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他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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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聊什么？”只能勉强看到人影，根本听不到说话声的萧鼓春和咪咪问道。
咪咪够着耳朵仔细听，可惜人太多太吵，距离又太远，想捕捉具体对话的内容对他来说还是难度太大了些：“我就听到他好像在喊刘生。”
柳煎见温乡不说话，只直勾勾地往莫辞所在的方向看，紧张道：“怎么了。”
按照以往温乡必定会回一句“没什么”，但在莫辞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后，便面色惨白，现在听到柳煎的话也没有回应，似乎在思考什么。
咪咪已经套上了刘府的侍从服，见温乡状态有些不对，还以为他是紧张，便说道：“如果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走，肯定是追不上橘妹的。要是只有他们两人追出来，那我自己对付他们就够了，你呆在这里等着。”
温乡深吸了口气，好像缓过来了神，但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心中的波澜，连刀都有些握不住了。
他原本是打算和咪咪一起出手阻挠那些除妖师追踪橘妹的脚步，甚至干脆杀掉的。
可就在刚刚，明明是第一次看见这位除妖师，却给了温乡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又心生莫名的亲近之意——这是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情感，他根本无法控制，也不知从何而来，自能尽量将他看得仔细一些，再仔细一些，恨不得将那白衣青年的模样死死印刻在脑海中。
并不断地和记忆中的背影进行着对比。
不像啊，温乡自认自己已经过了看人类全都长得一模一样，只要穿着白衣服就感觉像是自己恩人的阶段，绝对能辨认出区别——这次温乡敢肯定这和他记忆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可明明不像，他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强烈的熟悉的感觉？
——不是妖怪吗。
温乡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他这个妖怪想找的恩人竟然是一位除妖师？
如果是真的，那他到底应该是报仇还是报恩。
柳煎道：“阿乡？阿乡！”
温乡反应过来，连忙对咪咪说道：“散着发的那个一定要留着活口……不不不，是不要让他受伤。”
“嗯？好。不过我本来就不打算先打他的，他好弱。”咪咪说道：“是旁边那个厉害一点。”
话说一半，咪咪看了看莫辞，又看了看温乡，接着又返回去看了眼莫辞，最后说道：“是不是不需要动手了？我听你的。”
柳煎怎么看莫辞怎么眼生，他从没见过这人，便和温乡问道：“你认识他吗？”
而萧鼓春还以为温乡和以前一样，就劝道：“阿乡，他只是穿着白衣服，是不是又认错了？”
温乡不知道该如何和他们解释这种感觉，说道：“我感觉他有些熟悉。”
萧鼓春道：“你上次见到穿白衣的许大侠也是这么说的，还在炖土豆时放了自己想给他补身子——你忘了？”
这件事温乡自然不会忘，要不是因为这，徐穆丹也不会找上他……不过这次不一样，温乡道：“这次是真的不一样。”
柳煎道：“他是除妖师。”
萧鼓春补充道：“恩人是妖怪。”
咪咪恍然大悟道：“这两个，矛盾。”
说话的功夫，天也已经黑了下来，知府却带着大批的侍从气势汹汹地往刘家赶去，两名除妖师却没有一起出来。
咪咪遗憾道：“又要闹起来了，橘妹没看见，好可惜。”
“看来他们要单独走了。”柳煎道：“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出来。”
“再不出来的话，肯定追不上橘妹的。”咪咪有些开心。
“阿乡。”作为最了解温乡小动作的人，柳煎一眼就看出温乡在想什么：“太危险了，不行。”
“哥，我想试试。”温乡说道：“万一他就是呢？”
萧鼓春道：“是什么？恩人？怎么可能，如果是的话那他当年早就把你拔了，为什么要帮你。”
柳煎同意萧鼓春的观点，说道：“你不能直接过去找他。”
但温乡坚持道：“我必须离近些确定一下，哥。”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莫辞，一定，一定与恩人有关。
靠近他，
“你要去做什么？和他聊天？还是直接去问是不是他当年救的你。”柳煎简直气到不会说话：“你不想杀他伤他那就罢了——况且现在看也不用这么做，那就留他一命，但其他多余的事情也不要做，就在这里远远看着，绝对不许过去。”
就连萧鼓春也赞同柳煎的观点：“这可是除妖师，万一眼睛一睁就把你看出原型了呢？要想杀他就得一击毙命，先……我的意思是，要么是我们先下手为强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要么就像哥说的那样，别过去。”
温乡自然明白道理，但心中的焦急难以掩饰，依旧想着要离近了确定。
如果这种感受没有变化呢？万一他确定了这人就是恩人呢，难道要不出面，永远躲在暗处看着他吗？
咪咪看出来了温乡的急切，他是猫，向来是好奇心重，特别理解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去做的心情，不过温乡的安全的确是更重要的，于是咪咪嘴巴一抿，突然化成黑猫蹦了下去，来不及温乡他们反应，就自顾自的跳进院门进入了知府家，又大摇大摆地走在莫辞房门外，大摇大摆地喵喵了好几声——
然后开始在院内扑起了蝴蝶。
如果除妖师这都没看出他是妖怪，那肯定也看不出温乡的——学会敛息的植物妖连他想发现都困难呢。
莫小晓的脸从窗中露出一半，随后和莫辞说道：“师兄，是只小黑猫。”
接着，似乎在观察什么，盯了好一会，直把远处树上的三个植物吓得一身冷汗，才开口道：“公的嘞。”
咪咪抓住蝴蝶的爪子一顿：……
屋里喝茶的莫辞：……
莫辞放下茶盏，说道：“别看了，再去买些干粮，准备走了。”
“是，师兄。”莫小晓收回视线走到莫辞身边给他续上茶水说道：“师兄，真就这么早走？不休息一晚再出发吗。”
“没必要在这里，路上找地方再歇。”莫辞道：“先回人间亭。”
莫小晓听话地点头，说道：“那我去今天路过的那家馒头铺买吧。”
师兄喜欢咸口，徐州却好甜食，他师兄吃不惯，先买些没味道的馒头吧，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卖的。
门口听墙角，知道他们准备回人间亭而不是追橘妹的咪咪舒服地甩了甩尾巴。
莫小晓急匆匆出门时，正好和院里的瘫着的咪咪撞个正着，一脸严肃的莫小晓回头看了眼房间紧闭的门，在路过猫时弯腰胡噜了一把咪咪头上的猫，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走了。
莫小晓是压根没往这可能是妖怪的地方想，一来妖怪有了神智，就不可能主动往他们边上凑，二来他们每天遇到的动物都有很多，如果每个都要怀疑一遍，那早就累死了。
在刚当除妖师的时候是有段时间有些敏感应激，看什么动物都觉得是妖怪，恨不得都带回人间亭验一遍才好。
但事实证明——妖怪的数量真的不多，他们抓住的妖怪哪个不是费劲了力气，而且还都是人形，哪有这么容易路上看见。比起路上看见的动物，是妖怪的嫌疑还没有随便看见的路人大呢。
咪咪就这样用亲身例子证明了， 正常状态下的除妖师并不会发现他们的身份的事实，甚至在莫小晓撸他的时候还赏赐了他几声咕噜咕噜的呼噜声。正当咪咪准备翘着尾巴骄傲离去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莫辞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浅色的眼睛和咪咪对视上。
咪咪毫不客气地对视回去，只是慢慢垂下的尾巴暴露了他心中的警惕——果不其然，莫辞走了过来，伸手作势准备抓要他。吓得咪咪立刻转身跳远，只留刚刚伸出双手的莫辞站在原地。
莫辞静站在原地，接着柔声唤道：“小猫，过来。”
这模样的人类咪咪见得多了——作为一只漂亮的黑猫，路上总会收到很多人类的搭讪。
一听这姿势，这语气，这态度，就是把他当成猫了嘛。
咪咪回头看了眼树上变成原型的三个植物，抱着给温乡探路的心情，只犹豫了一下就主动往莫辞的方向走去，接着他就觉得腋下一紧，他被人捏着两臂腋下提了起来。
树上的温乡心都要提起来了，暗暗下决心若是莫辞对咪咪动手，他也就不管别的了，直接提刀刺过去救人。
就见莫辞双手拎着黑猫，手臂挺的直直的将它和自己身体保持距离。
紧接着，把猫带进了屋子，往地上一扔——
咪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扔到了一块木板上，低头一瞧，这不是他们用开关洞口的那个吗，上面的血味道还挺大的。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他扔到这上。
诈他吗？
咪咪不清楚莫辞什么意思，但还是做出猫应该有的反应，喵了一声后就要往屋外走，结果被末次弯着腰又如法炮制地扔了过去，力度也是不重的。
咪咪莫名其妙，再一次尝试离开，结果又被扔了回来，再试一次，又扔，直把咪咪弄恼了，顾不上这是除妖师，不爽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当然，没敢用力，他怕吃了除妖师的血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妖怪吃了人血可不是什么好事。
咪咪咬的不重，和含着似的，莫辞当然不会恼，反而觉得正常，见咪咪没理解他的意思，他弯下腰扶着猫头给转到了某个角度指给他看，说道：“小猫，看那儿。”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莫辞身上的咪咪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木板上的血腥味太重，天气热了，窗户打开便吸引来了蚊虫，这会已经进来了好几只，在屋里无头无脑地飞着。
咪咪眼睛一下子亮了，本能地做出狩猎姿势扑上去开抓，一抓一个准，不一会屋里的蚊虫就都被黑猫赶跑了。
莫辞终于狠狠呼出了一口气，他想早些离开也是这个原因，南方蚊虫又大又多，而他最讨厌这些虫子，刚来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想跑回北方。
好猫，好猫。
许久见不到咪咪出来的温乡终于忍不住，不听柳煎萧鼓春的阻拦跳了下来变成人形，在知府家附近等待徘徊等待。
正当柳煎也要跟着跳下去陪着温乡的时候——莫小晓已经买了馒头回来了，又正好撞上怎么看怎么可疑的温乡。
眼见着两个人眼神都已经对上，长在树上的大葱和竹子已经要被吓晕。
温乡与莫小晓就这么相互对视着，随后莫小晓率先开口，警惕道：“前方是知府家，你在这里做什么。”
见过刚刚莫小晓与咪咪互动的温乡突然友善一笑，说道：“我来找猫。”
“什么猫？”
“一只黑色的猫。”温乡两指比划着大小说道：“大概这么长，刚刚跑丢了，您见过吗。”
“啊，那我知道了。”莫小晓当然记得那只小公猫，见温乡也像是谁家的小公子，长相谈吐都颇有气质，也柔和了声音说道：“你在这等着。”
说罢，莫小晓进屋，答应去把猫给温乡抱出来。
温乡乖巧地谢过他，然后站在原地就这么抬眼瞧着莫小晓看。
天，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人间亭的人要么高冷孤傲，要么阴毒很辣，就算是有人对他笑也都带点不怀好意，见惯这些的莫小晓这会被温乡看的很是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开始想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是单独对他这样，还是这小公子看谁都这样水灵灵的，不就带一只猫出来的事，至于对他这么温、温柔吗。
莫小晓只能装着稳重颔首，然后背手藏着馒头赶快离开温乡的视线。
正好行囊也都已经差不多准备好，装上馒头干粮后，莫小晓就迫不及待的，抱着老老实实的咪咪，跟着莫辞从知府家离开。
这期间莫辞略带古怪地回头看了眼激动地有点异常的莫小晓，问道：“这么开心？”
“没有没有。”莫小晓心虚，连忙否认。
“这猫？”
“他主人在外面呢，我给人送回去。”
莫辞点点头，没说其他，让人给知府递口信后便出了府邸。
随后，仿佛突然福至心灵一般，向一旁的巷口看去。
温乡就那么自己站在那处，宛如一轮弯月在黑夜中散着柔光。
令人永世难忘。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他是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