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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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这一声巨响在空旷的男厕所里显得格外清晰，震耳欲聋。
三中的厕所是单个隔间的形式，但是每个隔间本身的面积占的不小。是以，江随这一脚除了伤到了门，其他的“东西”倒是一点儿没挨着。
正准备强买强卖的人，是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的。
只是他平时嚣张惯了，自己放在门口的小弟，又都是平时跟着他出去抛头露面、混着的，所以他把两个小弟放在外面，丝毫不担心有人闯进来。
在他听到隔板门发出的巨响时，第一时间回头，骂娘的话脱口而出：“我草你——”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了江随站在隔间门口的那张冷脸，以及他手里拎着的、被他一脚踹掉的隔间门。
那个“妈”字就这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紧接着，他的两个小弟也跟了上来，站在江随的身后。身为老大，他自认为不能在小弟面前掉了面子，怎么滴也得保住应有的颜面。
“…江-随”
江随没有理他，他的目光淡淡的从面前这个刺猬头的身上，移到他身后遮遮掩掩的女生身上。
片刻后，江随问道：“打还是滚？？”
“……？”
这话问的让人憋屈，但又没办法。江随凶名在外，跟他这种只敢吓唬吓唬人的不一样。
那刺猬头憋了一口气，然后拎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校服往外走，路过江随的时候，冲他强装镇定的咬牙说道：“江随，咱们走-着-瞧！”
江随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什么反应，等刺猬头走了之后，他别开脸没有看隔间内的女生，把手里拎着的隔间门竖直立起来，支在门框处。
“你把衣服穿好，他们已经走了。”
隔间里的女生抽泣着，隐隐发出些穿衣服的动静。江随就背对着隔间站着，目光打量着刚刚那个在厕所门口遇到的人。
面前这个人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面上也没有了刚刚急着进来的神色，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的木讷，他的眼尾轻轻扫过江随，同样的背对着隔间。
这个人长得真的不错，深棕色的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的时候，格外透彻。
但是江随搜索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并不曾见过这么一张脸。
虽然梦里没有看到过这个人，但是男卫生间女生被猥亵这件事，在梦里也是发生过的。
只不过救人的人，是谭言。
梦里他答应把钱借给谭言，谭言开心的拿着钱跑去厕所，意外撞破了这一幕，救下了女生。
后来女生为了报答谭言，四处宣扬他的优点，替他积累了许多的人缘。
现在嘛…
江随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意识到隔间里没有了动静，开口问道：“好了吗？”
说着，他准备把挡着隔间的门再次挪开，谁知女生慌乱的抵着门，语气带着抽泣与颤抖：“没…没好……”
这下江随听懂了。
他继续背对着门，然后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搭在了门上。
“穿着赶紧出来吧。”
听到衣服被拽下去，江随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那个跟着一块进来的男生，示意他跟他一起出去。
江随快他两步的出来，支在走廊的栏杆上，冲后出来的这个人问道：“你谁？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走近了一些，靠在他不远处的栏杆上。江随这才发现，这人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你没见过我？”
秦妄的眼里有江随看不懂的情绪。
江随翻了个白眼，“你是什么大明星吗？我非得见过你。”他觉得面前这个男生除了长得还行，其他都有毛病。
秦妄没有理他了。
“不理人是什么毛……”
江随话还没说完，女生从厕所里走出来，看到江随倚在栏杆上，朝他走过来说道：“谢…谢谢你。”
江随点头应了一声。
“那个……”女生欲言又止的说道，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没有平息的抽泣，“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别说在这里的是我，我…我害怕会……”
江随“嗯”了一声，“回去上课吧，我不会说的。”
女生哭哭啼啼的给他道谢，路过秦妄的时候顺便给他也道了谢，秦妄冲她点点头。
“诶，”江随看到他的动作，乐了：“合着，人家小姑娘跟你说话你就理，我和你说话就是抽的烟，吹吹就没了呗？”
秦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记性挺差的。”
“我记忆力超群的好，号称过目不忘懂吗？”江随在脑子里搜刮一圈自己记忆，还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眼前的人。
但是对上这张脸的熟悉感，实在是磨灭不了。
秦妄顿了一会儿，说道：“秦妄。”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道，“我是从北城附中转来的。”
秦妄。
这个名字江随听过，是北城附中的理科第一。
他高一的时候，在北城那边住过一年，所以是在北城附中读的书。后来搬家回到南城，就转到三中来了。
有一段时间，秦妄的名字在北城附中非常的出名，原因有二。
1是他长了张帅脸。
2是他的成绩顶顶好。
但是江随不喜欢他，原因非常的简单且幼稚，因为自己当年北城第一颗帅草的名头被秦妄抢走了。
当时他的朋友周杭有，刚转到北城附中的时候，也和他争夺过校草这一地位，最后惜败。
所以天天用秦妄嘲讽他，导致他看到这个名字就应激。
在梦里，秦妄的结局被一笔带过，23岁接手秦家产业，25岁说一不二，躲过明抢暗夺，30岁车祸去世。
之前没有见过，现在见到了，是挺帅的。
但是…
梦里的秦妄，一直都留在了北城附中，从来没有来到过南城，更别说转学到三中来。
“附中好生和差生又不在一栋楼，怎么能说我记性差。”江随觉得自己最帅，接的飞快，“我就压根没看过你。”
他没有注意到，秦妄在他思考的时候已经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反驳什么。
等江随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妄已经走远了。他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的大步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之前他稀里糊涂的想着，只要不作恶就能活的长久，结果换来的就是一个笑话。既然觉醒了，他就要以牙还牙，绝不忍耐。
一定要对得起自己。
江随走到班门口的时候，下课铃声正好响起，丁全还站在门口，看到江随之后立马朝他打招呼。
江随没有理他，他抬起头，挂在高处的班牌映入眼帘——
高二（5）班。
下课后，江随回到班里，还没来得及坐下，课代表就过来冲他说道：“那个…班…班头叫你过去一趟。”
江随心里其实非常的不理解，先不说他长得这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即使是之前或者之后，他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怎么就这么多人怕他呢？
这事以后还是得说清楚一下。
办公室的门外挂着几个大字“高三年级组”，里面坐着高三年级所有班的班主任，进进出出的学生怀里都抱着一大摞作业，高的都露不出脸。
“报告。”
江随伸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门里传来一声“进来”后，江随才推开门进去。
刚一进办公室，江随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刚刚别过的那个刺猬头。
因为要容纳下高三年级中所有班级的班主任，所以办公室的面积很大，但是一进门的位置杵着三四个快180的大高个，也是挺引人注目的。
双方对视片刻，那个刺猬头率先开口了。
“老师！江随来了！我要举报他猥亵女生！”
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只剩下他们几个，所以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刺猬头的声音。
江随挑挑眉，支着手臂没有讲话。
“在卫生间，我看到了他在隔间里猥亵女生！衣服都扒下来了！”刺猬头津津有味的说道，“老师，你要是不信的话，他们都是我的证人！”
说着，刺猬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男生，那几个男生立马点头，一唱一和起来。
江随的班主任姓许名唐，是一个教物理的男老师。长相嘛，中规中矩，有一种老干部的舒服感，他的面容带着些许的严肃，平时相处起来却又没有其他班主任那样的距离感。
但是此刻，他的脸色非常的沉，因为“猥亵女生”这一条，可以直接开除。
加上江随之前犯下的校规，如果这一条压下来，那么大概是没有学校敢收江随了。
前途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就是毁于一念之间。以许唐对江随的了解，这件事不会是他做的，但是要不要解释，要怎么解释，就得看江随自己怎么来了。
许唐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还是想冷静一下，然后温和的去询问这件事。
但是当他抬头看到江随那副吊儿郎当的样，许唐把所有的“温和”抛之脑后，冲着江随喷唾沫星子：“江随！一节课让你滚出去就给我惹事！赶紧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江随战术性后仰，躲过了第一波口水攻击，“有人恶人先告状的能力强，我有什么办法？”
“到底……哦？”许唐听到这话，立马转变了态度，“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还能让你知道？”
许唐把手里的笔砸过去。
江随躲了一下，然后冲那个刺猬头问道：“既然你说是我干的，你亲眼看到。那么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猥亵的’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
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是在试探。学校里上千号人，这刺猬头弄过的少说也有几十个，真要问每一个长什么样，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背锅可以，白背锅不行。刚刚答应人家姑娘好好的，不会告诉别人，现在要是捅出来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就这样了。
他自己名声臭，多一条少一条无所谓。
“你都撞见我猥亵人家了，还来这里告我黑状，怎么可能不记得人家女生的样子。如果不记得的话，又怎么敢只带两三个人在办公室里搞我？”江随冷嗤了一声，“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的讽刺意味极重，刺猬头当场就要炸了。
“你！”
江随一点都不怂的抬了抬下巴，“怎么？”
眼看两边就要吵起来，许唐夹在中间不能做事不管，他摆摆手，“大家别吵，好好说话。”
“江随，老师教了你两年了，马上你就高三了，对于你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许唐抿了一口水道：“这件事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一定知道内情是不是？”
江随的神色缓和了一下，但是还是对于许唐的问题闭口不谈。
这就难搞了。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刺猬头不是一个人犯事，只需要找到这个刺猬头其他的同伙，以及那个被猥亵的女生来办公室里当面对质就行，但是江随目前的反应来看，明显是不乐意说实话。
“江随。”许唐的语气重了些，“你最好考虑清楚，你到底要不要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猥亵女生学校一直都是严肃处理的，为别人着想之前，先顾好自己”
江随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只能跟您说，我有掺和，其他的我答应过别人不捅出来。”
怎么梦里，没有听说谭言有被举报？
真奇怪，逮着一人薅羊毛。
刺猬头听到他这话，笑了。
“老师，他都承认他跟这件事有关了，可以证明就是他干的了吗？”
“你耳朵要是聋了就去治治，医药费我给你掏了。”
刺猬头勾着嘴唇，“呵呵，你这话是说你没有，不是你？你有证据吗？我这里可是有人证的，你有什么吗？”
“好了，你先闭嘴。”许唐皱了皱眉，继续问江随，“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女生长什么样？”
江随毫不犹豫：“不记得。”
“江随！”许唐拍桌而起，脖子根那里开始红，说话的语气特别激动，“这是你自己证明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到底要不要说？！”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全都被许唐这一下吼静了。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回荡的只有许唐气愤的喘气声，“你的本性不坏的，为什么要毁了自己？”
江随没有说话。
恰恰是因为他没有说话，确定了这个结果。
抵死不说的结果就是“认罪”。
这才是让许唐最难接受的，他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人的为人，也明确的知道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是他知道实情就是不说。
江随从走进办公室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他死皮赖脸的说，“人证都是你自己的人，我也能找百八十个人过来，证明我没干。”
“你看他强词夺理……！”
双方争执不下，刺猬头一直强扣脏水，而江随除了说没干，其他的也不愿意多说。
在厕所门口遇到了一个叫什么秦玩意儿…秦妄，他倒是可以来当证人，只是这样的话，就是双方都有证人。
可是证人这个东西，如果双方都有，那就势必无法停止，必须深挖下去。
深挖下去的结果就是，那个女生被找出来，坐实这个刺猬头的罪名。可是坐实之后呢？以这个刺猬头的睚眦必报，那个女生不会在好过了。
第二天那个女生的各种谣言，就会出现在三中的贴吧。
那他前面抵死不认的意义在哪里？
江随叹了口气。
就在他顶着许唐的目光准备就此认栽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门外的人只说了两句话——
“报告”
“我是秦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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