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案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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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阵派，扶明殿外。
“师兄，掌门长老他们都在。信香也点着，你要小心。”一直守在殿前等待何黎昕的青衣弟子微微颔首，低声快速道，“师父让我告诉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他会帮你的。”
言罢，他又快速补充道：“我相信师兄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也会帮你的。”
闻言，何黎昕微怔，然后垂下眼睛，淡淡道：“我知道了。慎逊，谢谢你。”
青衣弟子笑了笑，然后悄悄后退几步，撤下隔音术，伸手请何黎昕推开殿门。
何黎昕走上殿前台阶，手掌贴着冰凉的陨铁殿门，稍一用力，门慢慢开了。
伏明殿位于主峰，是掌门平日待客之处。何黎昕只在述职时来过，而那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此时殿上有四人落座，分别是掌门，副掌门，剑神沈牧之，还有何黎昕的师傅屈良。掌门安坐上位，而副掌门和沈牧之坐在右侧，他的师傅则一个人坐左侧。
见何黎昕进了殿，掌门笑道：“许久不见了，黎昕。”
何黎昕颔首，对众人行礼叫道：“凌掌门好，王长老，沈峰主。”
然后他又转向师父屈良，道：“师父。”
“来，坐着聊吧。”掌门指向玉椅，正巧居于屈良下方同侧。
“黎昕。”掌门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应该也猜到我找你来的原因了吧？我就不绕弯子了。那个戚半山，到底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何黎昕毫不犹豫道：“现在没有。”
“那之前有了？”掌门问。
“对。”何黎昕点头，“是之前的事了，我正好遇见他。在我知道谣言之前，我和他就分开了。”
掌门和副掌门交换眼神，接着副掌门皱着眉开口问道：“你之前和他认识？”
“我和他一起做过任务。后来，他受的断魂鞭也是我执行的。”
“是这样吗？”副掌门看向屈良。
屈良是刑敬堂堂主，戚半山的刑罚执行是由他安排的。
“是。”屈良道：“虽然戚半山犯下那样的错，但我的徒儿还是当他是朋友，于是他就主动接了这件事，希望能让戚半山少受些痛苦。”
沈牧之忽然起身不耐烦道：“你们叫我过来就让我听这些事？又不是找到人了，下次没事别找我！”
语罢，他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诶，师兄······”掌门无奈地笑了笑。他是沈牧之的师弟，向来拿沈牧之没辙。
“算了······”掌门摇摇头，继续回过神询问何黎昕：“我听说前几年你一直和戚半山在一起？有人查到了你们曾一起行动，他已经是个凡人了，你怎么还会和他待那么久？”
“我追查一个天魔。到他在的地方，那个天魔正在对他下手，我就救下了他。”何黎昕顿了顿，望着面前的掌门和副掌门，继续道：“我当时没和他见面，他也不知道是我。我猜他知道天魔没死，所以就马上离开了他在的地方。”
“哦？”
副掌门显然不太相信。
在叫来何黎昕之前，他早就派人查过了。
传闻戚半山虽然灵根已废，但因为他是昆仑胎，所以仍可以修炼。
昆仑胎是传说中的极品炉鼎，虽然之前没有灵根被废后还能重新修炼的记载，但能够确定的是，这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有人找到了当初戚半山曾经到过的城镇，根据凡人们的说法，从蛛丝马迹中推断戚半山应该能够与高阶天魔抗衡——虽然极有可能是当时和他在一起的秦天或何黎昕做的。而根据一个低阶修士说，戚半山还向他打听过修仙界最近几年发生的事，似有再度参与的打算。
何黎昕见两人脸上仍有疑虑，于是继续道：“之后我一路追查那个天魔。与离开镇子的戚半山碰上。然后发现那个天魔和另一个天魔勾结，用凡人女子做炉鼎修炼。当时是戚半山帮忙处理凡人女子的安置问题。可能是因为我破坏了他们的打算，所以他们才故意传这些谣言的。”
这倒也是。
掌门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温和道：“那黎昕，后来戚半山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了？”
“我和何黎昕一起到了沙漠。因为觉得没什么人，比较适合修炼，所以我就留在雪山上了。而戚半山接下来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后来有人上山让我交出戚半山，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黎昕看着掌门，面无表情地认真解释着。
掌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气道：“现在不好办啊······他们都说你突然出现在戚半山身边，就是因为知道他是昆仑胎。还说你能够进阶元婴，也是因为拿他修炼了。黎昕啊，好多人都在找你，你这些日子还是待在门派别出去了。”
“嗯。”何黎昕平静回道。
屈良起身，对掌门道：“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了，那我就带着黎昕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掌门摆摆手，再次嘱咐道：“黎昕啊，好好在门派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派人去找戚半山的。”
屈良领着何黎昕出了殿，身后，掌门和副掌门含笑的面庞被殿门遮挡。
守在殿外的青衣弟子上前，刚欲开口，只见屈良悄悄摆手，道：“先去刑敬堂。”
刑敬堂堂主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书房内，三人相对而立。
屈良叹了一声，开口道：“还好，他们用的信香不是很重。黎昕，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信香是一种安神香，同时也能诱导人吐出真言。在发现有信香时，屈良就悄悄地让陈慎逊转告何黎昕。
在殿上，何黎昕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将它们都拆分遮掩了。
“既然要待在门派，我想再查查当初的事。”
“我能帮你什么？”屈良问。
何黎昕犹豫片刻，道：“秦天还没找到吗？”
“没有。”屈良道：“不过能确定她还活着。我会帮你找她的。”
何黎昕点头，看着屈良眼中含着的关怀，轻声道：“谢谢师父。”
屈良笑着拍了拍何黎昕的肩：”黎昕，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师父担着。不要像师父一样后悔。”
何黎昕微怔，随后哑声道：“师父······”
屈良再次拍拍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徒儿肩膀，笑道：“我就先回凝云峰了，有什么事玉符联系。”
何黎昕和师弟送别师父，两人又关上了书房门。
陈慎逊凑到何黎昕身边，道：“师兄，需要我做什么吗？”
“刑敬堂的事都处理好了？”何黎昕问。
陈慎逊点头，道：“大部分。有些还需要师兄你过目。对了，师兄，你和师父······”
何黎昕接过陈慎逊递给他的卷宗，淡淡道：“我能相信你吗？”
陈慎逊犹豫片刻，望向何黎昕，道：“师兄，你说的是哪种信任？”
“被压在渊塔百年的信任。”
“只是被压在渊塔下吗？”
“也许更重一些？”何黎昕认真想想，道：“按照门规第三章四十五条，还有四十八条吧。”
犯门规第一章会被压入后山未名牢，犯第二章便会入地下渊塔，最多十年，而第三章属重刑，一般皆判五十年以上渊塔，最重直接处死。
其中，第三章四十条后，是对严重损害门派利益行为的处决。
陈慎逊回忆着，然后点点头，道：“还好，只要没死就好。我应该有这种信任。”
何黎昕走至书架前，取出一直夹在书籍中的记录玉佩，道：“你应该知道戚半山是谁吧？”
“我知道。他在十三年前因滥杀凡人，戕害同门，被废除灵根逐出了门派。”陈慎逊接过记录玉佩，不明所以。
“其实这件事有蹊跷。而我和秦天一直在寻找其中真相。”
“秦天······”陈慎逊迟疑道：“这不是两年前失踪的华清派掌门之女吗？”
“是她。”
陈慎逊似乎懂了什么，磕磕巴巴道：”所以这个谣言和她失踪······”
“还不能确定。”何黎昕盯着陈慎逊：“虽然门规不一定让你死，但这件事可不一定了。你最好再想想，想好了再来找我。”
陈慎逊迟疑着，最终如释重负般地苦笑道：“师兄，我想好了。我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对不起。”
何黎昕没有责怪他：“你有自知之明，总比先参与再背叛好。”
“对不起。”陈慎逊低头，“师兄，除了这件事，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你管理好刑敬堂便可。”对于陈慎逊的选择，何黎昕倒没有意外。毕竟师弟也只是师弟，他也不能要求他做出情分以外的事。
陈慎逊告退，出了书房，留何黎昕一人处理之前积累的事务。
何黎昕翻开之前三年的审查卷宗，一页一页慢慢翻阅——
孟春二日，两外门弟子在擂台外私自打斗，一死一伤。
季春十二日，外门弟子吴霜欺凌同门致残，杖五十，除供奉一年。
仲夏二十日，内门弟子陈志海缺位山门防御阵法，杖五十。
······
所有的处理都被清晰记录在纸上。
忽然，何黎昕目光凝在一则两年前的意外死亡记录上。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案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