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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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雅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唯有身边一簇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照亮了方寸之地。
她身上盖着一件玄色的外衫，上面撒发出一股血腥气。
莫雅里挣扎着坐起来，浑身依旧没有力气。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山洞，但因为很暗看不清大小，只能听到远处滴滴答答的水珠滴落的声音回荡，猜测应该还算空旷。
“公主，您醒了？”
一个人从洞外走进来，径自走到篝火旁边，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正是点墨。
“出什么事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雅里问道。
点墨将左手里抱着的一捆树枝放到地上，然后走到莫雅里身边，半跪下道：“有刺客偷袭，奴才无能，只能先带您至此躲避。”
刺客？
可是今日她的行动路线全部是临时决定的，若非她给舜安颜留下大半侍卫，途中又突然不舒服停了下来，刺客如何能有下手的时机？
他们便是计算的再周详，总不能连她什么时候病发都能算到吧？
“那为何要一直留在这里？便是有刺客，汗阿玛的人寻过来后，也早该安全了。”
莫雅里又问道。
点墨垂眸：“是奴才无能，不甚受了伤，无法带公主回去。”
莫雅里这才想起盖在身上的玄衣上那股血腥味，连忙看向点墨，果然他的右臂和肩膀处隐隐透出血色来。
“伤口处理了吗？”
莫雅里探身向前，伸手拉开点墨的衣襟，只见他右肩上有一条细长的伤口，似乎是被人刺了一剑。
莫雅里又将那碍事的衣衫往下拽了拽，彻底露出了点墨的肩膀，果然后面也有相对的伤口，应是被一剑贯穿了的。
“奴才已经撒过止血药了，”
点墨微微转身叫莫雅里能看清楚，“那些刺客的剑很薄，伤人容易，却难取人性命。”
“去把火上的热水拿过来，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莫雅里刚刚就瞧见篝火上放着一个陶罐，里面应该是在烧水。
点墨却不肯：“那是给您喝的水——”
“我不想喝水，快点，听话。”
莫雅里一边吩咐一边将自己的裙摆翻开，摸了摸里面柔软的衬布，然后拔出挂在腰间的匕首，直接划下来一截，又分成三块。
点墨将陶罐端了过来，莫雅里把其中一块布丢了进去烫了一会儿，然后又用匕首挑出来。
等布摸起来不烫手了，她方才又看向点墨，点墨顺从的跪坐在离莫雅里很近的地方，方便她动手。
莫雅里没敢动血液已经凝固了的伤口，而是用布将伤口周围全都擦干净，又洒了一遍药粉，然后叫点墨将他那玄色外衫划出长布条来。
莫雅里将剩下两块干净的布拿过来叠好，一块放在前面的伤口处让点墨自己扶着，她则是绕到点墨背后，一手将另一块布放在后面的伤口处，另一只手试图用长布条将伤口缠起来。
这个姿势有点高难度，莫雅里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是整个人都快要趴在点墨的背上了，叫点墨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他知道莫雅里这么做只是想帮他包扎，但几乎被她环抱住的感觉过于美好，叫他忍不住心生涟漪。
若是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即便她的心里没有他，他也愿意把命给她。
“好像不太行啊，”
莫雅里泄气的坐回去，“还是算了，你这伤口都已经不流血了，可别叫我再给弄裂了。如今天色已晚，咱们怕是没办法走出去了，就在这儿休息一夜，明儿天亮了再想办法回营。”
背后的温暖骤离，点墨有些不舍的握了握拳头，却还是顺从的答应了一声：“好。公主放心休息，奴才去外面守着。”
“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儿待着！”
莫雅里知道点墨守礼，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也不是尚未出阁的小姑娘，事急从权，她不可能叫受伤的侍卫一个人去外面守着。
点墨内心挣扎了一下，拒绝的话却还是没说出口，他起身走到篝火边背对着莫雅里坐下，让她能清楚的看见他，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莫雅里重新靠了回去，将玄色外衫盖好。
她看着点墨慢慢将被她扒下来的衣裳穿整齐，忍不住笑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我看，不像舜安颜，总是生怕我会占他便宜一样。”
点墨低声道：“奴才什么样公主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
当初莫雅里救下他的时候，他伤的不成人样，但即便是最惨不忍睹的时候，莫雅里也未曾嫌弃过他。
他记得那时她请来了大夫给他清理伤口，剧痛之下他胡乱抓住了她的手，她疼得直掉眼泪，却还是柔声安慰他，哄着他，不曾训斥也不曾觉得恶心。
后来每一次他经历生不如死的换药时，她都会陪在他身边，若没有她的心软，他可能挺不过来。
他感激她，愿意用余生报答她，甚至偷偷在心里思慕着她，妄想着也许能守护她一生，直到有一天，他被人带到了康熙面前，才知道原来她是天上的凤凰，是他连想一想都算亵渎的月光。
再后来，她嫁人了。
嫁的是国公家的嫡公子，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他本以为只能偷偷将她藏在心底了此一生，却不想她所托非人，受尽酸楚。
他很想亲手杀了那个敢欺负她的畜生，可就在此时，康熙将他送到了她的身边。
那日在康熙面前，他发誓一生只做公主府的侍卫统领，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她，不计得失，不求回报，只为她一人而活。
他以为他听懂了康熙的意思，然而两年过去了，她却还是只将他当成一个侍卫而已。
点墨默默的握紧拳头，眼眶微红。
她如今与额驸情投意合，就连此时也挂在嘴边，而他，却违背了誓言，背叛了她。
不管他有多少不得已，不管他是否尽力不叫她受到伤害，可背叛就是背叛。
他等着她发现真相的那一天，等着她的审判。
……
另一边，尚未寻到莫雅里的舜安颜已经快要急疯了。
他举着火把一寸一寸的找，无比后悔自己竟然会让莫雅里一个人回营。
他明知道有人在设计，他明明想到了可能会有危险，为什么会相信别人会保护好莫雅里，为什么不一直陪在她身边，亲自送她回去呢？
“额驸，您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松克跟在舜安颜身边，一手拿着火把帮他照路，一手拎着一个食盒劝着。
舜安颜不理他，依旧一步步拨开草丛往前探。
在他们周围，亦有许多侍卫在不停的寻找，然而时至如今，却一无所获。
“额驸爷，十三爷那边有发现，请您过去看一看！”
一个侍卫呼喊而来。
舜安颜立刻奔了过去，却见胤祥面前挖了一个坑，坑边摆着几具尸体，一看就是刚死不久的。
“要不是我今儿带人挖了一天地，还真发现不了有问题，”
胤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舜安颜，“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我看着好像是个什么标记。”
那是几块木质的腰牌，上面雕刻着一个图案，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但至少能说明这些刺客都是有人豢养的，今日之事也该是早有预谋。
舜安颜握紧令牌，问道：“可有公主的行踪？”
十三摇头：“目前还没有，不过这些刺客应该是死在五姐姐的侍卫手中的，我猜他应该是带着五姐姐躲起来了。”
对，点墨还在莫雅里的身边。
“公主身体不适，点墨即便是要躲藏，也肯定会找一个能叫公主休息的地方，”
舜安颜快速思考着，“十三，你叫人往附近的山谷里找找，有没有山洞或者猎户歇脚的小屋之类的。”
胤祥一边安排人往更深处排查，一边叫人去给另一侧搜寻的十四送消息。
既然这些刺客死在这里，那莫雅里他们定然是在这个方向，另一侧便不用那么多人手了。
本以为已经找对了方向便能很快找到莫雅里，然而半宿过去，依旧毫无踪迹。
营地里，康熙也是一夜未眠。
他看着胤祥派人送回来的木牌久久不语，梁九功也不敢劝，只得又给他上了一盏参茶。
“太子在做什么？”
康熙突然问道。
梁九功早叫人留心，直接答道：“太子爷早早便睡下了，未曾离开过营帐半步。”
“早早便睡下了。”
康熙一字一句的重复着，然后突然挥手将参茶扫落在地上。
“他妹妹生死未卜，他竟然还能安然入睡？！”
康熙怒吼着，“他是没有心肝吗？！”
御帐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正要走进来的胤禛也愣了一下。
“老四进来，”
康熙压下怒意，“是不是有消息了？”
胤禛这才走进去，拱手道：“回汗阿玛，莫雅里还没消息，但儿臣查到了这木牌的来源。”
康熙倏然握紧双手，直视胤禛。
胤禛只当做没看到，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这木牌上雕的是睚眦，传说中龙生九子的第二子，据儿臣所知，只有——”
“不是他！”
康熙打断了胤禛的话。
胤禛抬头看向康熙：“据说他身边的侍卫突然失踪了数人，其中二个，正是今日在村子里杀人纵火之徒！”
康熙一字一顿的说道：“朕，说，不，是，他。”
胤禛半步不退，撩起衣摆就要跪下，梁九功手疾眼快的将一个厚垫子塞到了胤禛的膝下，才没有叫他被地上的杯子碎片所伤。
“汗阿玛，莫雅里只是个公主而已，她又做错了什么，要一而再的被人下杀手？”
胤禛努力压抑着情绪，声音都带着颤抖，“马车翻车，您说是意外，舜安颜坠河，您也说是意外，如今莫雅里被刺客追杀，您还要说是意外吗？”
“汗阿玛，莫雅里她失踪之前就病发昏厥，身边只有一个侍卫，如今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就算点墨武功高强能护着她逃走，您觉得在没医没药的荒郊野外，她如今该是什么模样？”
“汗阿玛，我不求您给她一个公道，但您救救她的性命行吗？若再拖下去，即便她这次侥幸逃得一命，就凭她的身子骨，她还能活多久！”
“汗阿玛，不管是皇玛嬷还是额娘，都承受不住失去莫雅里的痛，小七没了的时候，您亲口答应过额娘，一定不会再叫她失去孩子的，言犹在耳，汗阿玛，求您了，救救莫雅里吧！”
胤禛以头杵地，忍不住泪流满面。
身在皇家，他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幼时可能还没有这般痛苦，可五年前十一岁的七公主骤然离世的痛还在眼前。
那时他们的额娘德妃娘娘痛不欲生，紧紧抱着七公主的尸身不肯放手，康熙指天承诺，绝不会叫她的子女再受到伤害。
如今才过了五年而已，莫雅里一次次的遭人暗害都发生在康熙的眼前，可他却一直视若无睹，不断的包庇。
难道当真要亲眼看到莫雅里的尸身，他才愿意相信他的太子心狠手辣吗？
可就算那时他再怎么惩罚太子，还有什么用呢？
康熙亦是眼眶酸涩，几欲落泪。
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啊，他又如何会不心疼！
若是可以，他宁愿替她受苦，换她平安康健，可太子他——
康熙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亲手将胤禛扶了起来：“老四，朕不会叫莫雅里出事的，但此事当真与太子无关，你跟朕来。”
说罢，他拉着胤禛一起走出了御帐，直奔太子营帐而去。
太子营帐里一片安静，外面的侍卫却已不是昨日的侍卫，全都换成了康熙新调来的人。
康熙叫胤禛站在帐外，自己推开门带人闯了进去。
帐子里一阵兵荒马乱，继而点起了烛火。
胤禛从半开的门往里看，只见胤礽衣不蔽体的被侍卫拉起来跪倒康熙面前，另有两个不着寸缕的小太监也被拖了出来，靠在一起勉强用侍卫丢过来的毯子蔽体。
“汗阿玛，您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儿子这儿来‘捉奸’吗？”
胤礽的火气看起来比康熙还大，“我这儿可没有您的女人，只有两个没用的玩物，您若是喜欢，带走便是了。”
这话听得胤禛都觉得胤礽不要命了，可康熙却像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发怒，而是指着其中一个小太监道：“你，给你主子说清楚。”
那小太监正是禾珠。
禾珠此时却没了往日里畏缩的神色，口齿清晰且十分有条理的将太子令人放火之事说了个明白，连刘全给索额图传了什么消息，都说得半字不差。
很显然，这个看起来纤弱秀气的小太监是康熙派来的人。
胤礽听过之后，却是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凑过去拉禾珠的手，口中笑道：“往日里只觉得你畏畏缩缩的没什么意趣，没想到竟是这般伶俐的妙人儿，早知如此，孤定要日日夜夜将你绑在身边好生调1教，才不负你来孤身边辛苦一场——啊——”
忍无可忍的康熙一脚踢过去，将胤礽踢出几步远。
“朕问你，太子今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康熙不理会胤礽，继续问禾珠。
禾珠磕头道：“奴才今日未曾离开过太子半步，太子爷从未见过外人。”
至于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如今已经都不是“外人”了。
康熙瞟了一眼门口，胤禛明白，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
莫雅里今日出门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提前部署好刺杀，只能是今日临时决定的。
但康熙早有准备，叫胤礽见不到外人，那胤礽自然就没机会安排刺杀。
可若不是胤礽，又会是谁呢？
梁九功亲自将禾珠和另外一个小太监拎了出来，那小太监一出门便被侍卫们带走了，而禾珠则是被送到胤禛的面前。
“四贝勒，禾珠知道这段时日太子爷身边的一切事，皇上说将他交给您，随您如何审问。”
梁九功如是说道。
胤禛明白这是要撵人的意思。
接下来康熙要跟太子说的话，他不能听了。
对着帐子拱了拱手，胤禛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他根本不在乎太子怎么样，他现在只要他妹妹平安归来。
梁九功目送胤禛带着禾珠远去，并没有再次走进帐子，而是亲自守在门口。
帐子里，康熙将胤礽扶起来，送到了软塌上。
刚刚那一脚踢得重，胤礽疼得脸色发白，额上也浮出冷汗来。
他扯过薄被将自己裹住，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康熙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想去帮他擦汗，却被他扭头躲开了。
“朕听说，你最近又不肯好好吃药了，”
康熙缓下语气，“胤礽，不要怄气，身子重要。”
“汗阿玛，一直用药控制我，好玩吗？”
胤礽倏然回头，直勾勾的看向康熙，“外面的人都以为你有多么宠爱我，可又有谁能想到，这都是假的！你不断的叫人给我下毒，不就是想逼疯我，好换个更听话的太子吗？”
“胤礽，你真的病了，”
康熙心疼的摸上儿子的脸颊，“只要你乖乖喝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朕答应你，你病发期间做过的一切事朕都不计较，好吗？”
“我没病！”
胤礽怒视康熙，“我现在才是清醒的！你给我吃药就是想弄死我，好叫那个蠢货出来任你摆布，你休想！”
胤礽的表情逐渐变得疯狂：“我才是太子，他不过是个无能的蠢货，你为什么非要他不肯要我！”
康熙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胤礽发病了，久到他以为胤礽的病不过是年少时受了刺激而已，早已经痊愈。
可如今看着胤礽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疯狂模样，康熙才意识到，胤礽的病从未曾好过，只是一直被药物压制住，但一旦失控，便会更加可怕。
康熙不知道胤礽是从何时开始抗拒喝药的，但自从他莫名的开始针对莫雅里开始，康熙就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将他关起来，直至今日，情况已经彻底超出了可控范围，眼前这个双目血红，仿佛要吃了他的人，绝不是他的胤礽。
“来人，伺候太子喝药！”
康熙猛然起身躲过胤礽的一扑，高声道。
梁九功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侍卫，侍卫手中端着早已准备好的汤药。
胤礽自是不肯就范，从榻上跃下来就想跑，却被空手的侍卫一把抓住，毫不费力的制服了。
两个黑衣侍卫面无表情的掰开胤礽的嘴，将药尽数灌了下去，手法异常熟练，叫胤礽毫无反抗的余地。
汤药下肚之后，侍卫放开了胤礽，却还是立在他身边警戒，怕他再次暴起。
而胤礽却瘫坐在地上，对着康熙喊道：“你杀不死我的，我还会再回来的，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一边说，他一边发出阵阵怪笑。
再过一会儿，笑声戛然而止，胤礽整个人都软倒下去。
黑衣侍卫赶紧将他扶住，送回了软塌上。
这一次，康熙并没有上前，而是坐在远处的椅子上盯着胤礽看。
不多时，胤礽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睡了很久适应不了光亮，还用手挡住了眼睛。
梁九功开口唤道：“太子爷？”
胤礽这才放下手，困惑的看过去，却在看到康熙的时候一惊，赶紧翻身下榻，跪倒在地。
“儿子不知汗阿玛驾临，还请汗阿玛恕罪。”
此时他再没有半分偏执疯狂的气息，恭敬而有礼，就如同所有人都认识的温文有礼的太子一样。
“地上凉，回榻上坐着吧。”
康熙关切了一句，语气中却没有温度。
胤礽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坐回了榻上。
他的目光清澈，只有疑惑而已。
“莫雅里遭遇刺杀，失踪了。”
康熙试探着说道。
胤礽倏然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失踪多久了？”
康熙又道：“已经失踪了几个时辰，朕调派了许多人手出去寻她，却依旧没有消息。”
“她不会功夫身子又弱，别说是遇到刺客，便是被困在哪里，也决计承受不住啊！”
胤礽忍不住站了起来，“汗阿玛，儿子也带人去找吧，多些人手也是好的。”
康熙上下打量了胤礽几眼，只见他神色焦急不似作伪，方才点头道：“朕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不过天黑路滑，又有刺客，朕也不放心你，便叫这两个暗卫跟着保护你吧，你且带着东宫侍卫们快去。”
说罢，康熙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去，行至门口又停了下来，也不回头，就这么说道：“太子，朕希望你能亲自将莫雅里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胤礽拱手应道：“是，汗阿玛放心，儿子定会全力以赴。”
放心？
康熙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大步而去。
对于太子，他从未放心过。
他不是一个好阿玛，在发现儿子生病了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给儿子治病，而是想借机试探一下儿子的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所以他明知道太子有问题，却还是一直不曾揭穿，任由他跟索额图闹出种种，就是想看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可他真的没想到莫雅里会出事。
他可以不在乎舜安颜的死活，但却不能不在意自家闺女。
这件事既然不是太子所谓，那就是索额图的手笔，所以此刻要想早些救回莫雅里，须得太子出面才行。
侍卫们找不到莫雅里，但行刺之人定然知道莫雅里在哪里。
他给了太子一个拉拢人心的大好机会，但凡索额图的人不傻，就会立刻想办法帮太子将这个机会牢牢握住。
闺女啊，是汗阿玛没能保护好你。
如今你可要争气，再等等，马上你就要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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