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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庄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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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伦修斯庄园新的一天是从大公鸡亚瑟的鸣叫开始的。
棉花糖一样洁白又轻盈的云朵慢悠悠笼着明媚的阳光飘来,一碧如洗的天空映照着翡翠绿的湖面。绵羊分散在辽阔的草的海洋中,一团团看不清脸的白卷毛在风的吹拂中,和没过脚踝的青草一起懒洋洋的摇曳伸展。
一切和谐又宁静。
欧文在新修的水渠边打了一桶水,哗啦啦倒进院子鸡鸭们的水缸里。然后开闸放羊,带着牧羊犬苏格和一根一寸长的短皮鞭便往山上走。
等到羊儿吃完山顶上晨露未消的嫩草后,欧文背了一筐新割的麦草回到庄园。
“欧文!你今天回来的早呀!”马车夫的姑娘阿芙坐在她家门口的院子里打招呼,手上织长袜子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对!今天草新鲜,羊吃的饱了就回来了。你明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阿芙和我要去教堂。”坐在阿芙对面的老妇人转过身来,用一张满是皱纹的严肃的脸隔断了他们的对话。
“婶婶,我还没说话呢!”阿芙的胸脯微微起伏,她那如花骨朵一样马上要绽放的少女的胸脯,一下子让欧文陶醉得无法自拔。
“没事,那就改天吧。这一个月不用上山,我每天下午都有空。”
“你以为你没事干啦?特伦修斯公爵叫你去见他。”阿芙的婶婶用嘶哑而苍老的声音阴沉地说。
“什么时候说的?”
“你还在半山腰的时候。”
“你怎么不早点说呀?”
“你的耳朵除了阿芙的话还能听得进去什么?”
欧文放下背上的竹筐,匆匆往公爵的庭院跑去,经过阿芙和她婶婶的时候,抛给阿芙一团粉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阿芙问。
“花!只长在山顶上的鲜花,我等了整整三个月,才等到它开放。上帝保佑,除了我没有人发现它。”
阿芙把小巧的鼻子埋进花蕊嗅了嗅。“好香的花!颜色多么鲜艳可爱。谢谢你的花。”
可惜欧文此时跑得看不见踪影了。
“那小子已经进到公爵家了。快点织,你的进度已经慢了很多了。”阿芙婶婶说。
阿芙娇叹一声,蔚蓝色的眼睛不舍地追随着欧文远去的背影,久久才低下头,继续舞动指尖的针线。
特伦修斯城堡屹立在离庄园不远的半山腰上,这里是方圆五百里风景最好的地方。透过大理石砌成的琉璃窗,可以看到岸汀的五彩斑斓的碎花与芳草,随风轻轻扭动曼妙的身姿,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因为远离了庄园的喧嚣,甚至能够听到草叶摩挲的声音。还有那波光粼粼的湖泊,安静又高贵地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中。
“特伦修斯公爵,我听阿芙婶婶说您找我。”欧文脱下深棕色的毡帽,攥住沾了污渍的帽檐一边。
风吹起窗纱,在起舞的洁白的丝纱里,特伦修斯公爵转过身来面对欧文。他年纪不大,但十分博学,在首都富有盛誉的大学中获得了博士学位,是大学建校以来第一位在五年内完成了所有功课的学生。毕业后他进入皇宫任职两年,在他因为父亲病重辞去公职回来之前不久,就有人说大帝有心想让他当教育大臣,统管整个帝国的科学研究发展以及教育工作。
从父亲手中接过庄园后,特伦修斯公爵兴修了铁路、集市、学校和医院,还引进了最新的自动锄地和割麦机器,还有三座水力发电的风车。
现在特伦修斯庄园的收成是方圆百里最好的,每个月一次的联合集市也是在特伦修斯庄园举办。
风车的磨盘用不到半年就要换一次,因为不光庄园里面的人要用,周围好几个村庄的人排着队到特伦修斯庄园来磨面,他们说这里磨出来的面粉既均匀又细腻,烤出来的面包特别好吃。
更不要说医院和学校带给庄园里的人多大的便利,在特伦修斯公爵回来之前,没有一个地主愿意修这些费钱的玩意。
欧文右脚跟紧紧贴住左脚跟,用力绷紧脊背、挺直胸脯。
欧文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对特伦修斯公爵的敬仰之情,尽管他的脊背和胸脯不能再绷紧的更多了。
特伦修斯公爵博学、善良、温和、英俊、优雅,即便在家里,也要穿上全套的黑礼服。他那摸了发油的香槟色短发梳到背后,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与俊朗的红金色眉毛,两颗清澈的蓝宝石眼睛镶嵌在羊脂玉一样洁白的面颊上,柔和的目光透过洁净的金丝眼镜正看向窗外。
欧文坚信,如果世界上有一个词可以包含所有美好的品质和仪表,那一定是塔特罗·特伦修斯公爵。
“叫我塔特罗就好。”特伦修斯公爵转过身来,对欧文笑了笑。“可以帮我把桌子上的文件拿过来吗?”
欧文回过神来,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拿起身后实木桌子上放着的牛皮袋。
“谢谢你,欧文。”特伦修斯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牛皮袋,欧文看见一小颗痣点在特伦休斯的右手食指的骨节上。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特...塔特罗。”
“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明天早上喂完羊就没事了。”
“那好,让马车夫迪伦去放羊,你帮我把这份文件给城里饲料厂的诺曼公爵,一起床就去,快的话一天时间就能到。”
“没问题,塔特罗,我见过诺曼公爵,在城里住上一晚上,第二天赶早出发,应该赶得回来吃晚饭。”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欧文,你替我减少了很多麻烦呢。”塔特罗拍了拍身下的轮椅说道。
“荣幸之至。”欧文行鞠躬礼后便退下了。
听说以前天堂和人间没有界线,天使们可以在天地间自由游行。自从大天使路西法背叛上帝坠入地狱后,上帝命令天使无令不得进入人间,除非自折双翼。
特伦修斯公爵是误入人间的天使,他为此牺牲了行走的自由。这是欧文唯一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