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
他拿出新的口罩戴好，稀碎的发丝遮掩住他的眼睛，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程渡身上。
“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
白渝之找着地方，慢条斯理给程渡手臂消毒，他指尖很凉：“你害怕吗？”
程渡躺在床上，余光扫见不断靠近的身影，他突然笑了：“害怕什么？难不成你要杀我？”
“怎么会呢。”白渝之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程渡的脖颈，他眨了眨，“我可舍不得。”
他刚要有动作，冰冷的刺痛感就落在他的脖颈上，血迹毫无防备从刀刃中流出，白渝之似乎并不意外，他直接伸手握住手术刀，手心瞬间被划破：“醒了？”
连盛站在他身后，面色阴沉：“你真该庆幸你用的是麻醉剂。”
白渝之：“哦？你对麻醉剂免疫？”
连盛没回答，他手上劲没松一点：“你想要做什么？”
“逗逗你们罢了。”白渝之漫不经心松开手，血液顺着手指低落到地面，“喏，吃下去他们就会醒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醒了，该怎么回到原来的轨迹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他退开两步，看着其他人一一苏醒：“醒了？”
史誓没给他好脸色：“对，就是浑身都软。”
白渝之没在意：“其实你们可以睡一觉，我们的麻醉剂没什么副作用的。”
“遇到你。”程渡冷下脸，仔细询问几个人的身体状况，他语气很重，“就是不幸。”
白渝之敛去笑意，他定定地看着程渡几秒，扫了几眼其他人脸上厌恶的表情，手上沾满了血液，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他倏然笑出声：“你们就这么信任我？要记住，我从来和你们不是一起的。”
封淑洁低着头，她抬起头：“现在深刻认识到了，审判长。”
岑雾轻笑两声，她活动了下身体：“谁知道你下一秒会带给我们什么惊喜。”
“那可太多了。”白渝之彻底沉下脸，“好了，你们该想办法了，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是你们自己陷入困境，并非是我。”
程渡点头：“你说得对。”
他迅速环视周围，语速变快：“既然最开始就想要把我们迷晕，那么我们就变成他们。”
连盛接话：“应该还有多余的病号服。”
五个人行动很快，一会儿就找到了其他的病号服，并且更换好。
程渡扭头：“你需要吗？”
白渝之手上伤口还在流血，他微垂下头，随意用纱布裹住伤口，他摇头：“我怎么会需要。”
“你这样包扎止不住血的。”岑雾还是皱眉出声提醒，“你要消毒，然后止血，你这样会发炎。”
白渝之把手往后背了背，歪了下头：“系统会自己修复NPC的损伤，走吧。”
他直接打开门，走廊上都是行走的病人，他们排成两队，有条不絮地往前走着，他们中间还有医生监督着，不断低声督促着：“走快一点。”
白渝之的出现他们没有丝毫意外，有医生注意到他们五个人，狐疑地走过来：“这是哪个队的？”
“我带进来的。”白渝之低声交谈，他站在对方面前，舔了下发涩的唇，“他们不大听话，我就是来调教一下。”
医生还是不大确定：“可信？”
白渝之好笑：“我的人，有问题？”
“审判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医生没再多说，对着几个人招了下手：“跟上。”
程渡他们听不清白渝之说了什么，相视一眼也只能跟上。
路过白渝之身边时，程渡还多看了一眼。
人群行走的很快，他们一路登上最高层，一批一批往上登电梯。
好巧不巧六个人分在一组。
几秒钟的时间让玩家感到焦灼，相反NPC就镇定很多。
“动作快点，要是按时交不齐，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低吼声让气氛瞬间诡异起来，最高层的电梯门一打开，诡异的情绪就涌了上来，封淑洁不大舒服地往岑雾身边靠了靠。
“你们这个五个人，过来。”
一名医生大声训斥：“动作那么慢，要死吗？”
白渝之轻抬起手，他微微笑了下：“这五个人是我带来的，由我负责，不劳烦各位费心了。”
他侧转过头，压声：“过来。”
五个人无法，只能跟在白渝之身后，然后被安排在一个角落里。
白渝之很熟捻地操作着机器，然后调配出一管浅蓝色的药剂——就像他眼睛的瞳色。
“这一层是专门调配营养液的，这就是一个小型流水线，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完成每日的任务量，很简单，有手就行。”
五个人闻言才大胆巡视着这一层，那些病人坐在一个个机械前面，似乎不知疲倦地在动作着，他们身边巡视着一个个医生，原本看起来和蔼的医生此刻面目看起来十分可怕。
玩家神经都在紧绷着。
这已经不是医生了，他们是屠夫。
“这看起来并不像营养液。”封淑洁把药剂调配好，她大着胆子举起来，然后把通讯器画面共享，“营养液不是这个颜色。”
白渝之本来背着他们，听到这话刚想要转过身，就被几名医生打断：“审判长，我要搜查您带来的人。”
他又重新站了回去，目光淡淡扫过去：“如果我说不呢？”
医生们突然招了招手，几个机器人瞬间走了过来：“审判长，请。”
白渝之却仍然没动，他扭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封淑洁，轻轻低下眼，他随手拿起一管药剂，举起来晃了晃：“你们觉不觉得这个药剂颜色和我眼睛很像？”
他打开药剂，直接喝了下去：“新人不懂事，这就当惩罚了，我自然会教训。”
但医生们还是很犹豫，有位直接站了出来：“我们当然相信你，但是你这样护着，的确是……令人怀疑。”
白渝之对上他的视线，隐隐压迫感浮现出来：“并非是护着，只是觉得你们这么管着我，令我很不舒服。”
“现在请离开我的视线。”
医生们互相看了眼，提出要求：“你们这组药剂翻倍，您也是。”
白渝之挥挥手：“慢走——”
等其他人走了后封淑洁才松懈下来，她惊得一身冷汗，还是对着白渝之说了句：“对不起。”
白渝之转过身，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看向一旁的史誓，沉声：“营养液的图片是你找的吧。”
史誓点头：“是我。”
“蠢货，你们每个人的通讯器都是不一样的，自己会有属于自己的标志。”白渝之平静地盯着五个人，又拿起一管药剂，“我既然这么不被你们信任，那你们就自己拼出一条路吧。”
“有什么责任我可以自己承担。”史誓低声，他有几分自责，“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白渝之语气稍缓：“长记性就好了。”
“我也可以。”程渡突然出声，“你给出的惩罚是什么？”
不光是程渡，四个人的想法几乎撞一起了，恨不得一起生一起死。
白渝之静默几秒，他倏然反应过来，这五个人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他们或许从进入游戏开始就想过。
——真可怕。
“你们感情真好。”白渝之面无表情喝下药剂，再度重复，“我是NPC，我说这是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们制作的就是营养液，明白吗？”
“你们应该都接收到了自己的任务，规定时间内把数量翻倍完成，我就在这里监督着你们。”
程渡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扭过头，开始配制药剂。
岑雾低声问：“为什么不用机械？”
“因为机械配不出来，有些精准度，不能单靠机器人。”
白渝之一直背对着他们，手上的伤口已经将纱布都染透了红，他的身形很单薄，看起来那么小小一个人。
“快做吧，我去顶楼，你们做完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宿舍，我会找到你们的。”
白渝之说完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怎么了程渡？”连盛发觉他的异常，“你好像很急。”
程渡动作快了不少，他抬起眼看着连盛，很认真：“我有事情要问问他。”
因为这一句话，程渡的动作硬生生快了一倍不止。
程渡被检查过关后立刻离开去到顶楼。
白渝之就坐在医院大楼围栏上，他摘下来了蓝色美瞳，就这么坐着，注视着程渡。
“你有什么事情吗？”
程渡看着他，没有再进一步：“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白渝之很轻笑了下，他此刻只穿了里面的白衬衣，四起的风吹乱了他的衣衫，发丝，还有无处安放的情绪。
“人呐有自己的私心，NPC也有，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在这里受挫折，这脱离了我的掌控。”
白渝之朝后看了一眼，“这里的医院是不会阻止人跳楼的，因为疯的人太多了，不过这里空气不错。”
他问：“你觉得呢？”
这种情绪很奇怪，程渡就这么看着他，却紧张起来，白渝之给他的感觉是人。
好像一个抓不住，就没了身影。
“你觉得不好吗？”白渝之自己回答了，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自问自答，“的确是不大好。”
“但是程渡，做什么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白渝之缓慢站起身，他朝后看了一眼，整个人破碎般往后倒去。
“白渝之！”程渡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猛地往前扑，却发现底下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他瘫软在地上，心跳剧烈，他没法形容刚刚的场景，白渝之就这么——
毫无牵挂地跳了下去。
哪怕是NPC……哪怕是……
可他们不会怕吗？
“程渡！”四个人赶了上来，看着程渡待在边缘，吓得纷纷跑过去。
但程渡却伸出手阻拦，他扭过头，眼泪猝不及防掉落下来，他粗喘着气：
“白渝之刚刚跳下去了。”
他闭上眼：“像一个被丢弃的娃娃一样，我快要……被吓死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程渡千想万想，才能贫瘠地找出几个词来形容白渝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