拖带拽地带着两个弟弟成功抵挡住了诱惑,来到了目的地桐乡茶楼,看着眼前破破败败灰扑扑的牌匾,见识过一路上诡异情况的柳煎生怕里面又冒出一个人告诉他们此处开业几年今日免费入住这种话。
“九十铜板一晚,要几间?”柜台后的老板冒出个头,爱答不理地问道。
柳煎好似终于见到正常人,毫不犹豫地交了房钱,被小二带着上楼去了。
才勉强易容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水仙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泄口气,松开了手,看着旁边颤颤巍巍站起身的茶楼老板,递给他一张银票,说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收拾走吧。”
“你这茶楼,我们得先租用一个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