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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突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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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月,你爹他原来不是......”我兴冲冲地看着谪月,却见他脸上依旧是谈谈的似乎并无我想象中那般欢喜。
他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娘院子的方向,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其实若是没有二叔,我可能早就死了。”
一路无话,到了映霜湖谪月才说出这一句。
“只是如今我也不想听他的道歉或是其他了。”他随手拨出一段音调,琴音婉转低沉。
“我也觉得你二叔人不坏,就是有点傻。”我一边喂鱼一边说。
“我啥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巫伯伯好好看,跟他一比玉苓歌简直就是地里的大白菜。”泠若托着脸痴痴地看着湖里的鱼。
我瞪了她一眼。
她立马正襟危坐:“如果谪月不原谅巫伯伯,那我收回我刚刚的赞美。”她又看了一眼谪月,“以及以后的所有赞美。”
谪月笑着支起了炉子:“他是方外之人,不在意也不需要凡人的喜恶,抓鱼吧。”
他话音刚落,碧簮剑就扎着一条鱼飞到了桌子旁的地面上,我熟练地抓起鱼三两下去了鱼鳞放进了炉子里。
“好香啊,可惜那两家伙都不在。”泠若搓着手,脸上有一丝失落。
前几年,若是应长老外出,我们五个人,时不时加上一个楼夏至,必来映霜湖抓鱼吃,几个人在湖畔的亭子里为了红烧还是清蒸吵吵闹闹,有一次正好被回来的应长老撞见,当场就受到了魔音穿耳,楼夏至忙着捂耳朵,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一下子吐在了应长老的脚上。
也不知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正盯着水里的鱼发呆,忽然听得天上闷雷阵阵,一道电光在天渊剑盟上空闪过。
“玉苓歌,分神期。”泠若斟了一杯酒淡淡道。
“你怎么那么平静啊?”我仔细打量着她,似乎并没有多大波动。
“技不如人,除了刻苦修炼,其他什么都是虚的。”
“许大小姐,您真的脱胎换骨了!”
泠若揉了揉鼻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吃饱了就练功!”
翌日一早,我照常和泠若一起在见微台上早课。
“秋水式的要点大致就是如此,接下来自己研习吧。”梅老太太说完,又把泠若单独叫上去开小灶了。
我正打坐调息,就有一个眼熟的小师弟凑上来。
“桓师姐,我有一处地方不是很理解,你能教教我吗?”他笑得憨憨的。
我略指点了他一下,他仔细听着,道完谢就捧着剑谱小跑着回到了座位上。
我继续打坐,直到一阵喧闹声响起。
“玉君泽,你这根本不是切磋,是借机伤害同门!”刚刚来向我求教的那个小师弟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愤恨地看着玉君泽。
“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玉君泽收了剑,故作失落。
“我见你日日都去向桓师姐请教,以为你如今已是剑法大成了呢,没想到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周围响起几声哄笑,那师弟满脸通红,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就又被玉君泽打断。
“你说,是咱们的桓师姐根本没有认真教你,还是她其实名不符实呢?”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自天渊出事以来,许是被老桓打怕了,玉君泽也还算是安分到现在,看来玉苓歌刚晋分神境,他就忍不住要来找点事了。
我拿着木剑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围着的人群。
喧闹声渐渐停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等着看好戏。
“玉君泽,看来你是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名不符实。”
“桓师姐既是同辈中第一人,君泽自是十分想请教一番。”
“让你三招。”我懒得多说。
玉君泽的表情闪过一丝狰狞,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随即立刻抽出剑向我攻来。
这根本不是他宣称的出窍初期该有的速度,也不符合他一贯的修炼速度,他一定吸取了别人的内丹......
足尖微动,轻巧躲开他这一剑,他脸上有些许惊讶,似是没想到我能如此轻巧地躲开。
毕竟我也稍稍压了压自己的修为。
这辈子我不像上一世那样单纯追求境界,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想和上一世的修炼进度保持一致,牵一发动全身,少一丝变动便多一分主动权。
我紧紧盯着玉君泽的剑,又旋身躲开一记横扫。
玉君泽额上青筋暴起,突然笑了一声,他的剑动了,剑周出现一圈青玉色的强光。
玉家家传剑法,玉光华,传闻中你见到那圈绿光时剑已经刺入你的身体了......
竟唬人,不过是那圈绿光能惑人视线罢了。
只要你够快......够强......
一片寂静中,出现几声裂响,我轻轻松开手指,碎成钢渣的剑就落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人群中才响起几声吸气声。
玉君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可能......你这根本不是分神期,你怎么可能......”
我冲他微微一笑:“三招过了,到我了。”
他立刻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身上闪过一圈金蚕蛹的暗光:“你杀不了我。”
“做坏事儿之前忘了自己怕死了?”想起差点丧命于天渊和被他挖走内丹的修士,我恨不得就此一剑了结他。
“你想......”
围观的众人还没听完玉君泽说了什么,就看见他被一剑挑飞起来,又带着个血窟窿被拍在了剑峰的石壁上,顺着石壁往下滑时又被一柄树枝穿过衣角牢牢钉在了石壁上,鲜血淌满了山壁。
“玉师弟既然喜欢这样的切磋方式,我自然奉陪到底,若是有师长问起,我也自愿领罚。”我抛下这一句,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当晚,剑峰电光涌动。
入合体期的四十五道天雷已经受了五道,每一寸骨头都似乎要粉碎一般,汗水顺着额角流淌下来。
压制修为不是一件易事,刚刚一剑掀翻了有金蚕蛹护体的玉君泽,丹田略有震动,这不算什么,真正让人压不住修为的是参破了玉光华后秋水式直破第九重,顿时丹田暴涨,再压制不住。
真气在体内疯狂循环,丹田内的小人端坐其中,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融入骨血......
“桓赴梦!你竟又不告知师长自行渡劫!”梅老太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哎呀师父,都怪玉君泽,他非要和赴梦切磋,赴梦一时境界不稳才不得不升境的。”泠若在一旁说道。
“哼,她把玉君泽挂在山上,白漱石定饶不了她。”
“赴梦渡完劫就是合体期了,白师伯顶多训她几句吧。”泠若毫不慌张。
“孽徒!尊师重道都被你忘了吗?”
“那对师徒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啊!师父您忘了天渊的事了吗?”
“......快些为赴梦护法吧。”
这俩师父没了声响,我的注意力反倒集中到了浑身上下的痛楚上,头上的汗更是珠串似的往下掉。
忽然一阵琴声响起,如春风拂面顿时驱散了四散在筋脉中的灼痛,我深吸了一口气,安心等待着下一道天雷。
“谪月!你......”泠若开心的声音戛然而止,“你们怎么也来了?”
微微放出一丝神识,来人是玉君泽姐弟和玉君泽的师父白漱石。
“真的是她......她凭什么?”玉君泽看着院门咬牙切齿。
玉苓歌静静盯着天上的电光,白皙纤细的手紧紧攥成拳。
“凭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啊。”泠若回答道,“哦,还有,还有一个好师父,一个慈父般的好师父!”她特意拉长了声调,故意说给某个人听。
玉苓歌这次竟不生气了,冷笑了一声不做理会。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玉君泽手上,果然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物件就想朝院内扔来,我正想分心去应对,却见玉苓歌一把抓住了玉君泽,不动声色地把那暗器收回了玉君泽的袖子里。
玉君泽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她淡淡说了句:“你刚从石壁上下来,若站不住就回去吧......这件事,姐姐会给你一个交代。”
“喂喂喂,玉苓歌你在开什么玩笑,只准你弟弟欺负别人不准别人回敬你弟弟吗?”
“师妹可知,君泽被打晕在石壁上,险些丧命。”
“他早就该死了!”
眼看俩姐妹又要吵起来,梅老太太揉了揉眉心,轻斥道:“像什么话!都给我闭嘴!”
待两人闭了嘴,她的眼神落在至今未发一言的白漱石身上:“白师弟,此事......你待如何?”
白漱石方如梦醒般回了神:“哦,梅师姐,自然是,依盟规办。”
“可是你那徒弟也伤害了同门啊?”梅老太太皱眉。
白漱石摊了摊手:“那就让那小子的师父也来找白某人算账罢。”
梅老太太一时气结,我在心里笑了笑。
熬过四十五道天雷,我已经浑身湿透了,用真气烘干了衣服,我略整理了下就推开了院门。
“白师伯,伤同门者,鞭十,赴梦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