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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好景总常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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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关怀病房的病人都各有各的苦痛,医院里安排了不少活动给他们。对这群时间有限的人,病痛之外的任何活动都觉得有趣且浪漫。
这个月中旬丁香花开的时候,医院组织了赏花活动。
“你说这种时候我要去试探一下陈树知吗?”沈去矜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在厨房摆弄新买的破壁机。
沈玉辞刚考过一模,难得放松一天:“那得看你自己,反正他不说,可能是没认出你。姑,你高中是不会和现在差距很大吧?”
沈去矜无语:“我高中和现在没差,就是摘了眼镜,头发长了点儿……”
沈玉辞俨然爱情军师的模样:“那就试探一下。”
医院赏花日那天,陈树知难得脱了病号服,穿着自己的衣服。
工作日,公园人也不多,江爷爷和于奶奶举着相机互相帮忙拍照。沈去矜在一边帮忙扇风、拿衣服、指导动作……乱七八糟的忙了一圈。
江爷爷趁着看照片的功夫对她挥手:“小沈,你也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陪着,等拍好了再喊你。”
沈去矜下意识去找陈树知的身影——他坐的不远,在长椅上一个人。
“陈树知,你怎么不过去?”沈去矜走过去,椅子另一半还残留着昨天下过雨的积水,只好站着。
陈树知视线看向拿着各色丝巾摆姿势的树下——眼里的意思明晃晃——你希望我也那样去拍照?
沈去矜干干的笑了两声,深深吸了口气:“我念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也有丁香树。”
陈树知是第一次听到她主动提起从前的事,来了点兴致:“你高中在哪儿念啊?”
“一高,我是14届。”沈去矜回答的相当利落。
“那我们是同一届的啊。”陈树知似乎有些惊喜,“以前在学校说不定还见过你。”
沈去矜看着他,觉得那张脸上的惊喜做不得假:“那时候晚自习,我总从综合楼门口过。那棵树香的不得了。”
陈树知咳嗽了几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我记得,很香。”
这会儿有一阵风,花香味侵袭了这条长椅和周围的领地,突然没有人再说话,远处的声音像风筝一样飞的越来越远,香气就那么覆在脸上。
“小沈!小陈!你们俩在那儿聊什么呢?快来,给你们也拍张照片!”于奶奶估计拍到了喜欢的照片,声音里带着笑在人群里吆喝。
陈树知仰头看沈去矜:“走吧,过去看看。”
两个年轻人并肩走过来时,大家脸上突然出现了心照不宣的笑。
于奶奶认真选了开的最好的一树花,推着两个人并肩站好。
“小陈,别害羞,两个人站近点拍出来才好看。”江爷爷一副老道的姿态。
“哎呀,肢体有点交流,别那么僵硬。
“看你们小年轻,还没我们会拍照。”
……
于奶奶小步跑过来,拉起陈树知的手,放在沈去矜肩头。
沈去矜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冰凉的手,按在她的肩头时像被烫到似得微微发抖,只停留了一秒就抬起一些距离。
很瘦,和那些所谓的骨节分明完全无关,干瘪,微黄,手背上还有打针留下的密密麻麻的青色痕迹。
“好,准备,要拍了啊!笑一笑!”两人看向镜头,几乎是同时,扬起一抹笑。
那天照片里留下的东西很多,花、并肩而立的两人、阳光、风、香气、蝴蝶……照片后的人,笑声……
在生命消失之后也这么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