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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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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回到文山镇的第五日，戚半山的院门再次被敲响。
与上次不同，这次来的是王家大少爷，王俊才。
戚半山一推开门，王大少爷就上前一步，拱手道：“是戚半山先生吧。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王俊才，王家大少爷。”
虽是这样问，但实际上他的语气还带着些许不自然的尊敬。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两个下人，其中一个，是上次来寻戚半山的那个下人。
戚半山迟疑道：“你找我是……”
“是这样的，我爹他想找您帮忙。”王大少爷连忙回道。
找我帮忙？
戚半山不知王老爷还需要他做什么。
戚半山拧眉问道：“难道是上次除魔的事还没结束？”
他原以为低阶天魔被杀，那个女人消失，那些被魔气入体的孩童不久后自然就会恢复正常，除魔的事也就可以算得上彻底结束，可现在看来，难道那个女人还留了什么后手吗？
“不、不是除魔的事。”王大少爷踌躇片刻，又改口道：“不，应该也是除魔的事，但不是上次的那种。”
“我们家的老宅，您上次也去过吧？”王大少爷虽想摆出尊敬模样，但傲倨多年的他面对一个屠户，语气中依旧带上了自然而然的命令口吻：“实际上，是老宅的事。你放心，这次的报酬比上次更丰厚。”
“还是和上次一样？是那个陈仙师要求的？”戚半山问道。
王大少爷呸呸两声，不屑道：“那个家伙哪是仙师，就是个招摇撞骗名不其实的骗子罢了，这次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那是什么事？”戚半山道：“能说清楚吗？”
“这……”大少爷摇摇头，皱眉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是我爹的要求，他希望你能到场。”
戚半山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猜测着王老爷请他去王宅的原因。
难道之前打斗，伤到了哪个人？
戚半山仔细回想着，考虑起自己的积蓄够不够赔偿。
……
大少爷是骑驴来的，还贴心为戚半山带了一头，不过一个时辰，二人先行回到了知鱼镇，而两个仆役还在苦哈哈的在山路踩泥。
在下人的通报下，王老爷满脸笑意地从内院迎上前来，朗声道：“戚先生，好久不见。”
戚半山向着王老爷点点头，同样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虽然他不明白才两天为什么就成了好久。
“来，这边请。”
王老爷伸手，将戚半山请进了会客厅。
“请坐。”
王老爷请戚半山坐东向宾位，自己居对侧主位，而王大少爷则位于其下侧。
持壶侍女倾身为三人斟好茶水。
此时，一女子领着八九岁模样的小孩进了会客厅，她松开牵着小孩的手，盈盈向戚半山福身，柔声道：“多谢戚先生，救下我儿性命。”
随后，她低头催促道：“轩儿，快向戚先生道谢，是他救了你。”
那小孩年龄虽不大，但行礼却端正。只见他松开女人的手，向前一步，拱手先戚半山弯腰鞠躬，用稚嫩的声音认真道：“轩儿多谢戚先生相救。”
戚半山不知王老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要专门在他面前来上这一出。不过他有耐心，静静等着王老爷说出自己的意图。
王大少爷的妻子携子感谢过后，王老爷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现在，会客厅中就只剩三人——戚半山，王老爷，王大少爷。
王老爷转向戚半山，干瘦的脸上带着笑意：“戚先生，老夫本次请您前来，不为别的，只为老宅一事。”
接着，王老爷讲述了他邀请戚半山前来的原因。
百年前，牛头山上只有一户人家，那就是王家，当家人是王老爷的曾祖父，王丕。
王丕是多年前才从外迁入知鱼镇的，带着丰厚家财，选中了牛头山，在山上定居。他娶了一妻二妾，并于当地找了一个管家打理日常事务。
虽然家财丰厚，但王丕性格古怪孤僻，因此，他鲜少离开山上王宅，几乎所有事都委派管家处理。同样，他的宅中下人也少，而除了必须，夜里下人几乎都会离开王宅，回山下过夜。
那天夜里发生大火时，宅子里一共有十一人。
三个是夜里留下侍奉众人的仆役，剩下八个则是王丕的妻妾与三个孩子，还有管家。
据说当年，是打更人先发现山上有火的。
镇上的人被打更人的锣声惊醒，连忙上山救火，在山脚下见到了惊慌失措的仆役和两个小少爷。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管家，老爷和老爷的妻妾居然没有在场。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一路带着受伤的王家人到整上去休息，另外一群人则马不停蹄地沿着来时的小路回到王家。
刚靠近王宅，他们就发现了浑身是伤，昏迷着的王老爷。
王老爷倒在王宅外，离熊熊烈火咫尺之距，估计在过不久就会葬生火海。
他的全身都已烧伤，背部手臂和脸部最严重，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像是腐烂的橘子，胀着难闻的气息，内含黏稠液体，表面斑斑点点，颜色怪异，几乎看不出原先模样。
众人被他的伤势惊到了，连忙小心翼翼地抬起王老爷下山。
还有几个人想试着进入王宅看看是否有人还留在里面，然而火势实在太大，几人一进正门就被被热浪压得难以睁眼，只好放弃，在屋外等到水来火灭。
事实上，这场大火极为迅速猛烈，由于王宅位于草木干燥的山上，缺少水源，因此，几乎没有被扑灭的可能。
最后，管家，王丕妻子，一个小妾，王丕大儿子，三个仆役皆丧生火海，而其余四人则侥幸存活。
幸运留下性命的王丕，在大火中烧伤了大半身子，喉咙也坏了，昏迷了半个月。
醒来后，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那时他已经几近昏迷，意识模糊但身体无法动弹，是管家逃出后没找到他，于是又冒险回来带他走。
然而，逃出老宅的过程中，被大火燃烧着的前院梁柱猛然倒下，于是管家为了救他，一把将他推开，自己被压。
王丕遭受重击跌倒在地，终于恢复些许行动能力，于是自己慢慢爬出了王家老宅，并最终昏倒。
他边说边抹着泪，认为是因为自己执意要把宅子建在山上并遣散下人，这场悲剧才不幸发生。
虽然在众人宽慰下恢复激荡心绪，但是王丕还是放不下这个心结，于是在修整安定过后，他还时不时上山，前去立在老宅附近的衣冠冢祭拜。
王老爷先是为戚半山讲述了王家的背景，然后阐明道：“虽然大火之后，我们搬下来了，但其实还有东西留在老宅里。”
“曾祖父临终前告诉了我的祖父，山上老宅中实际上还藏着一样无比珍贵的东西，但在那场大火过后，那样东西就找不到了。所以他才经常上山，除了告慰死于大火而尸骨无存的七人，他还是为了回王宅寻找那样莫名消失的珍贵之物。”
“为什么不能是那样东西已经被火烧毁？”戚半山放下手上紫砂茶杯，开口道。
“因为那样东西……那样东西与仙师相关，而且被严密保存，所以不可能被大火焚毁。”王老爷回道：“我这次请您来，戚先生，其实就是想请您帮忙寻找它。如果找到了，我定会分您一半。当然，如果确实消失了，我也会为您提供相应报酬。您意下如何？”
“我？为什么找我帮你？”戚半山问：“既然你们家找了近百年都没找到，为什么我就能找到哦？”
王老爷再次笑了笑，随即敛起脸上表情，一字一句庄重道：“我知道戚先生您，不是常人。”
戚半山不知道王老爷为何突然这样说，他沉默地盯着王老爷，黑眸冰冷。
会客厅内压力骤增。
王大少爷紧张得双手握杯，而王老爷清清嗓子，壮着胆子继续道。
“那天在老宅，有下人醒来听见您对那个屠户说，‘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动的手’。而且那天夜里，您和那个奇怪的女人打斗的时候，当时被那个女人控制的下人们都听见她说‘你不是一般人’。”
“这样看来，那个真正的仙师也是因为您而来的，所以……”王老爷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敬意道：“您应该也是仙师吧？”
仙师，是这些偏远小镇对修士的统一称呼。这些区域没有修仙宗门存在，因此鲜少有门派前来收徒，而修士门派的消息也较难传来。
对着这些举手投足就能轻而易举夺人性命的修士，这些小镇居民向来崇敬，将其视作高高在上的存在。
王大少爷闻言，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他看看王老爷，也看看神情自若的戚半山，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我不是。”然而戚半山干脆利落地答道：“你说的这都是巧合，他们误会了。”
王大少爷又看看王老爷，然后又看看戚半山，一时又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王老爷思考片刻，脸上笑容不减。他用着奇怪的了然语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还是请戚先生您出手相助。”
他自觉差不多摸清了戚半山的脾气。
面前的英俊男人是一个远离仙门，甘愿隐姓埋名久居偏远小镇的仙师。虽然看起来随和，但严肃起来的气势着实让人畏惧。
不过……他应该是个好人。
戚半山盯着王老爷看了片刻，盯得王老爷笑容僵硬，额上冒汗，盯得王大少爷坐立不安，口干舌燥也不敢喝茶，戚半山这才点头答应了王老爷的请求。
“我答应帮你找东西，但是不一定能找到，你要知道这件事。”
见戚半山答应，王老爷喜上眉梢，连忙起身向戚半山拱手道谢：“老朽知道，知道。”
“此外，不准再乱猜我的事，也不准把那些告诉其他人。”
“老朽明白。”王老爷迫不及待地点头应声。
随后，他带着王大少爷一块儿，乐滋滋地领着戚半山前去别院休息。
早在戚半山到来之前，王老爷就命人收拾好了厢房，就等戚半山入住。
三人在王老爷的带领下，沿湖上长桥从主宅走向别院。与上次类似，王老爷故作豪爽试着与身边的人攀谈——只不过攀谈之人由陈仙师变为了戚半山。
戚半山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王老爷，随后独自在别院中闲逛。他从厢房走到之前所住小院，却正巧遇见了从后厨出来准备晚餐的李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