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案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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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方才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滞涩。
但形势紧急，在场的二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左黎捂住受伤的右臂，一个纵身，冲破窗户跃向了屋外！
方才本想再去追他，但见言无译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便对情况有了大概的猜测。
果不其然，刚一落地，左黎便被人团团围住了。
“别动，警.察！”
下一刻，身穿便服的韩晴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才将检测仪器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损坏，还能正常使用。
他看向屋外，言无译正和那位“晴姐”说着什么。
韩晴身着警服，同上一次见面全然不同，风情种种全然不见，表情严肃动作利落——方才几乎没能认出她来。
他垂下眼——上周四所说的“有事”，难道就是和韩晴商量逮捕左黎这件事？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方才松了口气。
二人简单交流几句后，韩晴便离开了。
方才来到言无译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韩晴找我帮忙。”
我问了吗？
“不是……”方才嘴角抽搐了下，“会长，第三道题改编自我的原创题目，不是题库里的。协会是不是应该支付给我版权费？”
“你原创的？我怎么不知道？”言无译垂眼，“方·菲利帕·福特·才。”
“哈哈。”方才干笑几声，“开个玩笑。”
“……”
沉默了几秒，言无译接过检测仪器仔细查看了一番。
“放心，会长，我都检查过了，没出问题。”
言无译动作一顿，视线从仪器移到方才脸上。
他就这么盯了方才好一会儿，盯得他直发毛。
方才强装淡定：“怎、怎么了？”
言无译垂下眼眸：“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方才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任他调动所有数据，也分析不出言无译是以何立场和身份说出这句话的。
于是他再次淡定道：“什、什么意思？”
“你出了事，协会要承担很大的责任。”或许是察觉到眼前人的凝滞，言无译莞尔一笑，“开个玩笑。”
“……”
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韩晴和几名警察正围在一起交待些什么。说完后，她命人将左黎带上车。
男人伤口已经包扎了，双手拷在一起，双眼平视前方，眼神中溢满冷漠与空洞。
“所以我们今天改变路线，就是为了抓捕左黎？”
言无译点点头。
他抽出左黎的成绩单：“顺便给他做移情检测。他的成绩有目共睹，事实证明——左黎的共情能力十分低下。”
方才接过成绩单，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若有所思。
“其实不尽然——在他回答第三题的时候，情绪波动十分剧烈。这恰巧说明他在共情拥有某种特征的人类，或者说……仿生人。”
言无译想了会儿，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过了会儿他又问：“你不好奇警方为什么逮捕他？”
方才将成绩单收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过几天光网上便会有铺天盖地的报道。”
忽然他动作一顿，面色古怪：“我知道为什么那条围巾看着眼熟了。”
因为那是关冬凌的围巾。
问审室内，天花板上的灯发着惨白的光。
韩晴走进问审室，路过单向玻璃时看了男人一眼——不畏不惧，面色冷静。
逮捕左黎后，他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但有关犯罪细节，他指明找负责这件事的人，否则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韩晴动作利落地拉开座椅：“说说吧，你为什么杀人？”
左黎望着前方的虚空，双眼空洞，直到韩晴出声，眼底才稍微有了点光彩。
“想知道案件细节，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一旁的问审员被惊呆了：“事到如今，你还想谈条件？”
韩晴摆了摆手，示意左黎继续。
“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你们要一字不落地发布到光网上，用官方账号。”
韩晴思索片刻：“好。”
左黎点点头，随即绽放出一个笑容：“因为不喜欢香菜？”
室内的空气安静了刹那，顿时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问审员坐在韩晴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韩晴一字一顿道：“就因为不喜欢香菜，所以你杀了十三个人？！”
左黎正色道：“是啊，就因为不喜欢香菜，所以不配活着吗？
“有人和我说过——天生内向没什么不好的——不喜欢香菜也是。事实呢？是如此吗？
“我不是在杀人，我只是在让他们偿命。”
末了，他轻声道：“所有喜欢香菜的人，都是杀害她的凶手。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细节之后交待。想如何处置我，你们随意。”
三月夜春风温柔，裹挟着不知名花香，吹进二楼书房，拂了方才满面。
要说近几日最火爆的消息，那一定是“猎户支臂人民警.察破获连环凶案，英仙臂省杀人魔头难逃天罗地网”。
方才坐在书桌前，飞快地浏览着信息。
【我就说吧！杀了这么多香菜主义者，凶手一定是厌恶香菜的人渣】
【你们看猎户支臂刑警发的了吗？这个凶手是不是想替谁报仇？难道他家里人被香菜主义者……[惊讶]】
【回复楼上，不要转移矛盾哈，现在是反香菜主义者虐杀香菜主义者】
【我咋感觉这人是香菜主义者反串的呢？毕竟甩锅这事儿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
【果然，点开上面那几个人主页就知道是讨厌香菜的，闻着味儿就来了[捂嘴笑]】
【他都讨厌香菜了，你就让让他呗[偷笑]】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香菜主义者就没有错吗？如果不是你们一直这样极端，那个凶手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好吧……】
【神金[流汗]】
【不对劲，最近风向不太对劲。你们有没有觉得移情检测期间发生了很多大事？】
【好像是诶，之前有个老人私藏仿生人小孩，然后是那个工程师，现在又是这件连环杀人案……哦对了，还有那个伦理道德协会副会长，他女儿居然是改造人[难以置信]】
【别说了楼上，说得我怪害怕的】
【改造人？妈呀！就这还伦理道德协会副会长？建议上面把各部门领导都查一查】
【想多了吧你们？我倒觉得现在光网上的风气更让我害怕。联系从前由于讨厌香菜被杀害的那些人，好像现如今喜不喜欢香菜都挺危险的】
……
方才在这个界面停留了一会儿，脑海中思绪杂乱盘旋。
或许问题不在于一个人喜不喜欢香菜，而在于在未曾伤害他人的前提下，人们能否选择热爱或厌恶香菜。
方才继续浏览新闻，忽然发现一条博文，将孟一、徐迁、左黎的事迹列在了一起。
【忽然发现人与仿生人的差别没我想象中那么大】
【如题：李涛一下，大家有没有觉得有的仿生人比人类更像人类，至少没有一个服务型仿生人会犯下连环杀人案吧？所以仿生人与人类的界限到底在哪？】
【楼主，你别说，其实我早就这样觉得了。但光网上，你懂的，我从不敢乱讲】
【界限在于一个有感情，一个是冷冰冰的机器。下一个[吃瓜]】
【可是感情也要分类型吧？易怒易冲动这种感情，也没什么好的。其实有些时候我觉得当仿生人也不错】
【居然还有人替仿生人说话[惊讶]什么成分不必我多说了吧？建议严查楼里某些人，说不定能抓获一批仿生人】
【少在这儿混淆视听[流汗]光网上没有记忆是吧？二十年前发生的事你们都忘记了？仿生人协会前身研究所老大言文，仿生人之父才教授，还有那么多人类史上闪耀的群星，都因为那位造反去世了。在座的各位，也有不少亲人朋友死于那场暴动吧】
【那位？哪位？[耳朵]】
【那小道消息不知流传多久了，据说那位是人形兵器，要不然你以为当时军.队怎么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将其抹杀】
【我也听说了，那位的战斗力和普通型号仿生人根本不是同一量级。生产它的目的大概率为了战争，谁能想到突然就反了，当时内忧外患，打了个咱们措手不及】
【那位是谁啊？放个耳朵[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吃瓜吃不全我好难受[抓狂]】
【还能谁？初代啊！你们都没成年吧[吃瓜]】
【错了楼上，人形兵器不是初代，是另外一位，我有可靠信息来源】
【楼上拉倒吧，还可靠信息来源。二十年前那件事情之后，有关初代的消息就莫名其妙全都没了，见过初代的人都没几个。可以说，就算人初代现在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认不出来。更何况，普遍的消息是初代早就死了。你哪来的可靠信息？】
【这么说来，普通型号仿生人倒是被那位害惨了，服务于人类，又没什么战斗力，最后还因为它致使仿生人全体被抹杀。其实仿生人挺好用的啊，我觉得上面一刀切得有点过了……】
方才：“……”
这条博文无疑引发了巨大的讨论，每次有关“二十年前”“初代”之类的关键词，都会引发巨大的讨论。
虽然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平台清理掉。
有人在有意隐瞒那段历史，但历史是活的、鲜明的，愈想让其消失就愈难做到。
方希推开门，走至桌前，弯腰平视正在思考的男人。
“老师，在想什么？”
方才抬起头，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我要去商场，买衣服。”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案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